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芝洁疑惑地看着他,品了一下咖啡,说:“易渺,你倒底是什么意思?开始说不做,这下又无偿做了。只怕我表哥不会愿意了。”
林易渺难堪地笑了,说:“易渺!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听起来好别扭。没事,比别人叫我小林好。”
梁芝洁也苦笑了一下,说:“你好象什么都没有叫过我,也许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林易渺静静地看着她,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洁儿,让我还是这样叫你吧。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叫你了,也不会见你了,我们真的开始走入倒计时了。”
梁芝洁垂下眼说:“我知道。那天看到你的女友了,你们那样开心,真的为你高兴。”
林易渺说:“对不起,那天没有理你。我不想那天的遇见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给她带来伤害。洁儿,我的腿象你的表哥一样,也是受过重伤的,我最清楚,伤口一旦形成,即使伤口愈合,包装之后表面上看不出破绽,但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梁芝洁抬头看着他,惊异地说:“你的腿受过重伤!什么伤?”
林易渺说:“不提这事了。言归正传吧,我会尽力帮你表哥,你不会相信,他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梁芝洁不相信地说:“怎么会?他可从没提起过你,连救过谁也没有提起过。”
“他可能忘了我,我记起他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我竟然将他给忘记了。”林易渺停了一下,语气开始沉重起来,“洁儿,知道你新婚之后的除夕夜我是怎么度过的吗?那晚,我从家里跑出来打算去望望你的新房就远走他乡,离开那座让我痛苦的城市。结果听说你离开利音到外地定居了,我找不到你,万念俱灰,连生的愿望都没有了,就想在桥上象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冻死。就在感觉都麻木了的时候,是你的表哥过来问了一声,并亲自驾车送我回那么远的老家。如果没有他的关心,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人说上天有眼,为什么,他和我都会遭遇车祸?他那么好,为什么也遭此不测?这是什么报应?……等会儿,我要给他打个电话,衷心地谢谢他。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我真的把他给忘记了……我总以为自己记性好,没想到却是这样健忘!”
梁芝洁听着已经埋头抽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害了你!害得你这样惨!”
林易渺扯了张桌上的面巾纸也抹了把泪,说道:“不能怪你,只能怪我没有按常理去爱一个人,没有人会理解,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怪只能怪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让所有人都恨我的结果,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也如股票,顺势而为方能轻松获益享受它的快乐;如果逆势而为,即使成功也是要顶着巨大的风险压力的,何况并不能保证成功……把爱情比作股票很没有诗意是吧?但它有着股票表面的刺激和深层的风险,真的很贴切……洁儿,我那样用心地爱过你,我们也曾努过力,虽然失败了,我不怨你,也从不后悔。你也别再责怪我当时的决定吧。”
梁芝洁哭道:“看着你现在走出来了,我真的为你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林易渺说:“蒋哥的资金我可以继续代他管理。我担心的是,他对我影响你婚礼的事有成见吗?”
梁芝洁抹了眼泪,诧异地看着他说:“你还在想那件事?这么久了,有几个人还记得?何况,我表哥那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在乎过那些新闻。他连你是高考状元都不知道呢!”
林易渺听了这话反而轻松了,说:“这就好。但是从今往后我只会和蒋哥谈资金的事,再也不能和你联系,不然我会辜负她了。我们真的要天各一方了。”
梁芝洁说:“难道,我们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林易渺说:“这世上,除了你,没有谁能动摇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在有她时候,你却出现了,我心里好乱,真的好乱。这样的乱,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我是知道的。你是扎入我心里的钉子,一直没有机会把它完全拔出来,稍一触碰就会很痛。现在,我必须把你从我心里彻底地拔出,虽然还是刀割般地疼,会涌出疼痛的血液,但必须把你拔出,让那个伤口能得以愈合。不然你和她我一个都不能完全装下,一个都对不起,我会在自责中更加痛苦……”
梁芝洁站了起来,哀伤地说:“我懂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我走了。”
林易渺抬头望着她说:“好想问你现在住在哪座城市,是不是回到了利音。你又是走得这样急,我就不问了吧。不问更好,真怕我知道了,会有意无意地去那里,就象你有意无意地来到了上海。”
梁芝洁提起了挎包:“我不会来上海了,我们相忘于江湖吧。珍惜握在手中的幸福,没有什么比握在手中的更实在。”
林易渺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如当年那样凝视着她:“能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吗?我们有过温暖的开始,我希望有个温暖的结束。”
梁芝洁低下了头,并不回答。
林易渺轻轻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朦胧的泪眼说:“洁儿,好想爱你,如果没有她,我会不惜一切的,我相信我是无敌的。但是有了她,我真的不能了!从今往后,我不能照顾你、关心你、打听你,甚至也不能再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
“我知道。你也好好地生活,幸福地生活,我才放心。”梁芝洁慢慢推开了他的手,说:“原谅我当年的选择吧!”
“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吧。”林易渺低声说道。
梁芝洁勉强地笑了一下,说:“真心地祝福你们!我走了,你保重!”
林易渺看着梁芝洁转身而去,说:“洁,保重!”
告辞的话已经出口。林易渺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在后面跟着她出了咖啡馆,目送她搭上出租车,然后看着她在回望中远去。那样的回望有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从他的高中到他的大学,再到现在,和从前依然那么相似,只是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林易渺的心绪并没有随着梁芝洁的离去而恢复平静。他独自来到静静流淌的黄浦江边,看着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船只来来往往。
他在岸上一直漫步到天边出现了火烧一般的晚霞,那些涌动的思绪仿佛被他一一地装入了那些船只,渐渐带到了不知哪里的远方,消失在水面上的暮气中。就象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梁芝洁明天又不知道会回到哪座城市。
随后,他打了个的,来到繁城美文网。
苗习悦还在办公室里和编辑们争论有关美食美文的评选事项。
大家见林易渺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下鸦雀无声,以为他要发布什么命令。有人看了看苗习悦,暗中偷笑,有人开着玩笑说这下终于可以下班了。
林易渺没有象平时那样走到苗习悦身边和她一块儿浏览网站,或者独自走到空着的电脑前查看股市行情,只是呆站在门口安详地看着对面的苗习悦。最后的一抹霞光从背后照在她的身上,让她如剪影一样呼之而出,轮廓边沿散发着金黄的光晕、又有着黄中含红的反光余晖。
她,不象洁儿那样带来剧烈的心跳,也不象洁儿那样让他一分一秒地朝思暮想,更没有象洁儿那样带给他天塌地陷的痛苦与黑暗。她,是上帝在他最干渴的时候送来的一杯温水,滋润着他干裂易碎的心;她,是天使送给他的另一只翅膀,挽救了他单翅坠落的灵魂,终得让他振翅翱翔;她,是一块华丽的磁石,与别人相斥,与自己相吸,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能无所顾虑地靠近,那么自然而然。
梁芝洁是朝霞之后的娇阳,带给他无穷的幻想与信心,最终却陷入了黑暗。苗习悦是晚霞之后的月光,陪他度过漫漫长夜,让他等来了黎明。而他是属于宁静夜里的孩子,最需要的其实就是那样一抹柔柔的月光……
大家见林易渺一直在门口呆站着,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苗习悦发现他呆呆的有点古怪,走到他面前,望着他说:“高原愁,在愁什么呢?”
林易渺象从某一个世界游荡了回来,眼中生光地看着她,然后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笑道:“女神,你好美!我们回家吧!”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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