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干儿、酱四宝、猪肉粉条儿大丰收之类的农家菜儿,又弄了几壶农家自酿的斤不倒小烧来把袁伟明灌了个沟满壕平。到了晚上又领去嫩江边儿上的烧烤一条街吃了一回烧烤,把
人高马大的袁伟明吃得美滋滋儿的直冒鼻涕泡儿。饱暖之后自是该思淫欲了,到了晚上,郑明又避了厂长领着袁伟明偷偷去了一回向晖街对面儿的南浦路里的夜明珠ok厅里找了一
回船儿,又让袁伟明舒舒服服地荡了一回浆。
这南浦路往东即是出城奔火葬场的路,白天里不时地过几回灵车,可到了晚上,街边的小门市里都一个个灯火辉煌的,是花红柳绿的一条街。齐齐哈尔对这些出来卖的小姐们的称
谓却与大庆、哈尔滨那“兔子”的称谓不同,称她们为“船儿”,找小姐叫“划船儿”,言语里自是另有一番诗意。南浦路是这类姐儿们聚堆儿的地方,正街上、小胡同子里到处
荡浆。就有一些个人把这些个黄啊黑的掺在一起揉了揉,偷了空子竟也辉煌一次,发了一些不太干净的财。所以,南浦路被人戏称为:“白天黄泉路,晚上窑子铺。”
郑明即是在夜明珠酒店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店里,给袁伟明找了位林甸来的船儿,在一张与灵床差不多大的床上与那林甸来的小姐吱吱呀呀地荡起双浆,荡得袁伟明骨软筋酥外带大
汗淋漓。
送走了袁伟明,郑明又按他的要求做了些样品,完事后又烀猪头。郑春光打电话时,郑明还没醒,睡眼朦胧地爬起来接电话。一听是郑春光,当即精神了不少。郑春光告诉他,他
发的货到了。郑明放下电话连忙爬起来洗脸刷牙,到厨房里一见,老婆把饭菜都给热在锅里,屋里却没人。胡乱吃了一口,出门坐了个摩的到牧心斋来。
郑春光正在牧心斋里等他,见郑明来了,拿出货票的存根来递给他看,说:“郑明,你的眼光挺不错。”郑明却嘻嘻哈哈地打岔,又说了些客气话。郑春光说:“这老些的货可得
往出发,你当初在哈尔滨咋不都发出去”郑明说:“问题是这货是人家的,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我寻思给你发来,你帮着我鼓捣鼓捣不就行了”郑春光打鼻子里哼了哼说:“
你倒是省事,我可费事儿了,我三姐那边可高兴着呢,打了不少包的货都上架了,我看你咋办”郑明一笑说:“要不你都留下”“我留下――我留下你吃啥再说咱这破地方你
能卖多少不过,水到地皮湿,我姐上了架子的就算你批给我的,剩下的多数你看咋办”郑明说:“我想给长春你那个朋友发一点儿,不知道行不”郑春光说:“没问题,不过不
能都给他,这些货你要想卖得快就得多分地方,看你也不是那料。这样吧,我在沈阳、北京、上海的朋友中给你找几个窗口。”郑明忙说:“我朋友可就在北京发货,你可别发到
人家门口去”郑春光说:“惠桥的那帮二渠道的人跟我们不是一路。”郑明问道:“你是哪一路”郑春光笑说:“我们是三渠道。”俩人商议完郑明的货,又想去正信山庄吃饭
,郑明说:“今儿个我请客,我领你去一个好地方。”郑春光问说:“啥好地方”郑明把水师营的渡假村介绍给郑春光,郑春光一听,当下精神起来说:“正好,这几天晓波不高
兴,我还寻思着找个地方陪她乐一乐。”郑明说:“春光,听说你家三毛子去大连了这下子你可滋润了吧”郑春光笑说:“那也没有某些人滋润,都滋润到南浦路红灯一条街上
去了。”说得郑明哑口无言,可是又觉得满心里委屈,又说:“我去是招待朋友,你这可是……”郑春光见郑明欲言又止,问说:“可是什么”郑明嘻嘻一笑说:“没什么,不过
依你这朝三幕四的脾气,与于晓波的时间可够长的。”郑春光说:“大奔儿,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如花,知己是水;花可看可不看,水可不行,一天都离不了。”说毕打电话给于
