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王书记当时讲过什么话？”提审的人不停的追问。

“我又不是王书记肚里的蛔虫，我怎么晓得他要讲什么话？再说，王书记没有说什么。他送了我大大凡增辉一本红宝书。让他在香港也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王书记使自己成为社会有用的人，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使他感受到了无限的乐趣。永祥晓得这个时候，他不能够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因为自己的一句不当的话，葬送王书记的政治性命。

审问者见永祥不按自己意图回答问题所要，老羞成怒，让人把永祥吊起来打。打得他屁股和大腿鲜血淋淋，现在刚结上疤，一动就疼痛钻心。

“他们是在搞逼供信,毛主席不是发指示不让搞了嘛!他们怎么敢不听毛主席的话永祥，我们不相信你要搞复辟,你连资本主义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去复辟复什么辟你一定要坚强,王兵正在给你想办法哩!”孙红说着忍不住哭了。

永祥心疼孙红，怕她哭坏了身子。

“孙红，王兵，我的事不会那么简单，你们千万不要搅进来，到时候会误了你们的大好前程。”永祥感激地拉着王兵的手说“你如果真的关心我，赶快带孙红离开这里。拿出点男人的本事，把她追到手，结成夫妻。我就是死，也放得下心了。孙红一个人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王兵点点头。他感到，为这样死到临头还关心别人的老同学冒政治上的风险是值得的。“永祥，你得咬着牙关挺住！好死不如赖活。”

“孙红，你过来。”永祥把嘴凑在孙红的耳边”孙红，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你。王兵是个好男人，你跟他过日子不会吃亏的，请相信我凡永祥眼光。我娘就托给你们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和我娘都别来收尸。”

说完永祥的眼泪水流了出来。他扭转过头，朝孙红与王兵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这里的是非之地。

王兵和孙红是在大刚的催促下离开牢房的。

目送老同学匆匆离去的身影，永祥心里突然坦然了许多。

自己的一生尽管不平坦，但有王兵与孙红这样的同学情，有春儿的这般慈母情，有程敏慧的热心相助情，有大丫让他放纵的男女情，前不久还见到了凡增辉，让他感受到了父子情。回想这―切，他已感到心满意足。他已作好承受命运对他残酷惩罚的准备。

此时，他后悔的就是一件事。刚才没来得及交待给老同学。这事就是，有机会让他们再在凡家宅院旁种下一片白果树苗。等过了若干年后，树苗长大了，成片成林，到那时一片的翠绿，一片金黄，一片银白……，死前，白果树是他的希望和梦想。死后，白果树是他的精灵和魂魄。

永祥的到来与离去，又一次改变了程敏慧这个女人的生活风帆。

她巳几次拒绝了胡技术员提出的上床要求，决心改变自己放荡的生活，为永祥守身节欲。她期盼着秋天快点到来。永祥曾经答应过她，等收了白果就会来迎接她们母女回白果村。她要过正常人家的生活。

这天下午，她送女儿彤彤上幼儿园后，刚回到菌种室，点燃一只准备做实验的酒精灯，就见胡技术员拿着一张报纸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敏慧，上次来我们这里弄白果树苗的那个凡永祥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程敏慧听后心里一惊，和永祥相处的几日，让她享受了生理的快乐。这个男人虽然走了，但给她留下的却是强烈的生活欲望。她心里的念头，她脑子里的思绪，都缠系在这个共宿几日的男人身上。她希望他一切平安，一起顺利，一起如愿以偿。现在，她的心灵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碎了。

“报纸上说种白果树苗是为了搞资本主义复辟。当初那个小子来我们站就贼头贼脑，我看他就不是好人。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给他上技术辅导颗哩！”胡技术员有点幸灾乐祸。他隐隐约约感到，就是这个男人从他嘴里抢走了程敏慧的心。

程敏慧知道永祥要嫁接栽种白果树的心思。那心思中还有她和彤彤的份额。她不容许别人栽赃诬陷。就像自己眼睛容不得沙粒子一样，反驳道“没那事。永祥种树是为了卖钱换口粮，度日糊口。走！胡技术员，咱们去给他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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