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_谁家今夜扁舟子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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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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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镝之倒是很配合的时常乖乖回家和红绫女喝酒吃饭。曾静昭劝她说少喝酒,万一喝多了惹得旧伤复发怎么办。她自笑道:“你放心,她带来的都是药酒。”曾静昭也笑了,眼神在段镝之身上流转一番,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也未曾好好感谢过她。你今日去不妨带话说,请她有空到宫中赴宴。就我们三人。”“好好,那你今夜也不要批阅折子到太晚,早些休息。”曾静昭温驯的“嗯”一声,段镝之回应她一个微笑,转身离去。一早打发人订了三只羊到家里去,自己请客,顺带慰劳下属。

红绫女对是否去宫中赴宴不置可否,当晚只顾着劝段镝之喝她带来的药酒,总想给她在冬天之前补起来免得她冬日旧伤复发疼痛。段镝之知她好意,自然大吃大喝。红绫女见状心中酸涩倒也去了些,毕竟她们相爱,自己又能怎么办?假如她能夺走了段镝之,哪有今天?也许不是错的时间,分明是错的不能再错的人—叫你深深爱着,却永远不能得到。

“我一路过来,倒是听见很多人说你那公主皇帝的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新政。”“哦,说什么了?”“你不知道?”段镝之摇头,嘴里塞着一块肉,手里端着酒,“说哪里哪里不好,哪里哪里很好。有的人骂的狠咧,有的人大概是喜欢的就骂回去。”“哦,都是百姓吗?”“难不成还能是我们百姓?你那公主皇帝的皇政又没有推行过来。”段镝之兀自大吃大嚼,沉默不语。红绫女还不断形容着路上见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段镝之面上不惊,其实断然没有想到普通百姓也对她们的新政不满。她的耳目都用来留心那些有权有势被她认为是有威胁的人了。普通百姓,在她的潜意识里,应当把新政当作恩惠,不可能有任何不满。然而将任何事情想成单一方向发展的都是错误的想法。她对此无知,曾静昭亦然。果然坐在深宫之中,离黎民百姓太过遥远。

红绫女和她说了半天,觉得无趣,段镝之遂趁机打断:“罢了,好好的良夜吃酒,何必讲这些事情。”举杯与红绫女碰杯。二人满饮此杯,红绫女道:“这还良夜?倒怕你想你的公主皇帝要回去呢。一夜也离不得的样子。”段镝之竟然羞得脸红,拿筷子头就要打红绫女。哪知道红绫女却是一脸诧异—她是装着胆子说出这话来的,原以为冒失,哪知道段镝之真的脸红呢?

她只好努力调整了自己的诧异去面对段镝之的打闹。

她在段镝之府上住下,偶尔会出去和江湖朋友喝酒,总是大醉而归,管家也无法介意—段镝之基本不在家,这位苗族姑娘倒也不胡作非为。日子久了,两人甚至成为朋友。比如这晚,红绫女知趣的没喝多少,回来正好在庭院里撞见管家,管家乐呵呵的告诉她,今晚段镝之在家。

她笑了笑,笑得带有几分放荡,心道,她在又如何,我又不能假装酒醉去轻薄她。就算她容忍我,我也做不到。

然而她还是笑着回问管家,镝之在哪?管家说在书房。她又笑,说镝之不就是个舞刀弄枪的性子,呆在书房**什么?管家道,听说今日朝廷上关于陛下的新政大大的辩论了一番,大人回来的时候带着好几本书,有所不知就多看看吧。

