刘新第四次走镖的人员没变,牛马却少了两匹,因为货物少了许多,这给牵马赶牛的韩大叔和二秃子也减少了许多工作量。但是这次的路线与前几次不一样,山更高林更密路途也远得多。因而土匪很多也更加猖狂。上次大师兄遭土匪伏击就是在这条道上。由于有了上次血的教训,刘新多了个心眼,每当临近险峻之处,他就让大家停下歇息,自已单身悄悄前去探查一番之后再让镖队重新上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镖队遭遇第一拨土匪并不是在山势险峻之处,而是在一大片平缓的林地之中,虽然已是初冬,可这片森林仍是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当刘新他们五人踏着林中落叶、牵着牛马在幽暗的小道上穿行时,这帮土匪从茂密的丛林中如鬼魅般钻出来将五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阴森森地将五人逐个打量一番,最后将眼光盯住五师兄雷散问道:“看样子你是领头的,你发句话,让他们留货走人!免得血溅当场!”
雷散一眼就看出这十几个土匪大多是土包子,他一人就满满对付得了,他手持大刀向下一劈大声喝道:“你胜得过我这把刀我再走人!”
为首者见雷散虽胖,但一看便知是精目身捷之武林高手,另四个也看着便知不是一般庸碌之人,如果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讨不了好去!再说老大已经吩咐过,不准劫镖,只摸清对方武功路数就行,自已不过是作作样子而已。念至此,他惨淡一笑道:“壮士果然是个豪气冲天之人,可惜只会使刀。如果我们都放下兵器,你一人赤手空拳能敌住我们两人,我们就立马走人。”
“此话当真?”雷散虽然胜算在握,但也不想用刀伤人。
“千真万确。”他说得言之凿凿雷散见此人并无戏言,便将刀丢给刘新,然后行至一开阔处对那人说道:“那就快快地上来两人比试比试!”
那人指着旁边一高一矮两个精壮汉子:“小猴大猴,你们两个一齐上!”那两人也不答话,将刀向旁一丢,一个猛虎下山,一左一右握拳向雷散袭来!雷散看得真切,就在两人拳头即将挨身的一刹那骤然后退一步,这两人收势不住便撞了个头晕眼花,雷散不待他俩反应过来,接着躬身耸肩向他俩攸然撞了过去,两人哪经得起雷散这用力一撞!身子立马被撞飞出去!这地儿在林中虽说开阔一点,但也不过是二丈见方,眼看两人就要撞上树干,却被飞身而至的刘新一手拉住一个丢倒在地!整个过程就在片刻之间,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两人出招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稍顷,那两人从地上爬起定定地向刘新盯了片刻之后,便双手一抱拳向他致以谢意:“小兄弟武艺高超,兄弟佩服至极!”接着又转头对雷散道:“这位兄长真是力大无穷啊,要不是你这位小兄弟帮着,我们定会与树干碰个头破血流。”这时,那为首之人走上前来抱拳道:“二位武艺本人见了佩服,佩服!我说话算数!”他转身向十几个土匪一抬手:“兄弟们,我们走!”稍顷,土匪们便无影无踪。二秃子与韩大叔之前只知刘新力气大,刚才见了刘新的灵巧身手不禁连连咋舌。雷散对刘新的力气是知道的,而对他的灵巧却一点不晓。昨天听师兄弟们说起刘新与二师兄季广平在武馆过招的灵巧场景,当时他听了还将信将疑,现在他才完全相信,刘新不管在气力上还是在身体的灵活上武馆已无人可比!而最早了解刘新武功的莫过于此刻坐在马背上女份男装的王春花。她亲眼看到刘新与李学原等人过招的场景,在云雾山又见识到他本来就很灵巧的身手,加之当天晚上又得到毛地阶的迈圈法之秘,可以说真是如虎添翼!今天,她一路兴奋却不敢多说话,唯恐暴露了她的女儿身子。而这时刘新的心思则完全不同,因为这条去沅陵之路他从未走过。当土匪们消失之后他就问韩大叔道:“大叔,你经常在这一带打猎,你可知道刚才这帮人是驻扎在哪儿?”韩大叔一指左前方说:“就在不远的方形山,他们人数不多,刚才大部分都来了,为首的那人叫毛收章,他今天没来,刚才那人只是个老二。”
“这一路上得经过多少个土匪老巢?”
