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皮紧走几步到巫彭跟前道:“吓死我了,没事吧?”矮瘦人道:“肚子胀,就不应该出来,一大天不回家,谁不着急?”大眼睛道:“我还以为你喂了狼呢。”小眼睛道:“我们出来寻你,还准备给你收尸呢。”
巫彭笑道:“不、不是喂狼是喂鹰。要不是这、这位黄神仙,不,是黄大、大人,鹰们都打、打饱嗝了。”说罢结结巴巴地把经过讲了。
矮瘦人听罢,对黄倒身拜道:“小人身体欠安,今日得遇真颜,请大仙不啬赐教,教小人一个健身之术。”白脸皮眉飞色舞道:“是呀,教了他教我,我们都想长寿。”大眼睛道:“最好是长生不老。”小眼睛道:“你教会我们,就服侍你一辈子,你叫干啥都行。”
黄笑道:“若想长生不老,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矮瘦人道:“谁?”
黄道:“女娲母亲。”
白脸皮道:“她在何处?”
“天上。”
大眼睛道:“你真会开玩笑,麻烦你把她请来。”
黄幽默地一笑。小眼睛道:“一客不烦二主,既然我们遇到一起,就是有缘,你一定得教我们。”
黄道:“我还想成神仙呢,可神仙不来找我。”
矮瘦人道:“我体弱多病,求大仙不要过谦。”
黄道:“我说的句句是实,我是常羊山人,治病是我大哥教的,他尝遍百草,有一天竟中毒七十次,”说罢扶起矮瘦人。白脸皮指着自己的头对黄道:“你大哥这儿有病?”
黄瞪了他一眼。大眼睛道:“没病干嘛尝草?”
黄道:“不尝怎能找出哪种草治哪种病?”
小眼睛道:“他不怕死?”
黄道:“命只有一条,谁能不怕。但他是常羊山国的帝,见人们经常生病,不尝有啥办法?”[《淮南子·修务篇》: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
白脸皮道:“这个帝当得好。”矮瘦人道:“我们怎么没碰上这么好的帝?”大眼睛道:“我们的帝若象这样就好了。”小眼睛道:“是呀是呀,我们的命真不好。”说罢又道:“黄大人,肚子痛能治么?”
黄道:“要看怎么个痛法。”
小眼睛道:“今早上我妻子肚子痛,你帮她治治行么?”
黄点了点头。
矮瘦人道:“黄大人,我吃不下饭,你也给我治治。”白脸皮道:“黄大人,我儿子腿痛,你也得给他治治。”大眼睛道:“黄大人,我牙痛,你也得给我治治。”
黄笑道:“进村以后再说吧。”
五人拉着黄往村里走。巫彭边走边对黄介绍道:“这、这几位是涿鹿四怪,怪么怪,心、心好,是我的朋友。两、两个年长的是兄,四白脸兄、矮个子兄。两、两个年幼的是弟,三大眼弟、四小眼弟。”
白脸皮道:“村里一共四个小眼五个白脸:大小眼弟、二小眼弟、三小眼弟、四小眼弟。大白脸、二白脸、三白脸、四白脸、五白脸,我是四白脸。”
黄笑道:“真别扭。”
巫彭道:“以前不觉得,现、现在越听越不是味。你们都起个名吧。我已有了名了,叫、叫巫彭,黄大人起的。不管有多少人,只、只要喊一声巫彭,我就知道是喊我,方、方便极了,再不会喊一声‘喂’,几、几十个人答应了。”
白脸道:“这法子好,黄大人,给我也起一个名字吧。”“你有什么特长和爱好?”“特长没有,爱好也谈不上。嘿嘿,我爱说话,脑瓜子还算好使。”“哪我就不客气了,从相貌上看你聪明睿智,举止言谈伶俐乖巧,叫伶伦如何?”白脸一蹦三尺高道:“起得好,这名子对我太合适了。各位,以后再不能叫我白脸了,难听死了,一点也反映不出我聪明伶俐的特点,要叫伶伦,懂吗?”