红绫女摇摇晃晃的走到书房门口,见段镝之果然专注的在那里挑灯夜读。

烛火照在你脸上真好看,你真好看。可是你是为了她。

她觉得自己荒唐,想自己睡去,却最终还是走到段镝之身边坐下靠着她,靠着她的肩,转瞬便睡着了。

入冬之际,各州回来的报告却让曾静昭苦恼万分。她原以为黎民百姓因为获得自己的田地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哪知道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离开自己的旧主换个自由身,个中甚者甚至除了当奴仆便别无一技之长。但由于限制严格,他们断不能回去接着**、抑或另找下一家。强制授田之后,也有人因为不善农耕或荒年**旱而日渐蚀本,有田无用,地主豪绅们早就怕了,不敢借机兼并,这般年月竟然有人守着自己的田地活活饿死。再有地主豪绅们,财产的缩水加速了一些人不善经营的缺点的暴露,几年过去,不断有人破产,甚至沦为乞丐。个别现象集中出现的州县甚至出现了不少无人耕种的荒地。然而不论这些人耕种或破产与否,他们头上的税负和徭役是一个都不会少的。

在这一点上,开始有正直的州县官员上报新政恶劣,希望朝廷予以重视,及早改正。

曾静昭不是不愿意改正,但她需要有人讨论出所以然来。她自己思维偏激部分,她想先和段镝之讨论。段镝之为了厘清问题,看了一大堆书,架不住两人都是死脑筋,还是朝那个方向想着。她们眼中她的计划是基于她的底线建立的,她还希望能够更进一步。结果现在反而有人要求她再退一步,退到哪里去?曾静昭觉得无路可退。她觉得此刻整个国家分明就站在退无可退的绝壁上,退一步何止前功尽弃,分明粉身碎骨。

朝廷上的讨论如她所愿的激烈,就是没有一句她喜欢的建议。支持者的建议她觉得太激进,反对者修改了她觉得坚决不能修改的地方,双方各执己见,争执不下。他们是正直的官员,也是寸步不让的对手。不像之前无理由反对新政的顽固派,他们各有各的理由,难于说服,拒绝妥协。曾静昭每天听他们吵的头疼,身为君王却弥合无力。天天讨论吵闹了大半个冬天,毫无进展。大年三十的曾静昭站在寝宫正中,想起这心腹大患就忧虑不已。

四下无人,段镝之走过去从背后搂着她,贴着耳朵小声道:“一年到头也就今日休息,又在想着朝政不成?”曾静昭疲惫一笑,扭过头依偎着段镝之的面庞:“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就是酒喝得不够多,来。”段镝之拉着她一起在卧榻上坐下,筛了暖酒一杯递过来,“就今日。不许想那些事情。”曾静昭笑着饮下,等她睁开眼,段镝之还是从她眼睛里看见那忧虑,就像生火不成时的烟。“诸葛孔明夙夜忧叹,最后病死五丈原。”段镝之接过酒杯放在一旁,伸出手来拢着她发凉的双手,“只恨我不能替你排忧解难,叫你这样憔悴。”曾静昭无奈的笑了一声:“谁都有力有不逮的时候。皇帝不也一样?唉。”说着靠在段镝之怀里,“我只是想尽力把事情做好,尤其不要犯下大错。可如今这满朝文武,我却不知道听信谁好。”说得颇有为人君王高处不胜寒的无奈,段镝之不通政事,什么忙也帮不上,她那一堆手段,这样情况下也是无用的,便轻吻了曾静昭的额头。曾静昭被她的温柔所俘获,心神放松下来,道:“罢了罢了。不如再饮些酒。对了,滕教主她?”曾静昭对红绫女十分友善,红绫女也十分恭谨,虽不拘礼,倒也没有什么要与之亲厚的意思。大年三十在皇帝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段镝之只好亲自把她架走。“歇下了。不知为何喝得这样多。”“也是好酒量呀,是我我就不敢这么喝。明日还有诸般事情。”“那也不管,今日是除夕,除夕不守岁作乐,更待何时?”

