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区大门口,他才一把抓住她:「月儿,我们约法三章过,吵架不准出小区。
她甩开他手,正要说话,却感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紧紧盯住他俩。
她转过脸,只见一个矮胖的老太太,袖着手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灯光透过树荫,漏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的阴沉,一双小眼睛深深地陷在滚圆的脸上,那眼中的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她是谁?为何用这样的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电光火石间,清月想起有一副面孔与之相似,表情也与之相似,只不过更年轻一些,目光更恶毒一些。
她宋清月究竟犯了什麽弥天大罪,让顾晓君母女这样痛恨她?难道就是因为曾经离过一次婚?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亲密男友,何必还这样对她苦苦相逼?她战栗起来,侧过脸不愿面对那敌视的目光。
冯洪健在一旁打量,心中已经有了分数,低声问:「是小丑的妈妈?」
清月沉默点头,牵起他的手便要回家。
冯洪健却笑道:「我倒要同这老太太斗一斗。看她有什麽办法来治我?」
清月闻言大惊,一把拖住他:「洪健,好男不跟女斗,你与一个老妇争执,胜之不武,即使赢了也让别人瞧不起。」
「那就仍由她们母女二人一直大放阙词,对我的女人百般羞辱?」他冷笑。
清月抓住他,大眼睛闪闪发光:「她们爱说,由她们说,清者自清,何必与不相干的人生气,白白地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他低头看进她的眼睛:「你当真这样想?」
「是,以前或许还为这些流言所困扰,可是我现在有你,万事不惧。」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冯洪健低头看她,月光与街灯的辉映下,她的面颊似明珠一样灿灿生光,尤其那双眼睛温柔而明亮,一阵暖流涌上他的心头,他想吻她,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伸手紧紧抱住她。
她在他怀中悄悄舒一口气,抬眼再往那香樟树,却已无人迹,彷佛刚刚树下的,是一个死去多年的鬼魂。
她打个寒战。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女人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的宁静,那叫声凄厉而迫切:「救命啊——救命——」
来了,一直在她心头萦绕的不安终於爆发了。
清月煞白了脸,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叫声传来的方向,是她家附近!
那声音非常年轻,不可能是她的母亲,况且这麽些年,父亲爱母亲如珠如宝,不可能!不可能!
她向电梯口走去,却被冯洪健一把拉住:「你上车,情况危险,怎麽能让女人上前。」说着,不由分说将清月拉上车,向电梯口走去。
一阵砰砰巨响之後,一个满身浴血的年轻女郎从楼梯间直冲而下,一见冯洪健便立刻握住他的胳膊,像是捡到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清月推开车门走上前,是罗咏春!
年轻的她似惊弓之鸟,满脸皆是恐怖之色,似刚刚见过鬼魅,整个人颤抖着,一见清月,便扑进她怀里:「姐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清月忙抱住她安慰道:「咏春不怕,姐姐在这里。」
咏春没有化妆,短发凌乱,苍白的面孔只有一点点大,左边脸颊红肿不堪,像是被力掌掴过,脸上鲜血纵横。
清月定睛看,只见她额头有一个一元钱大小的窟窿,正汩汩冒着鲜血。
她内心一阵酸痛,又是一阵恶心:是谁?是谁对年仅十九岁的她下此毒手?
她刚要发声问,抬头便看见楼梯间一双穿着白鞋的脚站在最後一级台阶上,那鞋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白鞋的主半截身体都藏在阴影里,如鬼魅一般阴暗恶毒。
清月暴怒起来,满身的鲜血都朝脸上涌去,她大喝一声:「是你!居然还是你!」
丶第七十九章咏春伤毒身心
那沾血的白鞋迟疑住,再一点点退回没有光的阴影中。
清月大怒,立刻想上前揪住那残忍凶手,怀中的咏春面如金纸,微弱地说:「姐姐,救救我——」
她看向怀中那气若游丝的少女,咬牙切齿道:「报警!」
咏春凄楚地呜咽一声:「不,不能报警,我——」许是情绪过於激动,虚弱的她竟一句话没有说完,昏死过去,清月浑身汗如浆出,不知所措地抱着少女,求助地看着冯洪健。
冯洪健脱下衬衫简单地包扎住少女的伤口,镇静地说:「不管怎麽样,先送医院。」
清月点头,不知怎麽,惊吓和暴怒之後,她只觉得双腿发软,迈不开脚步。
冯洪健叹口气,怜爱的说:「柔弱的女人。」一只手扶住清月,一只手抱住那少女,一起送上车。
那温暖精赤的怀抱给了清月力量,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冯洪健一只手稳健地开车,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有力的脉搏一点点地感染她,怀中的少女在昏迷中仍呜咽:「救命——」那微弱的声音比一只猫咪大不了多少。
清月的眼泪滚滚而下,冯洪健温柔地说:「女人,不准胡思乱想,这是别人的命运,你可以为她流泪,但千万不要伤心。」
她伸手擦一擦眼泪,血迹染上面孔,专心开车的冯洪健加大油门,那车如风驰电掣般,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在市立第二医院急诊处一个急刹车,戛然停下。
下车那一刹那,三人将来接诊的护士吓一跳:清月满手的鲜血,白裙上沾满了鲜血,怀中还有个浴血的少女,一旁赤膊的冯洪健,胸膛也沾上了血迹,三个人像是刚从战场中历经磨难逃生归来。
冯洪健冷静地说:「这个少女是病人,请抢救她。」
护士们接过少女,战战兢兢看着这对面容哀伤而严肃的情侣,匆匆进了手术室。
他回过头看见清月,一颗心像是拎到嗓子眼,抓住她急切问道:「你怎麽也受伤了?是不是我刚才飞车磕着你碰着你了?」一边说,一边急忙用手抚摸她的脸。
那面孔光洁似镜面,她颤抖着说:「是咏春的血。」
月亮也似不愿见这人间惨剧,躲进云层,整个天空漆黑一片,立秋之後夜风也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一阵阵地吹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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