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虑到四周人多眼杂,太后由始至终并未说出华年所犯何罪。完全不知道华年曾经见过皇上的徐泽涵只能低头受教,但是脸上的迷茫却越来越深。
华年本以为太后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她和徐泽涵之后就会打道回府,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接下来对徐泽涵说的的一句话却是:「哀家刚才说的话,你好像一点都不明白。如果不明白,自然无法好生管教,所以哀家现在就要把她带走。只要把她带到长乐宫,留在哀家的眼皮底下,看她还敢不敢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诡辞欺君。」
话音一落,阒静无声的讲堂中突然传来众人的小声议论。就连一直低头忍让的徐泽涵都下意识抬起头来,愕然地盯着太后。
当事人华年更是惊愕至极,刹那之间她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一下子变僵硬了。
但是,没有人敢在太后盛怒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议论声归于沉寂之后,偌大的讲堂中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怔然的华年还没有回过神来,太后就已经转身离去。当然,两名太监不用太后吩咐就提着华年跟了过去。在几十双眼睛的目送下,华年被拖出了那令她灼热难耐的视线包围圈。离开讲堂的时候,脚尖依然在门槛上重重地绊了一下,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
全身所有感知全都聚集在脑海,苦苦思索着太后此举的用意。
华年推测,太后大概从皇上口中得知祭祖和浸酒都是自己的主意。太后认为一名小小的宫女肯定想不出如此计策,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而最大的怀疑对象无疑就是徐泽涵。如果让别人——特别是宰相知道真相,难保不会再兴风作浪,所以太后要当着皇亲国戚的面摆明「绝不姑息徐泽涵指使华年妖言惑主」的立场,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事情与徐泽涵无关。既然徐泽涵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当然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并未把实情道破,而是提出带走华年。不然的话,太后前脚一走,徐泽涵肯定马上扭头就逼问华年交代一切。
太后心中有两怕:一怕皇上过于信任华年;二怕华年的骗局被旁人识破。所以她一定要把华年这个危险人物放在眼皮底下监视着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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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长乐宫后,太后屏退近侍,只留华年一人跪在地上接受训斥。
关上门窗之后,太后不再打哑谜,呷了一口安神茶后,悠然问道:「真的不是徐泽涵指使你的?」
脑袋磕在地上的华年急忙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毫不犹豫地说:「一切都是华年自作聪明,与大学士没有任何关系。请太后责罚华年,不要再为难大学士了。」
谁料太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轻声舒了一口气,说:「只要事情与徐泽涵无关,哀家就真的放心了。」
闻言,华年诧异地抬头望着太后。总觉得她好像又变了一个人,难以想象她不久之前还在御书院大发雷霆。
太后瞥了华年一眼,鲜红色的嘴唇微微开启,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朝廷,除了哀家与丞相之外,第三个能在皇上面前说得起话的人,就是他大学士徐泽涵了。如果哀家这次莫名其妙地被他相助,心中反倒惶恐不安,疑心他有所图谋。但是,如果只是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想出来的鬼点子,那哀家倒是受之无愧了。」
听到这句话后,华年终于明白了太后的真实想法。太后已经暗示得十分明白,她在御书院那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日后徐泽涵威胁她的把柄,所以她要让徐泽涵知道,她虽然得到了帮助,可是她一点也不赞成、一点也不感恩,反而还非常愤怒。
华年还没有从惊恐之中恢复过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太后好像有意安慰她,放柔语调说:「这次念在你帮哀家解决了一桩头疼的难题,哀家就饶了你。」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一挥,示意华年可以离开了,但是突然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你要记牢。皇上对你赞许有加,似乎十分宝贝你。不过在哀家的地方,你必须规规矩矩的,不许有任何非分之想——明白么?」
「华年明白了。」说完乖乖地谢恩跪安。
为了可以尽快从太后身边逃走,华年不得不回答「明白」。但是退出房间后,华年蹙眉深思了许久。什么是非分之想?难道太后以为自己觊觎皇后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开心~~
、027冤家路窄
跪别太后之后,另外一位名唤「冬梅」的宫女领着华年在长乐宫走了一圈,介绍了整个长乐宫的布局还有管事的姑姑和主管太监。冬梅大约比华年大两三岁,入宫一年后就被选入长乐宫,如今已是长乐宫的老人,所以她的神态和语气之中总是透着一份高傲。看华年的时候从不直视,而是用眼角斜斜地瞥一眼。
初来乍到的华年格外本分,一直低着头,只在冬梅催她说话的时候才唯唯诺诺地应几声。
「长乐宫离冷宫太远,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被褥铺盖、器皿家私、衣装鞋袜这里都有,用不着再回冷宫去拿了。」冬梅最后把华年带到宫女住的地方,看到四周无人后胆子就大起来,抱怨道,「宫女必须经过重重考核才能进入长乐宫,也不知道你是倒霉还是走运,惹恼了太后居然还换来这个难得的机会。」
华年知道她只是借机讽刺,并不要求自己回应,所以依旧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眼前的房间。
据冬梅刚才的介绍,这整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宫女,大约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四个床位。
华年一进门就看到靠近窗口的位置上有一张空床。那张床「空」得只剩下一个木架子了,叠好的被褥枕头全都放在床尾,一看就知道是刚准备的。
「以后你就睡在那里。」果然不出华年所料,冬梅指的正是那张木架床。「离晚膳还有一点时间,你先把床铺收拾好,我待会儿再来教你晚上的活。」
冬梅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习惯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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