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神公司为学员们开办的食堂里吃完早餐后，我在建筑外侧的廊庑无所事事地徘徊。
套餐的内容丰盛得吓人，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消灭干净。白净的凉拌豆腐上淋着乌黑的鲜香酱油，还撒有一些皮蛋末和香葱丁；拳头大小的包子，有好几个种类可供选择，麻辣猪肉丝的人气最为旺盛；银耳花生汤的味道清新可口，不过就是有些烫。
吃得心满意足的我晒着暖呵呵的阳光，突然有觉得这日光是那么的可爱，并对自己起床时候对它的憎恶表示不可理解。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朱、木下藤吉郎和甄景锐。
朱秀丽的容颜看起来就像是朦胧雨雾中的彼岸花一样，显得神秘而又哀伤，只是她嘴里吐出的词句暴戾无比，简直就如同持续不断的海啸一样可怕，吓得另外两人都不得不和她保持距离以求安全。
“那个混蛋！我要捏碎他全身关节，然后拉出肠子当跳绳！”说着，她握拳在水泥墙上擂出了一个可怕的、有着像是蜘蛛网一般蔓延的龟裂的凹痕。
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好奇，但我也知道，这时候凑过去就和驾船冲向二十层楼高的巨浪一样不智。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我正欲乘她还没注意到我的时候转身躲开，这时，那个木下藤吉郎挥着手叫我。
“程先生，总算是找到你了。”
找我干嘛！我暗暗叫苦。
“在这里遇到你们还真巧啊！什么事？”我谨慎地调整好心态，确认不会把自己的不满暴露在外后，装作才注意到他们似的转身回应道。
“跟我来！”朱强硬地说道，“昨天抓到的那个该死的印度人要求见你！”
“昨天那个恐怖分子？他要见我干嘛？”
朱无视我的疑问，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在前面。
困惑的我被带到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通过魔术镜我看到在惨白的审讯室里，坐着一个过份削瘦、有着很深的黑眼圈的印度人。他穿着坚韧的橡胶制拘束衣，双手被固定到身后无法动弹，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他的嘴巴被有着透气小孔的大号钳口球给塞住了――就是常在和州风俗片里看到的那种（不要笑话我，不管怎么说，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为了能够和他正常交流，他的头上戴着像是科学怪人一般的头箍。它会接受这个印度人思考时大脑所产生的信号并转换成声音和图像表达出来。
“我们比对了指纹，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叫罗摩克里希那.甘地。是个美籍印度人，公开身份是个基督教神父。去年三月份在乘船前往英国途中落水后搜救无果，因此在官方记录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进去之前，木下藤吉郎对我说。
是个神职人员？我上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罗摩克里希那，从他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的宽恕、忏悔和博爱之类的样子，相反，他的嘴角一直刻薄地笑着，双眼近乎病态地专注瞪视坐在他正面监视他的印度警官穆克吉，感觉有些狂乱的神经质。
我从走廊绕到审讯室门前，在自动门打开的时候走了进去。当门啪地一声在我身后锁上后，我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雪白的墙壁甚至有些晃眼，在魔术镜的另一面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就和周围的墙壁一样没什么区别。
我说道：“你找我？”
“你是程治澎？是了，昨天，我有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很疲惫，听起来像是睡梦中的呓语一般，“看起来那么普通，想不到，你……”
“什么事？”我拉开一个靠在墙边的折叠椅，坐了下来。
“天堂和地狱都在东方，是邻居……距离很近，又很遥远……”他表情慢慢松弛，就像服食了迷幻剂一般，“紧挨在一起却无法相通，一个慈悲，另一个邪恶……”
“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太多的比较好，没有一点好处的。”我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找我有何贵干？”
“哼！典型的中国式思维……你觉得该将自己的灵魂献给神明还是魔鬼？”
“我的灵魂是我自己的，为什么要送给他们？”
“傲慢，是的。我明白了那个人的意思，他的企图，原来如此，魔鬼是你们创造出来的，他求取的是，魔鬼的坯胎！”他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坐在一旁的穆克吉立刻起身试图压制住他，但并不是很顺利，罗摩克里希那整个身体像是吃了兴奋剂的尺蠖一样，疯狂的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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