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这些刺客的身份吗?”
陈越摇了摇头,道:“听白叔叔说,他们的武技不错。”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二皇子从各地收罗来的高手,也就是为二皇子铲除异己的杀手。这三个人有一个我记得曾经在一起执行过暗杀,虽然只有一次,但是他冷血无情,下手狠辣,给我的印象很深。昨天我在难民中看到他很吃惊,他怎么会在军队中出现,随后我就想到了殿下,我刺杀殿下失败,看来二皇子还是不甘心,又派了他来。但是他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这样我不断的接近他,也没有引起他的疑心。”
“二皇子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
莱恩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从我的感觉上来说,应该很多。我们训练,刺杀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接触。上次的任务很艰巨,所以才派出三个杀手互相配合。这次也一样,来了三个。”
“你刚才说他们是受了二皇子心腹的命令,这个人是谁?”
“副将常辉。”
陈越点了点头:“西疆军这个浑水够深啊。”
“殿下有什么打算?”
“暂不行动,静观其变。”
“就这样放过他?”莱恩一脸迷惑。
“不,常辉只是小喽而已,要放长线钓大鱼。莱恩,以后你要时时刻刻盯住常辉,我到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
“好,殿下,那我去也。”陈越只觉眼前一闪,凳子上空空如也,这莱恩真可谓来去如风,陈越笑了笑,心道:“这群江湖人物真是有意思,总是神神秘秘的。”
活动了一下手腕,朝外面望了望,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掀开帐门,在帐门口深呼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时,大营中有人已经开始起床,本来沉寂的大营又生机勃勃起来。
“殿下,你这么早就醒了。”
“恩,是无欢,昆仑啊。你们也起的这么早。”
谢无欢道:“我们已经习惯了,我这就给你打洗脸水。”
陈越在谢无欢、张昆仑的伺候下,净了面,又吃了些早点,带着李掠风与白流云就开始在军营里面四处查看。
从刚才转过的情况来看,霍青的后备军明显比西疆军更有纪律,这让陈越诧异不已,用现代的话来说,西疆军是野战军,而后备军是武警部队,两个部队不在一个等级之上,没有想到西疆军竟然连后备军都不如,这样的军队要是打仗,不败才怪呢。
韩国宗带领几名将弁,匆匆赶来。韩国宗在陈越耳边低语了几声,陈越脸上现出喜色,道:“果不出我之所料,韩将军按照计划进行。”
韩国宗领命而去,陈越招呼李掠风、白流云两人,来到河边。隔河相望,乱军已经开始整队,一队队骑兵井然有序,河边有数百军士正在往水中放高地人的渡河器具――皮囊。
天色这时已经大亮,双方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的面貌,对方帅旗之下,两人正在对己方指指点点,其中黑脸留有短须的陈越昨日见过,是雪山部大酋长丹卡,而另外一个身着牛皮硬甲,头上用一条束带束住头发,上边还插着两只白色的羽毛,脸色白白净净,眉骨较高,眼部深陷,眼神阴鸷的人想必就是莫远部的大酋长阿枫了。
陈越见河宽不过三五十米,便对白流云道:“白叔叔,你叫阿枫河边说话。”
白流云默运真气,一字一顿的道:“那位是阿枫大酋长,楚王殿下要和你说话。”河对面虽然号声不断,人声鼎沸,但白流云这句话将一切杂音都压制下去,让每个人都觉得这句话就在自己耳边细语一样。
阿枫与丹卡听到白流云的话,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又交换了一下意见,摧马来到河畔。这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齐齐望向河两岸的双方。
陈越大声道:“阿枫大酋长,高地屡受皇恩,你们不思回报,反而行悖逆之事,怎么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鹿城侯桑德。”
鹿城侯桑德是现任高地人大酋长桑木的太爷爷,当年兰昂与蒙利尔因争夺河西平原发生大战,当时,身为高地克什族大酋长的桑德,率一万高地勇士,从龙而战,斩首一万余,立下不世之功,被当时兰昂帝钦封为鹿城侯,永掌高地。