矮瘦人道:“黄大人,你看我叫啥好?”黄道:“你身体不太好,面黄肌瘦,得起个主寿的名。叫尹寿吧,希望你多福多寿。”尹寿道:“好极了。我朝思暮想想活大年纪,这下子是下雪天出太阳――对极了。”
伶伦道:“黄大人,你不但会看病,而且聪慧过人,你到这儿干啥?”
巫彭道:“黄大人来教我们治病、作衣、种地,还教我们盖屋子。”
“什么种地?”
黄道:“就是在地里种出能吃的粮食。”
伶伦道:“你真好,你不认识我们,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帮助我们?”
大眼不满地说:“四白脸哥――”
伶伦急忙纠正:“叫伶伦。”
大眼睛道:“伶伦哥,你别打叉,你有名了我们还没有呢。黄大人,我也希望长寿,叫苍行不?象苍天一样永远不老。”小眼睛道:“你叫苍我就叫逾,超过你,活得比你还久。”
大家说说笑笑进了村。村里一座屋子也没有,人们都住在树上。有的在树杈上缠上藤条当床,有的床也不要,就坐在树杈上睡觉。所有的人都是一种装束,披头散发,树皮裹身。
逾要带黄给妻子治病,伶伦道:“你老婆那病十年也死不了,忙啥?”巫彭道:“黄、黄大人,你是外来的,又要教我们治病种地,应该先去见帝,他、他准高兴。”黄道:“理应如此。”
伶伦五人把黄带到一棵树下,树下有三人席地而座。还没走拢,涿鹿四怪朝那三人嚷起来。伶利道:“帝,老天爷派神仙来了。”尹寿道:“我们就要过好日子了。”苍道:“他会治病。”逾道:“他会盖屋。”
黄见坐着的三人中的一人:
头特大,
眼特亮,
铮铮白发披肩上;
头染霜,
眉染霜,
洁白胡子放银光。
燕子见了转身走,
以为雪人来故乡。
另一人:
发渺渺,
碱地草,
稀稀拉拉黄又焦;
额头高,
双目拗,
寒光不熄眼中烧;
飞虫眼前不离去,
以为星星落洞了。
再一人:
红头发,
红嘴唇
红红的胡子如血淋;
红眼睛,
好吓人,
双目似火如自焚;
吓得兔子飞奔去,
以为大火烧森林。
大头听罢,盯了四怪一眼,道:“什么事,慢慢说行不?”
六人走拢,伶伦对大头道:“帝,这位是黄大人。”
尹寿道:“说他是人,但他有神仙的手段。”苍道:“说他是神仙,但他说他是人。”逾道:“他又是神仙又是人。”
黄抱拳当胸对大头帝道:“在下黄给帝请安了,小人是人不是神,这几位大哥开我的玩笑。”伶伦道:“我们可没瞎说。”尹寿道:“你们看看巫彭。”苍道:“起死回生。”逾道:“何等了得。”
大头帝道:“什么巫彭?”
伶伦道:“黄大人给我们起了名了,我叫伶伦,就是聪明伶俐的意思,起得太好了,恰如其分,十分妥贴。”尹寿道:“我叫尹寿,就是多福多寿的意思,我体弱多病,起个主寿的名子冲冲喜,又吉利,喊着又方便。”苍道:“我叫苍,我想长生不老,象苍天一样。”逾道:“我叫逾,超过苍。”
高额头眼一亮,起身道:“起得好,这位先生的到来如晓日升空,使在下豁然开朗。我国有千人,都没名,十分不便。数十年来我们谁也没想到起名字的事,惭愧。”
红眼问:“巫彭是什么意思?”