“三个。”
“另两股人马多不多?他们的武功历不历害?”刘新不无担心地问。
“人数都不多,其中一股只有七八人。另一股有二十来人,不过他们的武艺都不高,你们两人完全能对付得了,再说我也不是吃素的!”韩大叔边走边扬扬胳膊,他的确是个身强力壮之人,打猎时还顶死过一头豹子。只是韩大叔的宽心话并没有让刘新完全宽下心来,因为他知道土匪是很狡猾很阴险的,他一路上总是思考着如何应付土匪各种伎俩的办法。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直到第二天真的碰上那股十九人的土匪,才知道自已所想的场景与现实有很大差距。当刘新他们经过这股土匪的山脚下时,只有五名土匪手持梭镖砍刀拦住去路,但模样并不凶恶。其中一个约摸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白皮白净。当他问明刘新等人就是临江武馆之人时,一脸斯文相的他立刻热情地邀请刘新几人上山做客。刘新满腹狐疑地问他:“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请我们上山?”
他却哈哈大笑道:“你们不相信我是吧?害怕上山之后将你们的镖货抢了,将你们杀了是吧?如果你们真的把我们想成这样,我也不能强人所难。那你们走就是,我不留你们了!”
刘新见他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再硬梆梆地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好像有点过意不去。他带有一丝歉意地问他道:“你总得要说出你为何要请我们上山做客的理由吧?”
“即然你一定要知道理由,我也就只好直白地说明了。是这样:我听说临江武馆的武师个个武功高强,馆长戚量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我一直想去那儿拜师学几手,奈何家中贫寒交不起学费就只得做罢。可前两天听说你们那儿出了一位顶尖高手,听说这人比我还更年轻。我见你与这两位——(他指着王春花与二秃子)男子汉与我所听说的人相像。我就想请你们上山给我们露几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一直很少说话的二秃子这时指着刘新对那人说:“顶尖高手就是他!不过,要想开眼界就得给我们弄点好吃的,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那人赶紧顺骡下坡:“好好好,一定给你们弄好吃的。来来来!”他叫着另外四人同伙:“你们帮着牵牛赶马,我先上山给大哥报信。”
见对方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新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用征询的眼光向五师兄韩大叔王春花挨个望去,雷散此时也是饥饿难耐,他大手一挥说道:“难得绿林兄弟盛情相请,我们就上去走一趟也无妨。”
“是呀,不吃白不吃。”二秃子在一旁怂恿。
刘新见王春花和韩大叔也点头认可便向另四名土匪瞥了一眼说:“好,我们就上去吃他一顿。”
后来知道这个名叫潘民的年轻土匪确实是以诚相待。现在就不多说,这事以后还有交待。当时刘新他们上山之后吃了个酒足饭饱,出于感谢,刘新对潘民说:“即然你想看看我们露几手开开眼,你就叫几个人过来跟我过过招如何?”
“好好好!”潘民喜形于色,他当即随便指着旁边四名同伙说:“你们四个跟这位来自临江武馆的武师比试比试,打赢了我有奖赏!”
刘新一看这四人都是三十上下年纪,从身板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大半都是抽闲上山的种田人,这些粗壮的庄稼汉哪有什么武功?本是农夫出身的刘新立时对他们心生怜悯和痛惜。所以在比试武功的过程当中决计尽量避免伤着他们。而这四人也许是不知历害,也许是求赏心切,总之,他们觉得这个嘴上未长满毛的小男孩根本就不是他们四人的对手!同时,也为了争赏,个个如猛虎出山,一齐并排向刘新猛扑过来!刘新见他们如此阵仗心中不觉好笑,他轻轻地一个迈圈步便闪至四人背后,然后双掌将其中两人轻轻一推,那两人见前头已空无人影,本来就收势不住,不料后背又被大力一推,两人就如同两捆干柴一般直通通扑倒在地!刘新不等另两人回过神来,两手抓住两人后襟,一抬手将两人扔向旁边的草垛之上!
