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雅州城内,张文秀马上贴出安民告示,申明飞虎军是仁义之师,不会扰民,各行各业生产生活照常进行。然后集合雅州城内的乡绅,当时就任命其中的一些为大西的街道的保长,因为自己现在就要实行保甲法。明朝为什么失败,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民间的控制非常松散。来自现代社会的张文秀,当然不会重蹈明朝的覆辙,虽然保甲法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如果想在明末乱世立于不败之地,心软注定会失败。再说了,保甲法只要正确的执行,并不会侵犯老百姓的利益。
送走乡绅后,潘冶文婉转批评张文秀,认为张文秀在昨天用骑兵冲雅州城不成功后大势屠杀明军溃兵非常不理智。张文秀翻然醒悟,自己确实有些暴戾之气,昨天就是集中体现,难道是跟张献忠相处久了,近墨者黑?看来自己还得时时反省啊,于是更加看重潘冶文了,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对自己提出批评意见啊。
在雅州城呆了几天,把城内的秩序维持好,留下三百士兵驻扎在雅州,然后率领飞虎军向南进发。荣经县由于没有明军驻守,乡绅们出城向飞虎军投降。
蜀王朱平鼎和一干文武从雅州逃回后,本想逃回黎州老巢,但是黎州城小,恐怕抵挡不住张文秀的飞虎军,曹勋也算是有决断力,与刘道贞等一商量,决定从这三千士兵中选出精壮两千人,被淘汰的一千士兵遣散回家种田,为明军刺探敌情,联络乡里,并为这两千明军偷偷提供粮食,然后率领这两千人退到荣经西面的小关山,凭险坚守。
张文秀得知曹勋弃城逃往小关山,马上率兵赶往小关山。到了小关山下,张文秀只见得山势巍峨,仰不见顶。硬攻肯定是不行的,现在自己在黎雅全无根基,本地百姓还没有受到大西和飞虎军的恩惠,贸然招募向导,不一定能让人放心,如果是曹勋的间谍,自己岂不是要中计。要说曹勋能力还真不错,有勇有谋,有决断力,一定要收服此人。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黎雅实行严格的保甲法,加强对此地的控制,然后封锁小关山,困死你曹勋。小关山上不产粮食,只要自己控制住黎雅和建南,封锁粮道,你曹勋只好到山上吃荤了,山上没有盐,把你变成白毛女,看你能坚持到多久。
先放过曹勋,张文秀在荣经布置人马封锁小关山后,然后带兵进入了没有敌兵的黎州。
在黎州,张文秀把千户李华宇隆重安葬在其家祖坟里。李华宇在雅州城外战死,张文秀很敬佩这个八十岁的老将,做到了马革裹尸,只不过这个马是敌人的马。现在李华宇的家人跟着曹勋逃到了小关山了,其实张文秀就是做给活人看的,自己只不过想缓和与曹勋等人的关系,不一定要跟他们死斗到底,现在自己开始释放善意,就看对方接不接招。
从名山传来消息,高克礼在灵关得手了。他和杨之铭已经绑架了高跻泰的祖母和母亲,自灵关奔向芦山百步关,得到飞虎军的接应后,飞奔至名山县。赵平大喜,把他们送到黎州,并作书要高跻泰派自己的亲弟弟高登泰到黎州来跟张文秀谈判。
这样,张文秀就在黎州呆了几天,等待两个人质和高登泰的到来,在这空隙,自己任命飞虎军的几个文士作为黎州的父母官开始治理黎州,其中孟敬被任命为知州,总领黎州政事。其实黎州在明朝并不是属于民政系统的直隶州,而是属于军政卫所系统的千户所,平时是由黎州军民千户所千户马京管理,黎州土千户所千户李华宇辅佐。现在张文秀把黎州改为民政系统的直隶州,是因为自己并不需要在这里防守,并且自己对这种卫所制度不感兴趣,已经落后于时代了,该淘汰了。
高登泰代表他哥哥来谈判了,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有条件的投降。高跻泰要求张文秀先放人,然后投降。张文秀很通人情,表示放人可以,但你要先从飞仙关撤军以显示诚意。高登泰不干了,飞仙关现在掌握在高家手里,是谈判的资本,如果先让出来,张文秀一翻脸,祖母和母亲的命保不保得住还得两说,而且飞虎军可以直捣自己高家的老巢。
