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娘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小孟听不到她如怨如泣的哭诉,他的腿,不受控制地奔跑。
赵文初惊讶地看着小孟跑过来,
更多的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你怎么不好好在厂里上班。”
他脾气一向很好,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这是毁了自己的前途你知不知道!”
小孟缓缓地落下泪来,
赵文初停止了训斥。
自己,把他说哭了?
“这么大的人,还哭什么——”
“我没有哭——”
小孟反手抹着眼泪。
赵文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还是一个孩子的肩膀。
羸弱的,不堪一击的。
却仍是坚持想要保护别人的肩膀。
赵文初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小孟破涕为笑,
“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哩!”
他拎过赵文初的箱子,
“我们去坐车。”
“你不是应该坐在前面的车里——”
赵文初停住脚步。
“坐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小孟回头冲他笑,牙齿整齐而洁白,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一车里大多是犯了“错误”,年纪比较大的人。
每个人都是阴郁的,低沉的,
小孟一个欢快的,爱说爱笑的年轻人显得很突出。
“你为什么一直在笑?”赵文初问他。
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开心。
小孟迎着阳光眯起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太久没有回到山里了吧。”
他的语调也很欢快,像是即将回到林中的小鸟。
汽车越驶越远,远离了人烟,
满眼都是翠绿色的树木。
赵文初想,他们不会让自己砍木头罢。
车在一个小村子前停下了。
“哎!你们都下来!”
当地生产大队的队长大声喊道。
在下卡车的时候,赵文初差点绊倒,小孟立即在后面扶住他,“小心。”
赵文初回头看向小孟,
他的脸色及其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小孟想,他一定是很害怕的。
他也一定是信任自己才回头的。
赵文初回头看他的这一眼,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小孟轻轻握住赵文初的右手,然后松开。
低声说道,
“赵文初,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赵文初觉得这般孩子气的话有些可笑,
却也不免有些凄凄惶惶的感动。
队长交待了平日的工作内容,就让他们去收拾屋子了。
赵文初和小孟分到的房子在山半腰上,
一间简陋的泥砌的茅草房。
其实是别人都不要的一间破房子罢了。
两人爬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小孟扛着两个人的行李,一路上乐呵呵的。
赵文初见了房子有些气馁,他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
他坐在凳子上整理行李,拿出一个杯子又放回去,这地方,到处都是土,怎么能放呢。
小孟把锅刷了好几遍,做了一锅水,盛了一杯水给赵文初晾着。
可是赵文初喝着还是有股刷锅水的味道。
小孟见他皱着眉头,寻思着明天去大队要个壶来。
小孟和赵文初一起把屋子收拾干净,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不太讲究住处的条件的,只要能和喜欢的人一块儿生活,住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房子小一点,简陋一点,也是别样的甜蜜。
小孟现下就是这样想的。
能和赵文初住在一起,给他金窝银窝他也不换。
小孟就像一只勤劳的蜂鸟一样,
来回奔波,收拾个不停。
他也是只快乐的蜂鸟,
一边唱歌一边劳动。
赵文初显然没有小孟那么乐观,
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命运的无常。
修炼出了一种处事不惊的态度。
他慢慢地收拾着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每一件他使用了多年的物品。
物品本身是死物,但你要是用的时间长了,便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依恋之情了。
赵文初反复摩挲着画轴,然后又放进了箱子。
“你很喜欢这幅画?”
小孟边收拾边问他。
“这是我妻子在世的时候画的。”
“你很喜欢她么?”
小孟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活计。
“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小孟不解。
“是我害死了她。”
小孟张大了嘴巴,他显然没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是赵文初的自责之语。
“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有没有见过冬天里的一只蝴蝶,一株腊梅——”
赵文初勾起嘴角。
“没有。”
那些又不是人,小孟想,这得是个什么的神仙似得人物,能让赵文初念念不忘。
不免有些酸酸的涩意。
“她一定很漂亮吧。”
“很漂亮。”
赵文初把画收进箱子。
合起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割草,喂猪,砍柴之类的农活。
所有事情都是在山上进行的,动不动就要爬山,下山,来回反复。
布鞋很快就被尖利的石子划破了。
赵文初以前没有做过这些,狼狈不堪。小孟一点点的教给他。
晚上休息的时候,赵文初脱下鞋子,袜子上都是血,黏在脚上。
小孟打来一盆热水,蹲在赵文初面前,一点一点地帮他脱下袜子。
“你不用——”赵文初阻止他的动作。
“没关系,一点也不臭。”小孟仰起脸,笑得很开心。
赵文初只得由他去。
双脚被温暖的水包围,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小孟拿来一根针,在火上烧热。
针尖变得赤红。
“我帮你挑水泡。”
赵文初不自觉地缩回脚。
“一点也不疼的。”
小孟笑了笑,
赵文初的脚白皙纤细,小孟握在手里爱不释手,甚至想亲上一亲。
看到豆大的水泡时,小孟的绮念顿消。他小心翼翼地把水泡一一挑破,生怕弄疼了赵文初。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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