“好好好!”潘民见四人被刘新顷刻间击倒在地不禁大声叫好,仿佛这四人不是他的手下而刘新倒是他的弟兄。他走过来握住刘新的手赞叹道:“不愧是顶尖高手!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佩服,佩服!”
“什么高手不高手眼界不眼界的?来!我也来试试!”这时旁边过来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也对刘新挑战道。
潘民一见此人忙道:“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病了么?”
“一点小毛病算什么?不瞒你说,刚才我看了这位小兄弟的身手,也是佩服得很哪!所以也想过来试一试。小兄弟,你看怎么样?”
刘新刚才本来想向潘民告辞上路,突然出现这个首领却要与他一见高低!当下也就不再客气,他说:“谢谢你和大家的盛情相待,我就客随主便,只是希望大哥手下留情。”
这首领也姓潘,单名潘汉。是潘民的堂兄。因为身高力大就做了山寨的头领。他刚才在旁边不声不响地看着刘新与手下四人过招的路数之后,发现刘新只不过是身子灵巧快捷而已。那几名手下弟兄之所以落败,关键在于他们根本没机会与刘新过招!我现在就给你来个以静制动,看你奈我如何?于是,他就脱下罩衣身着一汗褂,光着膀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刘新说道:“来吧。”
刘新看着身材比自已高出一截,块头也比自已粗一大圈的土匪头子,心中并不惧怕,这样的场景如果要放在两个月之前,他心里肯定会发颤发毛。而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根本就没将这个庞然大物放在眼里!他心有成竹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潘汉靠近,此时,凝神望着他的潘汉正关注着刘新的每一个细小动作,只要瘦弱的刘新发起进攻,他就乘虚而入一击得胜。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刘新走至距他只有五尺远时仍然没有进攻!从潘汉刚才看到刘新的身手速度来说,这五尺的距离对方只需一眨眼工夫拳头便即可上身!然而,当他全神贯注一眼不眨地紧紧盯着刘新的一举一动时,刘新依然不慌不忙、表情悠然、速度更慢地向他靠近!距离只有四尺!潘汉紧张得不敢透气!三尺!潘汉脑袋嗡嗡作响!二尺!人已经面对面地到了眼前,他的脑袋似乎变大要炸开!此时他突然发现对方一直垂直的手抬了起来!这小子要动手了!他也立刻抬起了手!但是对方的手臂动作太慢,而且手掌摊开向上,同时,微笑的声音在凝固的空间传进他的耳膜:“潘大哥,我们不比招式,只比比力气好不好?”
一声大哥让潘汉终于从高度紧张的心态中醒了过来,他也跟着生硬地微笑道:“好哇!小兄弟,你动作虽然灵巧,力气可能就不如我了。你说,怎么个比法?”
“简单一点,就手拉手!”刘新说着将手向对方伸了出去。
潘汉来了兴致,他一把将刘新的小手掌握在他硕大的手掌之中,他发现刘新的小手在他的手掌中不过是一只没长毛的小老鼠,他只要使劲一捏,这只小老鼠就会成为一手齑粉!然而,当他使劲一捏再用力一拉时,对方却丝纹不动!这时,刘新反而用力拉住他向旁一甩,潘汉便如脱线的风筝直飞出去二丈余远!本来在场观看的土匪们一见刘新与他们的大哥比力气,认为个子弱小的刘新必输无疑,没想到事实与他们的所想却恰恰相反,而且还相差的特别的悬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这一出人意料结果让他们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以致使得这十几个人呆在当场久久没有出声。当他们扶起自已的大哥相环四顾,才知道这五位客人已经匆匆下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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