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本来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高地乱军不怕死的前赴后继,给兰昂军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高地乱军在河东岸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己方的伤亡也大大增加。如果高地乱军再坚持连续冲击几次,扎盖河被高地乱军强行突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见到韩国宗出现,并且枪头上挑着一颗人头,心略安一点,但又怕激怒阿枫,不顾后果,强行突破,仍紧张不已。突然发现高地骑兵缓缓的退却,心中不由大喜,用右拳击在左掌掌心,脱口而出道:“果不出我所料,韩将军立了不世之功。”
昨日,韩国宗无意间说起河东要塞南二十里的扎盖河河道略宽而浅,需要小心防范,陈越就留了心。虽然不知道阿枫有没有这份胆识,但陈越还是下了决心,分出三千步兵,一千骑兵埋伏在这个河段附近,以防阿枫暗渡陈仓。这个布置使得扎盖河正面防守的军队仅仅剩下七八千之数,才致使今日防守压力剧增,幸好韩国宗及时而归,吓退了高地乱军,看来昨天自己的安排还是很及时。
其实陈越并不知道高地乱军退军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阿枫急血攻心,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阿枫一定会坚持到底。阿枫一晕,丹卡就没有阿枫那份胆魄了,这样陈越才逃过一劫。
韩国宗奔到陈越面前,翻身下马,将人头往地上一抛,道:“属下不负楚王所托,击杀莫远部酋长三子平噶并三千奇兵。”
“韩将军辛苦了,乱军已退,你下去休息吧。”
高地乱军自此便再没有发动攻击,陈越却丝毫不敢懈怠,将所有难民中的奴隶征召入伍,又征召了三千自由民,使河东要塞的军队达到了两万人。又派人修了数十个烽火台,如果乱军一旦偷渡,一举烽火,陈越骑兵瞬时即至,方放下心来。
众位将军,今日大帝已下恩旨,晋霍青、霍刚两位将军为副将衔,实授参将职;傅荆山将军官复原职;韩国宗将军晋参将衔,实授统领职;陈忠晋总兵衔;薛天甲将军晋讨逆将军;李掠风晋军中参谋;白流云晋二品带刀侍卫。
陈越缓缓读来,霍青等人跪地谢恩。陈越心中苦笑,父皇这道圣旨除了分封众将外,根本就没有提援兵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几句:“我儿不负父望,实乃朕之千里驹。高地路途遥远,而战争变化无端,若凡事皆报我裁决,机会尽失矣。故我儿不必事事请奏,临机应变,替朕解忧。”也就是说援兵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越将大帝的意思说了一下,然后看着众将道:“今高地乱军与我隔河对峙,不攻不退,不知何意。我军亦无过河之力,我军粮草线长达数百里,而乱军往往就地筹粮,这样僵持下去,恐对我军不利。众位将军有什么好办法?”
傅荆山扫了一眼众人,迟疑了一下道:“殿下,乱军过河虽然受挫,但阿枫尚有雄兵数万,而我军不过二万,并且多数为新兵。如无援军,恐怕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守住扎盖河就不错了,何谈平定高地之乱。”
众将默然,傅荆山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里,高地乱军的斗志早就领教过了,以兰昂军现在的力量,只可坚守。
陈越自己何尝不知,但自己又不能消极防御,正如鲁迅那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高地乱军这招可真狠辣。更令陈越担心的是阿枫会不会给自己捅软刀子,自己在高地大败乱军,声誉鹊起,深得帝心,那些皇子正愁找不到借口,一旦阿枫做点小动作,交通皇子,一个畏敌不战的罪名就让自己担当不起,而且自己前面辛苦打下的基础也会毁于一旦。
陈越脑中像过电影似的,将自己前世看过的军事战例一个一个翻动。淝水之战!陈越心中一喜,当年谢石以八万晋军大败八十万前秦军,不是就是与目前自己的情况相似吗。自己模仿谢石,渡河一战?
但想起高地乱军不畏生死的冲锋,陈越的心又凉了下去,淝水之战,谢石说到底能胜,最大的原因还是前秦军是临时征召的士兵,士气本来低落,前秦指挥不灵所致,如果当时前秦军士气高涨,对晋军半渡而击,历史将改写。前秦军的士气与现在的高地乱军的士气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自己真要仿照谢石,说不定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西疆军?招新军?”一时间陈越纷念沓来,但每个念头一起,就被自己给推翻……
“殿下,从军事上一时之间恐怕没有办法,我们何不换换方向,从高地的内部入手。”李掠风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陈越心中暗道:“以前自己看军事书籍的时候,总觉得里面一些人笨若蠢牛,不知变通。如若是自己,当会百战百胜,那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可笑自己还总是标榜自己有自知之明呢,原来自己也是落入了自己的局里面。”
“现在高地人莫不以阿枫马首是瞻,并且高地人向来团结,挑拨离间恐怕行不通。”韩国宗比较了解高地的情况,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陈越笑道:“不用我们挑拨离间,阿枫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韩国宗仰着头,想了一下:“应该是大酋长桑木。”
李掠风接口道:“不错,我们就从桑木身上打主意。”话落与陈越会心一笑,李掠风与陈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你们是说去救桑木?”傅荆山也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住了。
“不错,在高地能够与阿枫一较长短的人,非桑木不可。并且阿枫囚禁桑木,兴师悖逆,已将高地带入死地。桑木现在一定会恨不得喝了阿枫的血,拨了他的皮,一旦我们救出桑木,那就是出困猛虎,克什部数万勇士,会成为阿枫的噩梦。恐怕阿枫那时候便会自顾不暇,我们再兴大军,阿枫末日至矣。”陈越信心满备,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桑木是阿枫的心头大患,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救得出来的。”傅荆山不无忧虑的道。
“恩,如何解救桑木,这个是目前我们需要商量的问题。行动越快越好,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而且阿枫随时有可能置桑木于死地。”
李掠风展开高地的地图,缓缓的道:“只要我们能坚守住扎盖河,阿枫就不敢杀桑木,他也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好,那我们就这么干了。殿下,我熟悉高地的情况,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霍青一脸殷切的看着陈越。
陈越点了点头,道:“好,那有劳霍将军跑一趟了。不过这件事情,与两军厮杀还有所不同,还要拜托白叔叔了。”
“一旦我走了,殿下的安全怎么办?”上一次刺杀,使白流云心中压力剧增,这几天白流云几乎不眠不休,每日寸步不离陈越,饶是白流云功力深厚,亦是一脸的疲色。
“白叔叔,不用担心我,不是还有几百亲兵呢吗。”
白流云还要说什么,陈越挥了挥手,道:“一切以国事为重,霍将军你们今日好好休息,晚上我送你们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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