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人抵挡不住又消受不了的还是报刊上的文章。好像就在一转眼之眼，我已经满目尽是吃喝玩乐、日嫖夜赌、坑蒙拐骗之作。有的专写婚外恋法外婚，助人为乐反被害，见义勇为哭无泪。有的专写怎样偷窥窃听，怎样调戏妇女，怎样弄光女人的腋毛。还有些文章异想天开瞎写，无中生有编造，无法无天胡诌，胆大包天造谣。有一家报纸开辟的定期专版名为《男蹈女唱》，另一家杂志的刊名就叫《小资情调》。我父亲以前常常教育我的他们那几代无产阶级、工人阶级的艰苦朴素、奋发图强、高尚情操等等等等，好像全是胡说八道，早已销声匿迹。几乎每期报纸上还大登特登男人鸡八的广告，保证要让男人的老二猛长到一尺二，比啤酒瓶还粗，好把女人整叫床。

这样比起来，我写的那几麻袋小说谁还看得上，以后再写东西又该怎么办？

起初，我是被怎样写好作品的开头所困扰，后来又为文章标题而烦脑，现在却一点不懂作品内容到底该为何物了。而想当初，在我很早以前爱上文学的初始阶段，我竟从未遇到过这般境况。说穿了，我如今担心的问题要在从前根本不就不是问题，但如今真成了问题。而且，这是一个跟开开那些人谈不清的问题，她们写的东西远不如土土老师以前的作品言之有物，朴实真切，还是只能跟土土老师谈才好。

我把自己多年写的几麻袋小说手稿从床下拖出来，倒在地上检阅。此时此刻，天下早已无人知晓我多年来窝了多少火，但老婆光个屁股跟进来说我“还这么大火气！”没等她叫我快去睡，我干脆几下把她按倒在稿堆上，一直把两条腿按成土土老师的车龙头形状。才干到半夜，她就双眼发直，奄奄一息。

周末晚上，又往土土家里打电话，但几次无人接。老婆一定以为我在给开开或其他女人打电话，光个屁股走进书房，催我早点睡。真是太黑暗了，老婆！每次叫我早点睡就是想把我早点弄泄气，好让我平息欲火，而后各自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越是周末越这样。我闷声不响上了床，几下把她掀翻，如此黑暗的老婆，下面却只有一点黑暗，淡红柔弱之处给人无比的力量。半个钟头后，她瘫在床上貌似发呆，也发笑，可能是笑我先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倒在一边苟延残喘，也可能在笑自己未必又不如此。但枕边手机一响，她竟一下翻身拿起手机，好像还有再整一盘的劲头。电话显然又是一个无话不说的好友打来的，她爬在床上耳贴手机，一会嘻笑几声，一会连连叹着气跟对方说：

“说得也是，如今男人压力太大，要是女人不主动让他多发泄，他就会出去惹事。”停顿一下又说：“是啊，你最了解我老公，他一直沉迷于文学写作，背了个事业心的包袱，多年来把自己压得难受，本来早就该当副局长了，但单位上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偷偷摸摸搞写作”跟老婆胡说八道的女人可能是菲菲，也可能是飘飘，两人都比开开长得还好看些。而老婆趴着撅着打电话的姿势更像在故意给我看，看我还剩没剩一点想再爬上去的精力。通完话后，老婆披头散发下床进浴室，我重新回到书房，心平气和忘掉那些报刊。后来靠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排除一切影响，专为那个大奶老师的文学副刊信手弄了个三千字的小说，写大师几年前的一次古镇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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