晓波。
于晓波正在建设街那边忙活。郑春光对郑明说:“走吧,去建设街先把你的书让他们发走,然后咱们接上晓波去你说的渡假村。”郑明嘻嘻一笑说:“又渴了,想喝水”俩人坐上
出租车来到建设街。这儿的道西一溜儿的开了十几家书店,不过店面都不太大,只是靠北边郑春光开的这家特别的大,一层二层全是书店,那面积足足有几百米。郑明是第一次来
,见郑春光开的这书店有如此规模,不由得暗暗佩服,问郑春光说:“你开这么大的书店,一年得多少房钱”郑春光回头看看他说:“郑明,你瞧不起我”郑明奇怪,说:“我
咋瞧不起……”马上一捂嘴暗自寻思:难道这房子是他买的……
郑明陪郑春光和于晓波玩儿了三天,渡假村的一切着实让于晓波轻松了不少。三人喝酒时于晓波还难得地开了句很有哲理的玩笑,令郑明欣喜之余着实的对她高看了几眼。三人又
畅想着自己的晚年要是该这么过可就知足了。郑春光说:“陶先生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最主要的是这悠然二字,你想,采菊晒茶来卖的农妇绝对不会有他这样的心
情。”郑明说:“那是,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剩下的半根还是草根树皮,哪如你那陶先生,有薄田二十几亩、茅草房二十几间,要是土改那会儿,他保证能评上个地主。”郑春
光无故被郑明扫了兴致,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快。于晓波一见,又说了一句:“我要是老了,啥也不想,只要能成天抱着孙子就行。那时候也许没牙了,闲着没事儿再跟孙子吹吹牛
,告诉孙子,你奶奶年轻的时候,那破鞋让人给搞的。”说得郑明捧着肚子大笑。
阴历的七月十五是鬼节,这一天和清明一样,满街里飞纸灰。郑明给父母烧完了纸,又偷偷地给苏老爷子烧了一回,还多扔出几张来念念叨叨地说:“门里木,想必你一定是孤魂
野鬼,这几张就算是我给你送的,你在那边如果见到苏老爷子,就替我问个好,你也多照顾照顾他。”说着话竟自流出许多泪来,朦胧间竟见门里木白净的脸上挂着微笑在他眼前
一晃,手里拿了厚厚的一叠钱却不与他说话,抖了抖钱一转身走了。郑明冒了阵冷汗心头自思:怎么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正在瞎想间,腰间的电话猛地一响,又把他吓了一跳
,连忙扔了烧纸的棍儿,起身边往回走边接电话。打开电话来一听,那边慢条斯礼的动静竟然有些像门里木,“你邮的东西我收到了……”说得郑明头发根子发麻,脊梁后面冒凉
风,忍不住向后瞅了瞅,啥也没瞧见。电话里的声音却不乐意了,说:“郑明,你听没听见我收到你邮的东西了。”郑明当然听见了,是袁伟明,可是他偏偏不回话,一边抓紧了
脚步走一边小声说:“我马上回家,你往我家里打。”不等袁伟明回话即关上了电话紧走几步进了门洞。还好,门洞的楼道里新近安了声控灯,眼前有了亮儿,郑明的胆子大了不
少。快步开门进屋,屋里的老婆正在听电话,听见郑明回来,连忙说:“你等一下,他马上就来接。”说着话还冲走廊这边喊:“郑明,接电话。”郑明一边脱鞋一边回答:“来
了来了。”进屋来接过电话,正是袁伟明在讲话:“郑明,你怎么了接了电话不说话。”郑明气得想骂他,可是出来的话却没了火药味儿,说:“你啥时候打电话不行我那儿正
烧纸呢,心里头正想那些个死鬼,你倒好,一个电话差点儿把我的魂儿给吓跑了,闹得人家脊梁杆子冒冷汗,尾巴根子喷凉气。啥事儿你这么晚了来电话”袁伟明那里听了哈哈大
笑说:“没想到你胆儿这么小,我告诉你你邮的东西收到了,另外咱找时间再去一趟沈阳,把一些该落实的都落实下来。”郑明说:“我听你的。”袁伟明说:“你是总经理,工
