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华年来说,无论是成为皇妃还是王妃,都是迫不得已,被人胁迫。既然如此,自己跪在这里顶撞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迷茫后,乌兰静再也说不出话。
凝重的沉默中,皇上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朕就算不立华年为后,也要封为嫔妃,不然你便会对华年纠缠不休。」
皇上从前只是幼稚贪玩,但现在已是无理取闹。乌兰静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但是皇上却越说越起劲,撕破脸皮说:「如果你再敢对华年有任何非分之想,朕就要治你的罪了。」说罢真的板起脸,神态中多了几分威武。
跪在地上的华年听到刚才他俩的对话后只感到脑海中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之感快要夺走她的神智。如果不是被皇上掷地有声的话语震得耳根发痛,她当真以为自己正身处噩梦之中。
照理说太后这时候应该出面阻止皇上,但奇怪的是,房间中一片沉寂,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太后竟只是默默地坐在原位,用深邃的目光盯着乌兰静,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见状,乌兰静就像有所觉悟似的,深吸一口气,抬头迎向高高在上的皇上。「皇上,就算你可以把华年封为嫔妃,但是却无法斩断我对华年多年的感情。无论她是妃子也好,皇后也好,此生此世,只要我还活着,我对她的倾慕之心就永不消亡。」
「好大的胆子,乌兰静,你这是在顶撞朕,威胁朕!」皇上把椅子的扶手拍得「啪啪」作响,气得差点要冲过去。
「静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如果隐瞒真心才反而是欺君之罪。如果皇上要强夺华年,静只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从容冷静的乌兰静第一次与皇上胡搅蛮缠。一旁的华年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
如果皇上顾念兄弟之情,就应该知难而退,从长计议。但是今天皇上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是被乌兰静强硬的态度所刺激,口气也变得愈发蛮横。只听他冷笑一声,狂躁地低吼道:「什么大逆不道!母后,你们都听见了!他这是要造反了。来人啊,把这个罪人拉下去,先扔到天牢里面关起来,让他面壁思过。如果还是不知悔改,那就关一辈子,再也不放出来了——」
软柿子皇上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发过这么多大的脾气。本就安静的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华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冷汗早已把背后的衣服浸湿了。
乌兰静显然也没想到皇上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片刻的呆愕后,他呆呆地笑了几下。然后低头长叹一声,叹气的同时仿佛已经有所觉悟。当他再次抬头迎向皇上冲动的目光时,他镇定从容地答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如果皇上执意强占华年,那就把我关进天牢,永生永世不要释放。不然只怕我一有机会重见天日就会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地带华年逃出皇宫!」
这话分明是气话,是被皇上激出来的反抗,但是由于他的语气极为冷静,听上去一点也不像冲动的发言,反而透着一股阴寒的威胁,教人不寒而栗。
皇上与乌兰静你瞪我,我瞪你,咬紧牙根气得都说不出话。
眼看场面就要无法收拾,这时沉默许久的太后终于开口,悠然瞥了华年一眼。然后严厉地指责道:「一个君主,一个是王爷,竟然为了一名女子争得脸红脖子粗,这成何体统?传出去真是丢了祖宗的脸。华年——」
一声低唤,太后的视线落到华年头上。华年下意识埋下脑袋,差点把额头磕到地面上,心跳快得几乎从嘴巴里面吐出来。根据她的推测,为了阻止皇上和乌兰静的争执,只怕太后会下令不准她踏出冷宫一步,或者直接遣她出宫,软禁在别的地方。
华年虽然不留恋北燕皇宫的繁华,但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地方。虽然是敌国的土地,却也变成了半个故乡。她潜意识里竟有些不愿离开。
然而太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她意料之外。太后并没有惩罚她,而是和缓地问道:「他俩争得剑拔弩张,但是你却一直没有表态。华年,哀家记得曾近答应你实现你一个心愿。事到如今,你就自己拿个主意,为这件事收场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华年在皇上和乌兰静之间选一个人。
「哀家说话算话,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哀家都不会降罪于你——机会仅此一次,你要好好把握啊。」
太后只说到这里就噤声不语,一个字都不多说,似乎是怕说太多会扰乱华年的心思。
白巧莲、欧阳婉和娉婷都紧张地盯着华年。
今天明明是立后的大日子,但现在焦点却变成了选婿。华年自叹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资格在如此尊贵的两人之间选择?她只想苦笑一声,笑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她爱的人是乌兰静,但是她明白自己昭明郡主的身份无法与乌兰静白头偕老,而且皇上对她情有独钟,她不想成为他们兄弟之间的一根刺,所以她试图把对乌兰静的感情紧锁心底。
她一直渴望得到一个机会,改变现在的僵局。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机会是什么,但是现在的形势却把她推上了风头浪尖。绝境之中她突然发现挡在面前的高墙并非不能逾越,而是自己一直没有攀爬的勇气而已。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机会并非从天而降,而是要自己鼓起勇气迈出一步。
想到这里,华年鬼使神差地抬起头,迎向太后的目光。从前她很怕与太后对视,怕被太后严厉的眼神压倒。但是现在她却不再害怕,紧张的心跳之中没有怯懦,而多添了几分勇敢。
也许是乌兰静刚才的发言感染了她。
曾近乌兰静从大局着想,想把她拱手让给皇上,让她伤透了心。但是今天乌兰静不惜被打入天牢也要与皇上据理力争。既然对方已经做出这么大的改变,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固执己见?
华年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伏倒在地。因为头埋得太低,额头都碰到了地面,所以仿佛全身血液都涌进了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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