伶伦道:“巫彭,你自己说,叫他们高兴高兴。”
巫彭道:“要、要不是这位黄大人,我早喂了鹰了。昨天我、我的肚子胀,今早上胀得更利害,但再利害也、也得去找吃的。走到阪泉,胀得难受极了,走不动路,只、只好躺在地上等死。五六只鹰在我、我上面旋来旋去,想等我死后饱餐一、一顿。幸好黄大人来了,他喂我吃了一种药,放、放了几个屁,好了。你们看,一、一点也不胀了。”
高额头对巫彭看了又看道:“神了,屁乃腹中之气。黄大人能把腹中之气调出,果然是神仙的手段。”
巫彭道:“我请黄大人给、给我起个名,他见我肚子‘嘭嘭’作响,便给我起、起了巫彭的名,意思是叫我记住这场病,再、再不要乱吃乱喝了。还叫我以后学医,他教我。”
伶伦道:“人们一喊巫彭,他就会想起肚胀。”尹寿道:“就会约束那张乱吃乱喝的嘴。”苍道:“真有意思。”逾道:“帝,你也起个吧。”
大头帝见人们对黄敬之如神,心中不悦。他怕失去帝位,因此最怕别人超过自己。他也喜欢能干的人,但以不超过自己为前堤,超过就会嫉妒、怨恨、甚至会暗中除之。他想:“我是帝,他是民,我上他下,我尊他卑,让下人起名,岂不有失尊荣?”于是缄口不语。
黄见大头帝不语,心中开始犯疑:“起名字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何面带难色?是老练?是稳沉?是思索?还是嫌我身贱?”
高额头猜出了大头帝的心思,解围道:“帝乃一国之尊,起名应慎之又慎。不如先给在下起一个,黄大人,请。”红眼起身道:“也给我起一个。”
黄怕大头帝生疑,道:“你二人乃绝顶聪明之人,起名之事手到拈来,岂容小人绕舌。”
高额头道:“黄大人天庭饱满,地阔方园,一派福相,日后必成大业,请大人不必客气。”
黄道:“帝乃一国之君,福如东海,事业辉煌。帝大人在,哪容得上小人多嘴。”
伶伦道:“黄大人,你起的名好听。”尹寿道:“主福。”苍道:“何必推来推去。”逾道:“快起快起。”
大头帝见没人请自己,心中不悦,但不便强迫,卖个人情道:“黄先生,我是帝,理应谦卑待人,你就起吧,大家都是弟兄,好与不好,我们不会计较的。”
黄见此人虚荣心极强,心想:“对付这样的人,只有顺着他才行。”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帝大人如此说,小人献丑了。”问高额头和红眼道:“请问二位兄长有何特长?”
伶伦道:“红眼大哥目力极好,一里外的麻雀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高额头大哥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好一副口才,十个人也说他不过。”高额头道:“我哪里及得上你,只要有你在,我这张嘴只好封住。”伶伦道:“我是想到哪说到哪,甚至没想也说。你是三思而后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我怎能和你比。”
黄道:“红眼兄目力极好,但因为用眼过度而眼珠发红,久后,有可能产生眼疾。”凹眼道:“正是,在下双目时时作痛。”黄道:“以小人之见,不如叫离朱。离者去也,朱者红也,离朱就是除去红色。望兄长双目清澈如水,永不患疾。”
伶伦道:“好极了。”尹寿道:“除去眼疾才能清澈如水。”苍道:“眼病了,目力再好又有何用?”逾道:“凹眼哥,你到底同不同意?”
红眼道:“我岂有不同意之理。黄大人,我眼中时时发热,黄大人一语道破,从今以后,我当以离朱而事之。”
高额头道:“黄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所起之名个个恰如其分。在下斗胆相清,请大人再开尊口。”
黄道:“你除了聪慧之外,还有何特长?”伶伦道:“食量大,两个我也不如他一个。”高额头道:“小人似乎吃不饱似的,早晨吃饱,撑不到中午就饿了。你会治病,这莫非是病么?”
伶伦道:“高额头大哥还有一大特点,心地善良,从不作亏心之事,就是有点胆小,嘿嘿。”
黄道:“高额头大哥红光满面,目光灼灼,不象患病。食大是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所致,谋者,心之所思也,劳心岂不身累?言者,体内之气所为也,多言内气必损。气损应以食补之,所以易饿。况且大哥所言不象伶伦,伶伦心直口快,言语虽多,但未耗费太多心血。而大哥言必有思,思必劳心,耗损必多。请大哥恕我直言,长此下去,不但吃得多,还可能伤及身体,请大哥三思。”
高额头道:“黄大人所言极是,小人常常体内乏力,精神倦怠,先生一言,方知其中原委,多谢指教。”
黄道:“以小人愚见,大哥应多吃。吃够则内气充盈,内气充盈方能长寿。不过,吃够有好吃之嫌,叫吃诟如何?既有吃够之意,又避了众人误会。诟乃耻辱,吃下耻辱留下光明,正合你心地善良。”
高额头道:“好的、好的,此名隐有戒意,寓有作为,对小人身心都大有裨益。大人如此多才,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小人谢过大人。”
巫彭道:“帝,你看黄、黄大人起的名多好,你也起个吧!”大头帝笑了笑没吭声。黄道:“帝聪慧超群,想必自己早已起好。”伶伦望着帝道:“真的?”
