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弄啊？”我问，在电脑前坐下，声音跟动作一样轻。

“弄？弄啥？”她也问。

“写东西啊。”我说。

她没答话，而是先去把门关好，弄出喀的一声暗锁响。我周遭打量了一遍，屋角衣架上晾着她的黑色雷丝三角裤，还滴着水。桌上摆了些书和刊物，床头边上也有几本，除了我那本《都废》，一望便知没一本像样的书，跟前两次来时看见的一样。她站在门口默默看了我一小会，也可以说静静感受了一下我的来意，接着又垂下头了一小会，然后才抬起一张妩媚的脸，大大方方走过来，不再担心我似的。一到身边，她上身俯在我头上，一只手伸向桌里面的电插板。不等她把电脑关掉，我抬手把她的无扣白色睡衣慢慢拉开，她一下停住手，没再去关电源。寂静中，我能感觉出她低下头来在看我，看我怎样目不转睛地面对她上身露出来的东西。

“我并没有在巷道里当众把你这样嘛。”我说，动了动手，又想起她那篇小说。

“你看了？”她问。

“是你从窗缝塞进我家的，还是？”我说。

“小说出来了，我本来很高兴，但没找到你，又怕再去会暴露。”她说。

“暴露？”我心里重复着这个词，朝下看了一眼，发现她下面才真叫暴露。

“后来越想越不安，你真好像生气了？”她说。

“当然，一看完，简直把老子气惨了。”我说。

“现在还气？”她说。

她的话音有些怪，我不由抬起头来，她正低头看着我发笑，满脸全是那种拿我寻开心的戏笑。我把手从她胸前放下来，忽然有点不自在，也明显少了些自信。一个男人好色的弱点太容易这样被女人把握，这会让不管是哪个男人的心里都不能有好滋味。

“哼，现在心情好多了。”我说，把脸转向一边，很想问问她，我何时裸奔过。

“可能未必吧？”她说，往我身上靠近，又伸出手去要关电源。

关电脑应该先关闭主机的运行程序，而她直接就去断电源，我有些怀疑这个举动的真实性，一边脸颊已触碰到了软软乎乎的胸脯，但不知碰到了她的哪一边。我扭正面部，又抬起头来，看出她伸向窗口的一只手果然并没去按电源开关，只不过是伸过去了而已。倒是她仍然低头看着我的那种发亮的眼光，仿佛试图要看穿我什么，并且好像有话想要说。我不予理会，无话可说，掏出香烟取出一支点燃，要是气氛能像以往那样轻松，我还会给她一支。我的态度陡然转变，不可能不影响她，第一口烟雾一冒出来，她的身体离开了一些。

“你是在生气，还说好多了。”她说着抬手赶了一下飘到面前的烟雾。

“不过男人一旦真生起气来，胆子会很大，不像你这样。”她又说。

“真没生气了，我本来就胆小。”我说。

“你胆小？”她两眼瞪得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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