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选择下午与梁芝洁见面。虽然清早醒来他就想见见梁芝洁,但他还是克制着,努力上最美好的上午留给苗习悦,陪她一天天完成美食美文的大赛活动;他也努力让最浪漫的夜晚留给苗习悦,因为多少个孤独的夜晚都是她陪着自己。如果说爱上梁芝洁是因为她的关怀,那么爱上苗习悦则是因为她的陪伴。一天如同一生,要把更多更好的时间留给最该爱的人。
选择下午见梁芝洁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相信自己在下午才会保持最理性的状态,因为股市在下午就会收盘,从前坐庄操盘的他习惯在收盘时让股票的价位保持在适当的位置,那就全靠理性而不是感性。在梁芝洁面前,他的感性轻易就能战胜理性,为此早上出门前他还特意捧起了那把藏刀,那把因为梁芝洁而得到的藏刀,那把带给黄麦麦灭顶之灾的藏刀。只有藏刀才能深刻地提醒他:再也不能冲动了,不然会断送更多。
与梁芝洁相约的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咖啡馆,从汉字的字面上看不知所云,似乎不知其意的汉字词组就能让咖啡馆多层西式的味道。有好事者称喝咖啡是现代人社交和恋人相约的一大俗,可以和文人必出书、名人必写博、旅游必游西藏的俗气相提并论。他不知道作为凡人,什么样的交际方式才会不俗。
俗不俗雅不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终于有了一次和梁芝洁好好见面的机会。
林易渺早早地来到了相约的咖啡店,等她,没有花,没有礼物,只有一肚子的心里话。自从在朱家角古镇遇到她之后,他就不能恢复到从前的平静,有些心乱如麻。在大清邮局里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话还没有说完,没有真正地分别。即使后来在桥上凝望着她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他还是不甘心就那样和她打个照面就无言无语地分开,然后又象从前那样来不及互道一声再见就没有了彼此的消息。他以为那天彼此算是见上了最后一面了,结果蒋力就那样奇迹般地让她能够再次出现,上天真的有眼,让他没有那么白白地痛苦几年。为了今天这样一面,从前的苦痛如同伏笔,值了,值了。
随后梁芝洁也提前来了,一袭淡黄色的裙装象她脸上的笑容那般淡雅。她刚一走入咖啡馆的大门,他远远地看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她终于给了他一次说话的机会。
林易渺上前把梁芝洁接到了窗前的座位上。窗外有群楼遮掩下的黄浦江和杨浦大桥。
他们静默。对视。叹息。咖啡热气蒸腾,飘来巴西咖啡的浓香与苦涩。
林易渺打破了僵局,说:“好奇怪,那天见到你,我忍不住流泪。现在见到你,居然没有泪了。可能是泪已经流干了吧。”
梁芝洁有些落没,看了他一会儿说:“我辜负过你,不值得让你流泪的。”
“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厚望。”林易渺看着她,然后又问,“你还恨我吗?”
梁芝洁反问道:“你说呢?”
林易渺又问:“这些年,他欺负过你吗?你过得好吗?”
梁芝洁笑了一下说:“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别为我担心。”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吧。”林易渺说,他又想起了蒋力,自嘲地说:“我真笨,都一年了,我却不知道你表哥和我一直保持着联系。你好恨心,总是那么恨心。”
梁芝洁难过地说:“不是我恨心,我只是想帮帮他,他好可怜……”
林易渺说:“是的,在他面前我都心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做股票?”
梁芝洁说:“去年才知道你在上海做操盘手,还做得那样好,才找到你做了一年,你却不做了。我知道,做操盘手很累,你能帮他继续做下去吗?”
林易渺说:“我已经在电话里和他说过了,不想再做了,但我可以推荐别人帮他做。”
梁芝洁说:“你做得那样好,对你对他都有好处,能为我破个例吗?”
林易渺说:“你当初就不应该找我做的,就象前些年我给你留了那么多次言,你可以不搭理我一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又何必找到我?”
“你那样不计后果,连大学都可以放弃,甚至可以远跑西藏。我如果回复你的留言,谁知道你又会做出些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我不想再害了你。”梁芝洁潸然泪下,随后擦了擦眼睛说,“去年春节我回家碰见宁文胜才听说你在上海做股票,也才看到了你的股票博客,知道你做得不错。算是头脑一时发热吧,我就动员表哥把资金交给你管理。”
林易渺唏嘘了一声,那时宁文胜和他正在斗气,没料到和她竟然遇见了。梁芝洁提到了股票博客,他惨然地说:“我还有一个博客,你无缘看见,却看到了这个。我并不想你看到这个股票博客。”
梁芝洁问道:“你还有个什么博客?”
林易渺真想告诉她还有一个为她而写的高原愁博客,但是往事如风飘远了,告诉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说:“不提了。你去年因文胜才想起找我,而我两年前就决定不再找你了。呵呵,我还是忍不住找到了你,走得那样坚决的你。”
梁芝洁说:“前几年我除了工作就是带孩子,连电视都不能连续看一刻钟,睡觉都不能睡足五小时。我能找你吗?有时间找你吗?”
林易渺苦笑了一声,说:“你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我总是错的,总是搞破坏的!”
梁芝洁沉闷地喝起咖啡来,然后平静地说:“我的孩子快四岁了,我终于有了点自己的时间,也才挤了点时间来上海。不然,那天也遇不到你了。”
林易渺知道误会她了,但误不误会已经不重要了,他看着她瘦削的脸说:“那天看到你,瘦得真是让我心疼,有了孩子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等会儿帮我带些玩具给你的宝贝吧。”
“谢谢!他的玩具太多了,不必了。”梁芝洁说着看了看窗外,然后回过头说,“我本来是不打算见你的,但是眼看我就要回去了,再不见你,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看看你了。”
林易渺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梁芝洁说:“不过我还是想你继续帮我表哥代管帐户,真的,他很相信你,不要拒绝他,他真的很可怜。”
林易渺看着咖啡杯搅拌着咖啡说:“我不做,还有别的操盘手可以做,而且做得不比我差。”
梁芝洁说:“这一两个月很多人不是大亏就是被深套,你代管的资金还能安好,他很佩服你的。我相信你是做得最好的,就象你当年的成绩一样。”
林易渺心慰地沉默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他总提到他是残废人,真的就‘废’了吗?有那么可怜吗?”
梁芝洁叹了一口气说:“他只算残疾吧。他开了一家酒厂,前年醉酒驾车,把双膝关节撞坏了,走路破得厉害,车也不能开,企业后来也差点倒闭了。这笔股票资金就是他把那家参人堂酒厂卖掉后换来的,算是他的全部积蓄了,今后也得靠它作生活保障。开始他炒基金,听说你炒股很好,我才劝他投资股市的。你可以不帮我,总可以帮帮我残疾的表哥吧!”
林易渺想起自己的腿也受过重伤,能理解车祸带给他的苦难,说:“他真可怜!但他与你有关,我如果再帮他做,你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刚才说他开的酒厂叫什么名字?”
梁芝洁看着林易渺认真的样子纳闷地答道:“参人堂,在利音有些名气的那家。我表哥是很能干的人,全市青年企业家。很多人不知道他是我表哥。”
林易渺一听,连忙又问道:“你表哥姓蒋,开参人堂养生酒厂,是不是曾经开过一辆尾数是399的黑色轿车?”
梁芝洁奇怪地说:“是呀,他就是在那辆车上出事的。你怎么知道他的车?”
林易渺说:“如果真是他,我会无偿地帮他管理资金的,不要一分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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