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有曾记和龙记两个码头,此刻龙记码头一片繁忙景象,码头上装货卸货的船只与人流络绎不绝。而与龙记码头相距不远的曾记码头却冷冷清清杳无人影。正在指挥装卸工人干活的工头田有同望着下游毫无生气的曾记码头心中好不得意!他趾高气扬地对工人们喊道:“大家加油干!今天装卸完这两船货物有奖赏!龙老板说了,每人可奖赏三十文!说罢便匆匆登上三十多级石板台阶,七拐八弯来到帐房对管家司马森说道:“管家,曾记码头仍旧毫无动静。”
司马森点点头,然后问道:“今天的活能干完吗?”
“能干完。一听说老板有奖赏,大家伙更卖力了。”田有同点头哈腰。
“去吧,让工人加紧干。别忘了继续观察曾记码头的动静。”
“是。”田有同点头跑出帐房。
田有同一走,司马森即刻来到老板龙景然的客房。这龙景然四十五、六岁,人显得很精明强干。待人接物也和蔼周到。但从他那双忽闪的眼晴来看,这人的心机有些捉摸不透,那眼睛里面的水似乎太深,让人感觉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从他创立顺达货行十几年来,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将顺达货行越办越兴旺!越来越发达!但正当他要大展鸿图时,又突然冒出一个什么民生货行来,而且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业务已经超过了他的顺达货行。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自已偌大一份产业就会被别人挤垮!经过一年多的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制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并且在去年就开始着手准备工作。首先,他通过绿林强人认识了陈过。这陈过三十多岁,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由于他武功高强,雪峰山中的土匪头目大多认识他。他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虽知他是个溆浦人。但谁也不知道他家居何方。龙景然认识他之后,留着他在临江的一个隐蔽之所住了好几天,好酒好菜招待,并唤来两名好看的丫环轮番服持。龙景然与他推杯换盏之间求他帮上一忙。这陈过见龙老板如此相待,早就知道他必然有事相求于自已,但他没想到龙景然竟然要让他劫振华武馆的镖货!他早就耳闻戚量的武功深不可测,手下的几名高等武师也是不同凡响,他单身一人去劫镖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他又经不住龙景然的重金诱惑和反复劝说,最后终于与龙景然达成了一致。于是龙景然按照计划请戚量为他价值二万两银子的货物走镖,并设法打听到镖队出发的准确时间和经过的地址。而陈过为了获取这笔不义重财,他联络了大山中各股土匪带着火枪一齐上阵,成功地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事后龙景然虽然如约给了陈过一笔重金,但他不仅丝毫未损,还从中赚了一笔,真可谓一箭三雕!他不仅在戚量那儿拿来了比陈过拿去的还多的赔偿金,还结识了几个绿林头目。而戚量也被这次的损失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为货行保镖。正当他暗自高兴悠然自得时,听人说武馆为民生货行无声无息地成功的走了几趟镖。再一打听,振华武馆又在开始接受保镖业务,而且负责保镖的还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毛孩子!他哪肯相信?于是嘱咐管家司马森打探一下虚实。
这司马森进得客房,见老板坐在太师椅上阴沉着脸不高兴,就知道他所为何事。他躬了躬身说:“老板叫我?”
龙景然立刻笑容满面站起身说:“司马来了啊,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他为司马森搬过一条凳子。待他坐定便问道:“振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是有那么个毛小伙带着几个人为民生货行走了三趟镖。这人就是临江县城人。名叫刘新。听说因为误吃了蛤蟆的冬眠草而昏睡了十来天,醒来之后就武艺大涨,那个戚量现在不在馆中,他就自告奋勇为武馆保起了镖。”
“这些都是武馆的人说的?”
“不是,是听一个猎人的老婆说的。那猎人给镖队牵马。”
“那你现在就去跟刘新这么说,就说我请他来顺达货行做事,工钱可以给他优待。”
“这话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不肯给面子,说是不愿意离开武馆。”
龙景然听了默然。他离开太师椅来回地踱着步,口中自言自语:“这个小子,怎么不识抬举?”接着又转过身问司马森:“他家中条件宽裕吗?有老婆么?”
“什么条件都没有,烂草棚子泥糊墙,家中没有隔夜粮。老婆倒是谈了一个,本来准备这几天拜堂成亲的,后来听说因为没钱办喜事就推迟一年。”
“即然是这样就好办了!管家,你赶紧备一百两银子去刘新家,将银子亲手交给刘新,就说办喜事的费用我包下了,一百两不够我可以再给他想办法!”
“老爷的意思是?”司马森征询地望着龙景然。
“给他点甜头让他感恩于我,到时再让他来货行就不会拒绝了。”
“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小的马上就去办。”
“越快越好,成与不成马上来见我!”
“是,老爷。”司马森转身就走,刚出门口,龙景然说声“慢!”他又对司马森交代道:“万一不成你就叫他来一趟,就说我想请他走一趟镖。”他要看看这个毛头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
刘新自那次寮棚之夜之后的翌日上午,他就与女扮男装的王春花来到民生货行找到曾老板。曾老板名叫曾忆,四十来岁。他见两个年轻伢子突然找上门要为他走镖,心中很是惊讶。自从武馆不肯接受保镖业务之后,他只得自已另请人走了几趟镖,然而所请之人能干太差,次次遭到土匪抢劫而血本无归!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货运不出去,山里面的山货又运不回来,他望着曾记冷清的码头欲哭无泪。他不明白顺达货行为何就畅通无阻?虽然也听人说过土匪次次抢了顺达的货,但他根本就不相信!你顺达有多大本钱?屡次遭抢还要屡屡送上门去?这里面肯定有假!说不定你龙景然和土匪有勾结!但这只是猜测,再说就算能够证明他与土匪有勾结,你曾忆也毫无办法!因为县衙拿这帮土匪没法子,拿龙景然这个地头蛇更没法子,因为衙门还要靠他们交税。然而就在曾忆打算将货行关门大吉时,却突然又有人找上门来为他走镖,他喜上眉稍,连忙将刘新和王春花让进大堂坐下后欠身问道:“两位客人何方人士?你们的主子是谁啊?”
刘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古色古香宽敞漂亮又一尘不染的大客堂,他并没有听出曾老板话中的狐疑之音,他兴致盎然地回答道:“我们两人都是临江城人,曾老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到过我们振华武馆好多次了。”
曾忆一听说他们是本城振华武馆之人,立刻就眉笑眼开,他向里面茶房喊道:“翠香,给客人上茶!”
稍顷,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年轻姑娘端着茶盘款款走来,她将茶盘放置于黑得发亮的方桌上。然后从盘中端出两杯冲好的热茶轻盈优雅地各递给刘新与王春花。刘新从未享受过如此优厚的礼遇,他浑身都觉得很不自在,这是丫环服持老爷呀!我怎么突然成了老爷了?
他端着杯子怔怔地不敢喝,因为他不知道这茶怎么个喝法,总不能像家里面那样端起大碗仰天向口中一倒,那动作不好看而且这茶还特别地烫!但刘新很快就有了应付的办法,他将茶盏轻轻一放说:“曾老板,我们还是谈走镖的事吧。”
曾忆见他快人快语也就不再客套,他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贵姓啊?”
“我叫刘新,他叫王……他叫王春。”
“你师傅没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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