扯皮半天,最后张文秀让步,可以先放其祖母和母亲回去,不过要让高登泰作为人质留在张文秀这里。等高跻泰从飞仙关撤军后,并且交出逃往天全的前明宗室和官吏,再放高登泰回去。张文秀不怕高跻泰食言,因为高登泰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有高登泰,他的实力将大损。如果他食言了,自己可以两面夹击,一面在飞仙关,一面从芦山的百步关和高克礼党羽占据的灵关,看你怎么抵挡。
很快,高跻泰交出了宗室进士朱平鼎与宗室和一些明朝官吏及其家眷,其中就包括沈云祚的家眷。在成都被围前,吴继善和沈云祚连忙把家眷送到雅州逃难。等城破后,吴继善投降,其家眷自然就被王国臣护送到了成都。
而沈云祚因为没有消息,但有谣言说已经殉国了,他的家眷在其大舅哥张士伟的护送下在黎雅山区辗转一个多月,最后还是跟很多官吏家眷一样逃到了天全,因为他们听说天全土司忠于大明,收留了张献忠追捕甚急的宗室进士朱奉伊。
没想到众官吏家属刚到天全没几天,被众人视为大明“忠臣”的高跻泰竟然投降了,其中投降的礼物就是一干托庇于他门下的这些前明官吏及其家眷。张士伟十分懊恼,不知道贼头张文秀要怎么处理自己一干人等,如果他胆敢冒犯自己妹夫一家,自己也只有以死抗争了。
现在高跻泰把他们送过来,沈云祚与妻子儿女抱头痛哭,特别是看到自己七岁的儿子沈洵若还是欢蹦乱跳的,十分欣慰,要知道这个小子可是自己的独苗,于是郑重感谢张文秀,但还是没有提及投靠飞虎军的事.张文秀也没有在意,反正现在家眷都在自己手里,不投靠自己还能怎么样。自己要做的就是让沈云祚观察我张文秀治理地方、造福百姓的慈悲心肠,至于飞虎军的战斗力他已经见识过了。
沈云祚问张文秀准备怎么处理这近百前明逃难官吏激起家眷。既然是逃难的,说明对大西的抵抗之心并不是很强烈,只是出于对张献忠暴戾名声的恐惧罢了,这些人还是能够为我所用的。于是张文秀表示,他们如果投靠我飞虎军最好,如果不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在建昌城居住,自己可以确保他们衣食无忧,也不会强迫他们出来效力,当然,适当的监视还是会有的。对这个答案,沈云祚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来暂时不会强迫自己为官了。
高跻泰在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安全回到天全始阳坝后就从飞仙关退兵了。张文秀派兵在飞仙关修建堡垒,主要是防高跻泰的,然后派兵驻扎在堡垒里。修建堡垒,也算是给高跻泰一个表示,那就是自己只防守,不进攻。
张文秀放了高登泰,然后与高跻泰结盟,两不相犯,以后西番来大西朝贡互市,高跻泰不得刁难,也不得向西番商人收税。然后张文秀册封高克礼为灵山土司,杨之乔为副之。此两人是自己用来制衡高跻泰的,因为张文秀对他还不是很放心,而且高克礼为自己飞虎军做了这么多事,不酬谢他实在说不过去,不然以后谁还会给自己做事呢。由于高克礼的灵关与自己控制的名山、芦山很近,很容易从自己这里获得帮助,可以肩负监视、暗中打击高跻泰的任务。另外,灵关也算是茶马道的要地,如果高跻泰封锁碉门通往西番的茶马互市之道,灵关可以肩负起茶马互市的任务。
处理好高跻泰和高克礼的事后,张文秀带着飞虎军的五个营(赵平还驻扎在名山、芦山)浩浩荡荡奔向四川行都司五卫八所去了。
四川行都司,明朝又称为建南道,是指大渡河以南,凉山以西的广大地区。行都司下辖五个卫所,从北到南分别是越西卫、宁番卫、建昌卫、盐井卫和会川卫。其中越西卫下辖镇西守御千户所和邛部长官司;宁番卫下辖冕山桥守御千户所;建昌卫下辖礼州后守御千户所、礼州中守御千户所、德昌守御千户所、打冲河左守御千户所和昌州、威龙、普济长官司;盐井卫下辖打冲河中前守御千户所和马剌长官司;会川卫下辖米易守御千户所。
其中四川行都司指挥使驻扎在建昌卫,五卫八所共有兵力近万人,当然不是满额的,其实只有五千人,这吃空饷在明末是很也很正常。指挥使丁运选带着不到三千士兵到黎州受曹勋指挥,两千多士兵在雅州成外基本报废,丁运选也已阵亡。所以现在这五卫八所基本没有什么兵力,两千多人要防守这么大的地面,而且没有高级军官指挥,结果可想而知。
等张文秀带着飞虎军进入建南后,没有遇到一丁点的抵抗,传檄而定,整个凉山地区(除了独立罗倮人)都在飞虎军的控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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