作上的事儿你不说谁说”郑明心说:我还总经理!天下恐怕没有我这么惨的总经理了。嘴上却开玩笑说:“我这总经理早就被深圳的那块砖头给砸趴下了,还希望你这幸免的副经
理主持日常工作,不过你千万别忘了,无论如何也别忘了。”袁伟明那里正想训他几句,又听郑明说自己别忘了,忙说:“我忘不了,你说吧,啥事儿”郑明暗暗一笑说:“你别
忘了给我报仇哇!”袁伟明气得直嚷嚷说:“郑明,你有完没完现在你可是三百万注册资金的大公司的总经理,说话办事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郑明嘻嘻一笑说:“大哥你别介意
,土地佬放屁,难免会带出一些个土气来,我这人没受过啥正规教育,又偏巧住在这边远山区,说话办事儿自然口没遮掩。咱说正事吧,你说,啥时候去沈阳”袁伟明说:“这事
得领导定。”郑明心说:你可别骂我。马上反驳说:“那要等沈阳的领导定。”袁伟明一见郑明又要与他说相声,连忙说:“我后天去沈阳,你愿意去就去,不愿去拉倒。”郑明
见他要生气,忙说:“消消气儿领导,你先去沈阳吧,我去趟哈尔滨、长春,然后再去沈阳。”袁伟明一听这话,不觉有些疑心,说:“郑明,你有啥事直接到沈阳不就行了”
郑明说:“我得先把我的饭碗里装上一碗粥吧”袁伟明不好再说啥,又回说:“行,就依了你这领导定。”说毕,挂上了电话。
袁伟明说的“领导定”是他们上次去沈阳听来的一个笑话。他们去饭店里吃饭,赵总和黄总先后把菜单儿推到郑明跟前请郑明点菜,郑明随和,又把菜单推到袁伟明那里,如此一
番你推我让地点了一回菜。点完了菜赵总那里却不闲着,说出一单笑话来:“说有一个大酒店里新来了一个农村的女服务员,小丫头虽说不大懂规矩,长得却蛮好看的,老板挺爱
惜,心思日后慢慢调教,定会出众成人,就给留了下来。那天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个当官儿的,到酒店里来偏巧来了这小丫头管的包房。本来这小丫头还跟着个师傅,偏巧那天
领班的师傅闹肚子,这小丫头只好先照应着。几个人坐到了桌边大叫服务员,那小丫头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听喝。那几人里有一位嗓门儿大,喊说:“服务员,茶。”小丫头给叫得
有些发懵,心说:让我查,查啥只好硬了头皮查人:“一、二、三、四、五……”那人烦了,喊说:“倒茶!”这小丫头一激凌,又五、四、三、二、一地倒过来数。那些人一听
她是新来的,也不去计较,自己倒了茶水说:“让你倒茶懂不懂下回记着。”又让点菜,几个人推来推去,把菜谱给推到了像个领导模样的人身边说:“领导定。”又七嘴八舌点
了阵子菜。大概是饭店吃多了,也不知道点什么菜好了,回头问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啥特色菜没有给我们推荐几个。”这回那小丫头明白,领班姐姐教过她,客人来点菜时要
问你,你就拣贵的说。想毕冲嘴说了一句:“你们七八个人,怎么的也得有个王八”众人被她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的,把小丫头笑得更懵了,忙问自己说错啥了。众人见她如此天真
,也不计较,只好忍了笑说没啥,就来个王八汤吧。临了这服务员又问说:“请问先生,您点的这“领导腚”是清蒸还是红烧”又把大家逗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自此以后,每
逢有这类话茬,袁伟明总要拿郑明这“领导定(腚)”来嘲讽他。”郑明也不在意,他这人是哪儿都薄,就是脸皮厚实。
