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督师府,杨楠在大门外报了身份,不久便有一家仆出来引他去偏厅。
走进偏厅,只见除了史督师安坐正中外,两旁还坐了扬州知府,刘总兵,李总兵等几位大人,除此以外,还站了几个杨楠不太认识的武将,不过看衣着应该是些副将参将之类。
杨楠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大人物,有些紧张,连忙上前参拜。
“你就是杨楠?”史可法温和的问道。
听到史督师声音温和,杨楠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小心地答道:“是的,小人就是。”
“好像昨日于阶在城楼上介绍过你吧?”史可法继续问道。
杨楠乍听之下,不知于阶是谁,但一细想便知于阶是指陈大人,于是说道:“是的。”
“于阶说你办事精细,是个可造之材,不错。”史可法说道。
杨楠想谦虚一下,一时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好肃立一旁,静静听着史督师继续说下去。
“昨日你也有出城抗敌,对吧。”史可法说道。
杨楠点了点头。
“我和鼎维在城上看到你那套滚地砍马脚的战法,觉得不错,想问你一下,是谁人传授于你的?”史可法终于说出召见杨楠的原因了。
杨楠一时不明所以,讷讷的说:“那……那只是小人昨日为了活命,无意中想出来的,后来觉得好使,便,便将就着用来砍杀鞑子了。”
“原来如此,有几分急智。”史可法赞道,稍一沉吟,继续说:“本督师和几位大人商量过,都认为这战法可用于阵上杀敌……”
“报――”
史可法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远远传来的探报声所打断。只见一家仆陪着一名史可法的亲兵急急朝这里走来。
史可法暂停说话,静待他们进来。而杨楠也稍微往旁边移了一移,让出中间的位置。
“可有什么紧急军情?”史可法问道。
“禀大人,”那亲兵一边说着,一边向史可法递上一支箭矢,箭杆上系着一封信,“刚才鞑子朝城内射了这支箭,箭上有信,说要大人亲启,小人是将它呈给大人。”
史可法接过箭矢,解下信封,拆开那封信,略略读了一下,便叫道:“来人!”又一名亲兵走了进来。史可法说道:“拿下去烧了!”说完,把那封信和箭矢一起递了给他,那亲兵接过后就退了出去。
史可法又对禀报军情的亲兵说道:“传本督师口令,若再有清兵信使靠近,就告诉他,本督师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绝不投降!”那亲兵领了口令,也退了下去。
杨楠站在一旁,偷偷的瞄了几眼史督师。只见他神情有些激动,似乎是被刚才那封信所刺激,杨楠有些好奇信中的内容。照史督师的的话语,那应该是封劝降信,但昨日与鞑子一战,明军显然不是鞑子对手,鞑子为何又多此一举呢?难道是怕扬州城墙高大?又或者是,想减少伤亡?还是,有别的原因?杨楠猜不明鞑子的用意,他同样也不懂史督师为什么如此忠于大明。大明真的这么好吗?不见得。以杨楠三十几年的经历,他可以说,大明朝绝对算不上好。不过,他还是挺佩服有气节的人,所以,依然用尊敬的目光看着史督师。
史可法收拾了一下情绪,又对杨楠说道:“刚才说,你那战法可用于战阵,所以,本督师想让你挑选五十名昨日与你一同抗敌的兵丁,然后再准你从各团练民壮中抽调人手,组建两百人之藤牌队,任你为百总管队,加以训练。若效果显著,另有嘉奖。”
啊?杨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没有家世,二不会贿赂,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也仅仅因为积劳才升了个伍长,现在却可以一下升任管队。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杨楠又惊又喜,一时竟忘了答应,直到一旁的任知府低声咳嗽了几下才醒悟,连忙道:“多谢督师!”
史可法对站在一旁的卢渭说道:“渭生,你去协助他组建的事宜吧。”
卢渭应道:“是,督师。”
史可法摆摆手道:“你们二人先下去吧。”
于是,杨楠和卢渭便退了出去。
*
当杨楠和卢渭来到了校场,看到昨日守城幸存下来的一众兵丁都已基本集合完毕,另外,还有不少乡勇列队在旁。杨楠便开始依次挑选五十个昨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本来他想找出李杰等人,却发现除了强哥外,其他人均不在场,只好先暂时选出强哥,其他的以后再算。接着,杨楠又去挑选民壮。他没有只选那些体型健壮的,而是要些看上去身手敏捷的。
就这样,杨楠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挑选好组建藤牌队所需的人员,然后,便初次尝试检阅队伍了。不过,场上无论是官兵还是民壮,都显得懒懒散散。于是,杨楠努力装出心中武将的模样,喝道:“列队集合!”
听到命令,众兵丁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列队。花了不少时间后,终于排成四行方队,可惜就算是这样,那方队还是行列不整,怎么看怎么像一支乌合之众。
杨楠站在队列之前,看了看他们,心中不禁有气,大声说道:“各位兄弟中也有上过战场的,你们想想,以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队形,有几个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如果大家还想见到家人的话,今后起,就给我换个精神!”
杨楠顿了顿,接着说道:“王强出列!”强哥听到杨楠叫他,就走出了队列。只听杨楠继续说道:“从今日起,藤牌队要加强操练,每天辰时操练一个时辰,王副管队全权负责操练和整肃军纪。我希望鞑子退兵后,还能看到各位!”站在队前的王强听到杨楠如此说,有些愕然,不清楚杨楠为何一下便升自己为副管队,但杨楠不容置疑的声音,使他一时不敢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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