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贤愣了一愣,后面那个架子上的酒都是卓然出生那个年份的酒,是他从世界各地的酒庄搜罗来的,其中还有一些值得纪念的年份的酒品,大部分都是与卓然有关。
任恺昕肯定看到上面的标签,可她却什么都不提。
秦贤走过去,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抓起她刚放下的酒瓶一看。
还没等他细看,任恺昕已经抢先开口:“老公,你的藏酒可真多,竟然能让我找到13年前的酒。你还记得13年前你在干嘛?”
他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开口,紧蹙眉心等待着。
“13年前,我刚升上初一,是市里的重点中学。第一天报到后,爸爸带我到他单位。那天,我穿着儿童节妈妈给我买的白色蛋糕裙,爸爸的同事都夸我像小公主似的,连爸爸的领导都表扬我,说我学习成绩好,人也乖巧。”任恺昕嘴角微扬,托着腮陷入回忆。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空灵地洒在整排酒瓶的某一点,不再移开。
“那一天,爸爸领导的儿子来在场。他是一个特别特别拽的少年,有着蓬松的亚麻色头发,瘦削而不羁的下颔,目光冷漠而叛逆。我们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可是他从来都不跟其他小孩一起玩,他只对一个经常不说话的小女孩特别好,还常常为了她跟别人打架。那时候我总在想,要是我能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于是,我勇敢地走向他,叫了他一声哥哥。”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地舔过干涩的嘴唇,继续诉说:“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却仍是不知死活地接近他,跟他说我们是以后就是校友了,可以一起去上学放学。他高我三年,是高一的学长,这是我很早就知道。可是他却很不屑地远离我,说我这种靠关系才进重点中学的学生不配和他在一个学校读书,也不配成为他的朋友。别人十倍的努力,却比不上我爸拿的一纸批条。就像我身上漂亮的公主裙,可能是别的孩子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衣服,而我却穿着它四处炫耀。”
“后来,他拿起办公室桌上的黑色墨水,泼在我的白色公主裙上。”任恺昕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无法挽回的遗憾,拖在腮边的手渐渐团成拳,“后来,我妈妈死了,那条白色的公主裙成为妈妈给我买的最后一份礼物。她临死之前,让我穿上那件裙子让她再看看她的小公主最后一眼,可是我不敢拿出来,我一直拖延时间,直到她闭上眼睛。”
“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那个少年所说的那些话。像我这样的孩子是理解不了他所处的世界,他以那个不说话女孩的好,也是我理解不了的。正如同他不明白那件白色公主裙对我的意义,他也不会明白我有多努力才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那所重点中学,他更不会明白一个母亲临死前的遗憾。”
她强忍泪意,挺起背脊,努力让她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现在也是一样。我那么努力地想要赢得他的心,可是那仍然是我走不进的回忆,那些年少的记忆一路堆积成塔,已变成高耸入云的坚不可摧。而我仍是那个佯装坚强的女孩,不被爱着,却爱得彻骨,爱得失去自己。”
她歪过头,堆起一脸难看的假笑,“你知道吗?那个少年叫秦贤。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一直宝贝的那个女孩叫卓然。”
秦贤抱着那瓶酒,凝视着她带笑的容颜。眼前浮现那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绯红的小圆脸,精致的五官,笑容可人,如同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一般,给人带来活力。
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小时候见过,却早已忘记了年少轻狂的叛逆。
他伸长手臂,覆上她微抖的双唇,“昕昕,对不起。”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我走不进你的世界,还非得削尖脑袋往里挤。你说的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世界,我进不去,我的世界,你不愿来。从小到大都一样。”
她指了指身后的架子,“一年了,你都不愿清理干净。我还能指望你的心里能给我腾出一丁点的位置吗?”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不量力。”
她打掉秦贤覆在她脸颊的手掌,颤抖地站了起来,“地上这些才是属于我的故事,你能把它们送给我吗?”
“昕昕,我……”秦贤拉着她的手指,抬头仰望她不稳的站姿,心中一阵抽搐的疼痛。他宁愿她像上次那样痛斥他,耍赖埋怨,也不要她这么委屈自己。他焦急地握紧她的手,“我们搬家好不好,我们远离这里,重新来过。”
任恺昕仰起头闭上眼睛,任泪水绝堤,“好!可是你要答应我,把后面架子上的那些酒都喝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艰难,我把自己虐到了,哭得一塌糊涂。唉,我的泪点太低了。这章明显不虐的嘛。
入v了,我昨晚才接到的通知、早上想和编辑说迟一天。结果,一早上班接到效能办要来检查的通知。
赶紧把qq删了,把电脑都清理干净。等我上来时,发现都挂上vip标志了。
此文不会太长,在16bsp;21
21、chapter21。。。
对于酒鬼来说,他们永远都不会高估自己的酒量。他们总会在即将到达临界点之前,找到一种让自己远离酒精的方式。
秦贤不是酒鬼,但他对酒精的灵敏度远胜于酒鬼。
“老婆,能不能分批喝?”
任恺昕摇了摇头,她不是不讲道理,而是不想讲。
他知道自己只吃了早饭,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现在喝酒对他脆弱的胃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取出开瓶器,把木架子上的酒拎到客厅,一瓶一瓶全部都打开。
如果这是她要的结果,他愿意给她。
这些早该被清理掉而一再被搁置的藏酒,是时候清理干净。
红酒放最后喝,醒一醒味道会更好。虽然他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任恺昕默默地看着他把酒架上的酒拎出去,一瓶瓶地开启,动作流畅,不带一丝的迟疑。心中那根崩紧的弦竟是在原地弹了弹,而后缓缓地松懈下来。
她慌忙逃回卧室,生怕自己会心软,而阻止他把这几十瓶的酒喝光。
这些是他过去的因,现在的果。他只能自己品尝,无论是苦是甜。
*
第二天,当秦贤从一阵腹痛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地摆满被开启后的酒瓶,大部分是没有喝完的,还有一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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