郑春光、于晓波和郑明三人先去哈尔滨,又去长春,最后才到沈阳。这一路里郑明见俩人恩恩爱爱的,不由得暗自嫉妒。暗思金瑛要在自己身边多好,可找了几次均找不见,去金
婶家里几次也不见。郑明的心粗,如果他的心细一些,早该在金婶家里看出端倪。偏偏他不是那种人,心细的时候比谁都细,要说粗时,老婆那里自有评论:说他如果屁眼子大能
把心给丢了。话虽粗了些,可理却不粗。
三人到了沈阳,都住在皇宫宾馆里,郑明心里惦记着图书批发城这里的业务,也就没给袁伟明联系。到了晚上吃饭,又是小赵领着那个叫肖魂的马脸女作家来。吃完了饭回到宾馆
里,那马脸女作家在郑明半懵时竟强奸般把郑明给办了个骨软筋酥的,昏昏沉沉刚睡去不长时间,又给来了梅开二度,连忙在那女子的身下讨饶说:“姐姐,你饶了我吧,你要是
再来个帽子戏法,我可就要杆儿屁潮凉了。”那女作家却夹紧了郑明说:“大哥,你比我大,应该叫老妹儿才对。”说着话又气喘嘘嘘地急行军,一直到终点才算完事。
早上郑明被郑春光叫醒,穿了衣服出来见走廊上那女作家正和于晓波亲密无间地谈话,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心里就有了逃跑的念头。在帅府酒店里吃早饭时,袁伟明打电话问
他在哪里,郑明告诉他正在怀远门里的帅府饭店吃饭,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来接。袁伟明马上说:“行,你在那里等着。”其实郑明一边想跑,一边又想在郑春光面前显派一下。三
人正吃饭间,袁伟明开了车来,那司机也相跟着进了酒店。郑明把袁伟明给郑春光等介绍了一回,袁伟明说:“我们也没吃饭。”又招呼司机也过来吃。吃完了饭买单时,那司机
抢先一步把账算了。肖魂一见有外人,忙写了个纸条递给郑明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后即抬腿走人。郑明又与郑春光说自己公司那边有事,要先走一步。郑春光也不说啥,任
由郑明告辞了走人。
回到防伪公司这边来,还是住区招待所,却没见着赵总和黄总,一天里只是吃吃喝喝。黄总又派了个办公室主任来,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人高马大的不说,又长了个大大的鹅蛋
脸儿,与袁伟明一唱一和的又把郑明弄成了刘伶。昏睡到半夜里起来喝水,却见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人,也没心思多想,又去睡觉。他哪知道袁伟明正在他的隔壁里,正和那位大
鹅蛋的办公室主任费劲巴力地演绎王老汉推车的故事。如此醉生梦死了三天,郑明心说还不如在郑春光那边了,起码没人灌他酒。给郑春光挂了个电话,人家早去了北京了,只好
静下心来又忍了一回。实在忍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跟袁伟明谈说:“大哥,咱这防伪还干不干整天醉生梦死的,我连办公室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这么干下去能行吗北京的事
咱就不说了,现这是多好的机会,咱再要不开展业务,我可要坚持不住了。”袁伟明却说:“赵总和黄总太忙,我已经通过电话了,只要忙过这段,咱马上就正式开展工作。”说
着话又想起一件事来,对郑明说:“上次北京的展会咱还获了奖呢,那可是独家金奖。”郑明苦笑一声说:“比那优秀奖强不了多少吧”袁伟明一摇头说:“咱这防伪技术他们找
不着评判的标准,你小子在这方面可是真能,我听协会里的朋友说,咱这奖可是独家,这回你不光是五毒(独),还得再加一独。”郑明听了,稍稍有一些宽心,又陪着袁伟明醉生
梦死。郑明当然不会知道,与他合作的两位总可是真的正挨砖头呢。从北京的展会回来,这两位总只想借着展会的东风先干一批活,省得自己再投入搞什么评审、发布会之类的费