阿枫早就看到了陈越,这位早就以神童、白痴闻名的皇子,阿枫也略有耳闻。而这次给予自己的打击更大,以数千败军和护卫部队竟能围歼自己前锋一万勇士,继而与雪山部二万铁骑苦战,楞是将数万百姓安全渡过河东,那一千死士现在犹让阿枫心有余悸。昨夜渡河以亲王之尊竟然最后渡河,更让阿枫惊讶,这与阿枫印象中的兰昂皇室,格格不入,兰昂皇室,纸醉金迷,为自己的私利,往往置天下黎民百姓而不顾,更遑论为救数万百姓,不顾自身安危,渡河而战了。昨夜天色已黑,面貌看不太清楚,今天隔河觐面,看得非常真切:身着一身兰昂军常见的银甲,头上戴着白缨兜鍪,眉宇间英气逼人,星眸如电,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想到这里,阿枫抱了一下拳,大声道:“楚王殿下请了,今大帝无道,天灾频起,却不知抚恤,仍不顾百姓生死横征暴敛,置民于水火,今我兴义师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今天下哪里不沐浴在皇恩之下,大帝知高地受灾,早有旨意,免去高地三年赋税。并派本王携大量粮食前来救灾,你不思回报,饮水思源,反而兴悖逆之事,以你们一部数万百姓的性命赌你一个人的富贵,岂不知,你的行动已经为高地招来灭族之祸。我劝你早早迷途知返,自缚面圣,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若在痴迷不悟,倒时天兵来讨,你莫远部数万生灵具为蘼粉。”
阿枫闻言仰天长笑,指着身后的大军道:“死到临头妄自大言,你所凭借的无非是扎盖河之险,扎盖河在我数万大军眼中,与平原坦途无异。我奉劝阁下早早退兵,不然这扎盖河就是你的坟墓。”
“即使你能逞一时之勇,帝国雄兵百万,岂是你小小的莫远部所能匹敌的。如果你一意孤行,不但祸及自身,恐怕高地一郡,从逆的数万将士,都被你拖入不测之地。我劝你趁着性命尚在,早做归计,自缚面圣请罪,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方可免诛杀九族之祸,数万兵士免刀兵之祸,高地人亦能脱离生命涂炭之忧。如果过河,恐怕这里就是数万将士埋骨之所。”
阿枫冷冷的道:“方圆近千里,只有你不到一万残兵败将,而我有数万高地健儿,与我相争,不啻以卵击石。如果你现在撤兵,我不再与你为难,让你安全退回盛京,一旦抵挡义师,恐怕你尸骨无存。”
“那你我就没有什么说的了,只好战场上一决胜负了。”陈越一挥手,数千大军大声呼喝着,列在河边,举起手中连弩,杀气腾腾的对准了阿枫。
阿枫见到此等阵势,脸色不由一变,坐骑向后退去,身后的军士张弓搭箭也对准陈越等人,战争一触即发。
阿枫、丹卡退回阵后高处,令旗一挥,高地人特有的牛角号,呜呜想起,数万大军缓慢向前移动,而陈越军弩弦阵阵,漫天箭羽黑压压的向对方射去。
扎盖河河宽不过百步,而陈越军装备的弩弓有效射程达到近二百步,可以隔河攻击。阿枫部对兰昂军知之甚深,攻击的骑兵已经配备了盾牌,使陈越军的弩弓威力大打折扣,饶是如此,高地骑兵仍不时有人仰马翻的情况发生。
高地骑兵到了河边,纷纷上筏,但经过刚才的箭雨洗礼,兵士虽死亡较少,但没有护甲的马匹损失大半,好不容易上了皮筏,这队大约三千骑兵,已成强弩之末,勉强朝河东渡来,刚刚接近河边,三千人摧马下河,在水中朝岸边冲来。
高地骑兵在水中冲击的速度不快,完全成了陈越军的活靶子,三千人只有不到半数冲上河岸,刚刚在河岸站稳脚跟,禁军骑兵在薛天甲的带领下,一个冲刺,就将剩下的高地人全数斩杀在河畔。
阿枫看得两眼充血,心中仿佛要流血,三千儿郎,只只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军覆没,虽然自己强,而陈越弱,但苦于自己没有什么好的渡河工具,每次只能渡三千人。为了赢得时间,阿枫牙根紧咬,没有任何犹豫,令旗一挥,又是一队三千骑兵列队前进。
这三千人仅仅在河东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被陈越军全歼。一时之间,河东岸尸体如山,滔滔扎盖河河水都被鲜血染红。
丹卡有些不敢再看,低声道:“阿枫故扎,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要为平噶赢得时间,现在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一旦突破扎盖河,我一定把这个白痴的家伙碎尸万段为将士们报仇雪恨。”
高地骑兵的第三波攻击开始了,前面六千人的死亡并没有给高地人带去恐惧,三千骑兵仍一步步的前进着。陈越被高地人这种气势镇住了,心中也不由慨叹,这样的军队要是在平原上相遇,恐怕此时自己早已见了阎罗了。
三千骑兵刚刚上筏,一阵如雷的蹄声从远方传来,只见韩国宗一马当先,血染征袍,手中的长枪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率大队骑兵归来,后边的骑兵每人马颈旁都或多或少的挂着几颗人头。
兰昂军看到韩国宗军凯旋而归,大声欢呼。
当看到大队兰昂骑兵从南方归来,阿枫的心一紧,难道对方知晓了平噶的行动?阿枫扶住马鞍,凝神细细的望向韩国宗,枪上的人头虽血肉模糊,但是发辫上别着的羽毛阿枫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的三儿子平噶。
阿枫只觉眼前一黑,大叫一声,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身子一软,从马的右侧滑了下去。丹卡慌张的跳下马,扶起阿枫,这时阿枫已经昏迷不醒,丹卡大叫道:“快叫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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