大头帝见黄有过人之聪,既钦佩又嫉妒,笑道:“随便起了一个,起得不好,请勿见笑。”尹寿道:“起的啥?”大头帝道:“我才疏学浅,各方面都不及各位,各位起了二个音,我不敢攀比,只敢起一个音,就叫知吧。”
黄心中暗笑:“此人好大口气,知乃包罗万象之意,上知天,下知地,前知五十年,后知五十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欲用此名吓住众人,亏他想得出来。”
苍没看出大头帝之意,道:“不错,你是帝,理应知之甚多,好名字。”吃诟道:“今日起名实乃涿鹿一大创举,知帝,应叫国人人人起名,以便称呼。”知帝道:“那是当然。”
逾道:“没事了吧?黄大人,我妻子还病着呢。”伶伦道:“你怎么光想你老婆?”尹寿道:“对你说了,你老婆的病,十年也死不了。”苍道:“先把大事办完再说。知帝,黄大人还要教我们盖屋、种地、作衣裙呢。”
知帝问:“什么盖屋?”
黄道:“知帝大人,半年前,小人路过这里,见贵国之人没屋子住、没衣裙穿、没粮食吃,于心不忍,对我大哥言明,我大哥特派小人来此,把这些方法教给贵国,使贵国之人都过上好日子。”
知帝问:“何谓好日子?”
黄道:所谓屋子,就是遮风避雨的东西,人睡在里面不会挨淋、挨晒、晚上不怕野兽伤害。所谓衣裙,就是我身上穿的这种,不但遮丑,而且暧和,还可以抵御风寒和蚊虫叮咬。所谓粮食,就是在地里种出来,供人们吃的东西,有了粮食就不怕挨饿了。还有治病,任何人都会生病,不会治只好等死,治好就能多活许多年。”
吃诟眼里闪出惊喜之光道:“四怪说神仙驾临,大人果然是神仙。教会盖屋、种地、治病,大人将是蔽国人的再生父母,小人先谢过大人。”对黄深深鞠了一躬。
离朱高兴得血液愤张,眼睛更红了,对黄鞠了一躬,道:“小人也谢过大人,大人教会涿鹿之人,小人永生永世不会忘记大人恩典。”
知帝心想:“这些都是神仙之术,他教会国人,必受国人爱戴,帝位岂不是要转归于他?”很想拒绝,但又想;“众人对他所言向往至极,若将他撵走必然激怒国人,不但帝位不保,而且性命恐失。且走着瞧,到时候再作他图,”道:“大人有如此手段乃蔽国之幸,蔽国将倾其所有以报大人于万一。请问先生,欲图何报?”
黄心想:“此人虚荣心极强,必然看重权势,看重权势必然容不得能人,留在涿鹿之想决不能让他看出。”笑道:“什么报?我没想过,我大哥也没对我说过。我来此有三个原因:一是见你们可怜,二是女娲母亲令我大哥和我实现共富大同,三是受我大哥之命。除此别无他求。”
“你大哥住在何处?”知帝问。
“常羊山。”
“你还有什么亲人?”
“妻子、岳父母。”
“这么说你教会我们就要回去?”
“那当然,教会就走。”
知帝仍不放心,道:“你想不想把他们接来?”
黄道:“我大哥是常羊山的帝,怎接得来?近日我大哥可能会出事,我在这里最多呆半年,教会就走。”
知帝舒了口气,道:“黄大人真是圣贤之人,佩服。白脸弟,不,伶伦弟,传我旨令,令所有的人载歌载舞,欢迎黄大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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