钱买卖。可后来这赵总为了做一等人,结识了一个舞蹈学院里专业的丹东美人儿,连北都找不着当即又给买房子又买车地一通忙乱。一等人儿是当上了,家里却开了锅,如今正被
有权有势的娘家追得如丧家犬般躲在大连。这黄总也不消停,给市建委主任送礼的事儿不知为啥给查了出来,也没声没息地躲了出去,只留个心腹那个大鹅蛋脸儿的办公室主任应
付。这大鹅蛋的办公室主任先把袁伟明给摆到了自己床上,然后又想着替郑明也安排一个,先把他们拖一拖,公司那边正使门路平事儿,一见郑明似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一般,当
即放了心。袁伟明还自告奋勇领郑明去自己部下的张士酒店里找那丹东妹子耍。正自喝酒间,大作家肖魂来电话,幽幽地问郑明为啥不给她打电话。郑明心说:我的小姑奶奶,还
是饶了我吧!忙谎称自己在北京。正谈间忽见肖魂推了包间的门走了进来。原来肖魂来张士酒店里找鸭子,不想正在这里遇见了郑明,远远的一见他的大脑袋,不由得一阵脸涨心热
,胡乱吃了一些酒饭,借着酒劲儿顾自地边打电话边走了过去。郑明一见肖魂进来,当即电话也忘了关就傻坐在那里不吱声。肖魂却自如,关了电话自我介绍。亏她在沈阳的名气
,大家都站起来与她打招呼,连陪郑明的丹东妹子都一脸惊喜地站起来与她说话。郑明也只好尴尬地给大家介绍。那大鹅蛋早站了起来说:“不用你介绍,这可是我们沈阳的大名
人,大学问家,我女儿就迷她写的小说。”郑明心说:她写的小说别把你的女儿看坏了。不过郑明看过几篇这女子的文章,说实话,还真写得不错,文笔相当的流畅,文章也正点
,可谁知这娘们儿生活中竟是这般的开放……
郑明只是在张士酒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借着老婆打电话的由头逃回了家,怕老婆让交皇粮天天出去找酒局子,又在贾春颖那里大喝,喝了个晕头转向。老婆最烦他喝酒,一见
他那样儿,自是躲在女儿的房里。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郑明才敢清醒,腆着脸与老婆近乎,老婆却爱答不理的,只好霸王硬上弓。老婆倒也没说啥。可是随着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
郑明觉着自己的心也凉了下来,沈阳那边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莫不是真的要造黄了,顾及着自己的生活问题,只好又去牧心斋找郑春光。
郑春光早在牧心斋里等他,把自己家的账与他结了以后,又告诉他剩余的货物都发给了谁、什么价发的。郑明说:“我只要我那些扣点,剩下的归你。”郑春光说:“帮忙就是帮
忙,你怎么也见外要是没事儿的话你该出去收一收账了。”郑明看了看账单说:“你怎么在上海还有生意”郑春光说:“我认识的所有书贩子里头就属上海的小高讲究,从不赖
账,说到哪做到哪;北京的王刚你注点儿意,我给老刘发货他知道了,偏偏要了一些,到时候你去找老刘,与老刘结账。”郑明说:“你不出门么”郑春光说:“市城统战部选委
员,单位把我给选上去了,刚一上去不好放肆,这段时间里天天开会,陪一帮子糟老头子天天琴棋书画的,实在是脱不开身。你先去收一圈儿,上海太远,你先可以不去,等我忙
过了这一段去上海收账时替你捎回来。”俩人又在牧心斋里喝了一回酒,郑明才微醉着回家。到家后见老婆不理他,只好讪讪地自己沏茶。喝了一壶茶后有了主意,自思沈阳那边
先冷他一冷,自己老是上赶着不是买卖。第二天先到哈尔滨,还了一部分欠账,又找汪姐结算。这回汪姐倒痛快,不但账全部结清,还请他喝酒吃红烧狮子头。事毕又去长春,长
