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夜未眠,兰力的精神依然饱满。因为过渡期结束,因为迎着朝阳走出门的时候,兰力的鸿远公司的总经理、将在这一天“实至名归”――
“人逢喜事精神爽”,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早――有些早,时间刚刚七点二十分,兰力已经坐在办公室、自己的办公室里,连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的工作都没有结束,确实有些早。
照一遍、再照一遍,兰力在镜子前、一次次“欣赏自己”。
虽然瘦了一些,虽然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还年轻、迈过而立之年,毕竟才几年,对于自己的“未来”、对于自己的年轻,兰力一直都很有信心。
准备好对每一个“核心成员”要说的第一句话,兰力甚至把表情、都一一进行了预演,“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兰力坚信不疑。
保洁员收拾完办公室,轻轻地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就是这轻轻的关门,“哗”――墙上挂了有几年的“奔马图”居然脱落下来。在鸿远公司的每一个能够贴画、能够挂画的地方,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奔马图”,因为老板肖马、因为老板的儿子肖马,而且老板对于“鸿远公司”名字的解释,也一定要牵上“前程万里”的“千里马”――
兰力的心、随着那一声“哗”,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
怎么搞的,几年了、都不掉,今天自己第一天“正式”,就掉了?
兰力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决定自己重新收拾好,不说就是。兰力脱掉西服,走过去、弯下腰从沙发的背后,捡起那幅有些旧的“奔马图”,还好、只是挂画的绳扣开了,系好、重新挂起来,与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嘭”,如释重负的兰力从沙发上下来的时候,引起更大的麻烦。
凝神细看,是自己下来的太快,动作有些变形,脚上的皮鞋、扫到了竖在沙发边上的青瓷大瓶――熟悉鸿远公司的人都知道,“很讲究这些”的老板、找人看过,鸿远公司的财运、需要依靠这只青瓷大瓶来“镇压”。如此重要的物件儿,保洁员都被交待、大瓶附近的地板,要用抹布擦、不能用拖布。
一道纹、不大不小,因为不允许任何人擦大瓶,最近老板又鲜来鸿远公司、自然也就没有时间“亲自动手”,那厚厚的灰上、清晰地印着兰力的“鞋印儿”,鞋印接着的就是这道纹儿――
别扭,心里不能不特别地别扭,兰力不由自主地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不好,太不好了,怎么第一天就把鸿远公司的“镇物”弄破了?
悔也没有用,还是那一招儿、先别让人知道,把大瓶转一转,纹放在里面、先将就几天,稳定下来、找个机会找个借口,换个新的吧。
大瓶个儿大,份量其实并不那么重。
兰力轻轻转动,很轻易地就把自己碰出纹的一面,转向了不易被觉察的背面。这时兰力才发现,其实大瓶的灰尘下、还有一条比新纹更长的旧纹……
心情有些平衡起来,原来就有纹、自己不过是再加一条,算不了什么。
在墙角的洗手盆里洗净手,兰力再一次检查,确认一切“如旧”以后,才重新坐回那把期待太久的座椅……
看一看放在桌上的石英闹钟,差三分八点。办公室的走廊里,开始不断地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的是办公室被一间间打开的门响。
小隋悄悄出现在兰力的面前,声音小得出奇:“兰总,保管员昨晚上在院里走了一宿儿,他的头痛犯得太厉害了,起早上医院了,让我告诉你、他中午之前赶回来……”算是请假吧,兰力很有领导气派地问了几句,小隋象进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赶不赶回来,兰力已经不那么在意,毕竟、过渡期昨天下午的董事会议做出决定“结束了”――
“什么事儿呀,啊、这是什么事儿?”大吹姐的怒吼,有如睛空霹雳。
耐住性子,兰力没有走向销售部,而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先听清楚再说――
“玩哪?”大吹姐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声音有些异样:“送五、六吨货,返回来五、六吨货,玩哪?昨天还挺好,今天这是咋的啦?”
兰力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快步走进销售部。
销售部的所有成员都在,耷拉着脑袋、听大吹姐“训话”――
“怎么回事儿?”
兰力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虽然他对出多少货、返多少货意味着什么很清楚,但第一天“正式”、不准备让自己“沉不住气”。
“看吧,这货送的还有什么意思?”大吹姐扔过来一张表……
今天的头批货“统计”,这是保管员贯彻“新气象”计划的“成果之一”。
送出去的货量与返回来的货量,确实非常接近,如果单纯从数量来比较的话,还是返货略大于出货量……
兰力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不过,他不愿意第一天“正式”就遭遇“开门黑”,更不愿意轻易失态在下属们面前。
“不要着急,查一查是什么原因。”
兰力交待几句,又鼓励大吹姐几句,匆匆返回办公室。
“说啥呀、说啥呀――”大吹姐一番折腾之后,风一样出现在兰力面前:“你家卖场说了,咱家的货今天一个样儿、明天一个样儿,质量没有保证不说,就是外观、也是今天红明天不红,这货是没个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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