春的李金宝那里早准备好了给他算账,听说他要去沈阳,立马陪着去,也是要去上货。
俩人到了沈阳,却住的科隆宾馆,离皇宫宾馆也不远。不期在那里认识了北京来的书贩子老刘,他也来收账,货主却都是小赵。小赵这一回不知为何没带那女作家来,独自一人来
与老刘结账,顺便连郑明也一勺烩地请了一顿饭。长春的李金宝也顺便与小赵认识了,吃罢了饭又上了一些货后直回长春了。老刘与小赵算过了账后回请他,听说自己是郑明的下
家,又打电话问了一回郑春光,听罢又主动的与郑明结了账。但王刚分去的那一部分却称他还没给,自己没法结账。郑明见如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心说也还算讲究。拿了钱又
与小赵算账,小赵却说:“对不起,手里没钱了,你要算账得半个月以后。”郑明心说:我待半个月还不够花销的呢。别了老刘出来,想去防伪公司那边看看,可是又一想还是算
了吧,买了车票又去哈尔滨送钱。心说:这钱放在自家手里怕是不稳,别寅吃卯粮的到时候再弄个大窟窿可不得了。哪知账没算成,只好返家。
刚回到家后没几天,袁伟明又来电话,让他去沈阳。郑明心生烦意,心说我这刚回来,你又让去嘴里就带去了不满意,说:“大哥,你先去吧,你们先研究好,完后我再去。你说
从咱们到沈阳开公司有一年多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去年的九月十六号办下来的营业执照,连同谈判都算上快一年半了,可是我到现在连个谈业务的地方都没有,我还得顾家做点
儿小买卖,你先和沈阳商量好,不行就算了。”说完,不等回话就挂上了电话。老婆那里却骂他说:“有啥话你不会好好说瞧那德性!”郑明心里没好气,转了身不去理她。两口
子背靠背地坐着,女儿在那里却笑着说:“爸、妈,你们俩现在正好像一双鞋。”郑明好奇,问女儿,女儿说:“现在流行一种旅游鞋就叫背靠背。”
第二天厂长打电话来,让去厂子一趟,郑明心知必是袁伟明打过电话了。到厂子一见,果然是。厂长又以不沉着为题批了他一顿,临了说:“过几天我和你亲自去一趟,行不行的
也得弄出一点儿甜酸儿来,这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到阳历年了,你的那些个破铜烂铁是接着摆在那儿还是收回咱的库里,也总得有个交待。”郑明听他一说,又自闹心。厂长见他
如此,嘿嘿一笑说:“文蒜豪,别又不沉着,给咱看看这鹤乡白话。”说着递过几张稿纸来。郑明无心情,可还是硬着头皮接过纸来看:
在咱们大野甸子上,顶数丹顶鹤们最识甜酸了。天刚一煞冷,大都风度翩翩地挠到暖乎地方去了,弄得咱们在冬天里,却抹不开脸儿夸俺屯子是鹤乡了。
此间,最抹开脸儿的还数那些冰雕们。她们个个摆姿弄态、显着风流,害得人们连滚带爬、连搂带抱地同她们合着影。
嫩江可倒是挺矜持,盖着厚厚的雪被,像在那里沉思着:――大概是惊望着身旁那十几年间忽然掘起的一幢幢庞然建筑吧;也可能陶醉在远处依稀飘来的歌舞升平之中;或许是准
备聆听二十一世纪第一声雄鸡报晓,凝视观望二十一世纪第一楼鱼白曙光吧
至于咱们还寻思啥呢反正冷的时候俺可以与冰雕们照相;热的时候俺可以同丹顶鹤合影,总是有好景致的。你看,明月岛里,不是又添盖一座巍巍将军府吗想必那些凛凛大帅们
这暂正团团围坐在幽幽万善寺旁燎着锅底吧
郑明被文章里的节奏感染了,倒生了些许“一怀愁绪、几年离索”的感觉来。一猛眼,忽地觉得那些燎锅底儿的大帅们里,仿佛有宋老大的影子,连忙自心里吐了几口唾沫,暗自
说: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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