她笑了,转身吻了段镝之,免得那嘴里再说出什么引诱自己的话来。段镝之这张脸终年苍白,唯有嘴唇鲜红,眸如点墨。

那一个雪夜过去,便是曾静昭不愿回想的元化七年。

第12章十二

红绫女后半夜醒来,是雕梁画栋的宫廷房间。四下无人,桌上水还热着,想必是一直有人留心更换。她倒了一杯热水,听见雪落之声,便推开房门。庭阶寂寂,院内石桌和松枝上落满了雪,没有脚印,没有人,没有别的一丝声音。

真美啊,她想。宫苑深处,还有这样的所在。可要是叫人一辈子住在这样的地方,等待着那个居住在宫苑中心的帝皇探监一般时不时来探视,这样的人生也太无望了。她生于山野,也只能在山野间栖息生存。她站在檐廊下,酒已醒了,伸出手去,便有一片雪花落在手掌。因着热力,不等她细细端详,雪花便融化了,掌心只剩下一滴水。

堂堂五毒教主,从来不信什么看手相。看着这滴水她反倒想起自己这一生。她转身回屋又喝了一杯水,穿上红色的大氅,一步一步离开了皇宫。清晨段镝之来找她,只见庭院里一人的足印。

她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直到走到了江陵,才给段镝之来信,说春暖花开,要回教中去处理事情了。若有什么事,到江陵何处何处转交信件就好了。段镝之见信也无话可说,被曾静昭问起时,只能如实作答。还找补道她这个人脾气就是如此,来去自如,这倒还比莫野泊好一点,那家伙来去都不打招呼。曾静昭一笑,并不接话。她的观察远比段镝之敏感。她想红绫女对段镝之许是有情的,但是并没有纠葛进来,倒也是宽宏了。她又想问五毒教的教规,以为是什么教规之类限制了红绫女对段镝之的追求;可看着段镝之的呆样,这才觉得一切的本源都是这个人自己吧。

爱情好比是玄学,是与不是,能或不能,没有一丝客观因素可言。

她越这样想,脸上笑意就越深,看得段镝之又红了脸,跟着呆呆傻傻得笑起来。段镝之平时不爱笑,要笑也笑得十分公务,官员里私下评价她是皇帝凶神恶煞的鹰犬,她丝毫不介意。渐渐更乐意以鹰犬面目示人。只有对着曾静昭,她会露出一番小女儿情态的娇羞—可她又长于行伍,举止皆是大老爷们,心底娇羞起来,更有一番手足无措的可爱。曾静昭就是喜欢这种可爱。

“有没有人,”她伸出手去抚摸段镝之的鬓角,段镝之有点儿害怕,青天白日她怕突然有人进来,兰芷她是不怕了的,可她还是怕别人,“嗯?”“说你是什么鹰犬之类?”段镝之扑哧一笑,“有,一直都有。多的很呢。”“那,”曾静昭又撩了一下她的耳朵,生撩得她浑身发颤,“现在有没有人说你是我的佞宠?”段镝之险要被她撩拨得六神无主,倒还稳住心神道:“原来你还希望又人这样说不成?”

曾静昭笑了,她也笑了。这话遂不了了之。

怕什么别人对你有情,只要你对我有意,那我就无所畏惧。自知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当然有恃无恐。事到如今,段镝之很少再住在她自己府上,那后院不过是她办公闲暇的休息之所,常常也没有这个闲暇。她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宫里。闹得皇宫宫人人尽皆知皇帝和段大人的好事,时不时一同入浴,左右都必须远远撤开。宫人只道别的皇帝是后宫佳丽三千,咱们这位皇帝倒只要一个。宫人想以后自然可以改口叫段镝之是驸马爷,可如今要叫什么?没名没份的,还真像养了个不能登堂入室的佞幸。

有的宫人早上起来见了段镝之,想到这里就要笑。可是笑了一两次,被兰芷看见了,免不了一顿教训。久而久之倒没人敢当着面笑了。背地里反倒议论兰芷是不是不喜欢段镝之。又说兰芷妄自尊大连陛下的情人也敢管云云。兰芷其实耳聪目明得很,总是能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听见别人议论自己,她其实并不在乎,她只是轻轻叹口气。她总觉得现在这样子是不好的,假如能风平浪静维持下去直到退位,那就万事大吉。可是她这位主子哪是个风平浪静的主?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她作为近侍女官之首,公主和大臣们争执不下得次数还少啦?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侍女而已,她只是什么都不说。她看着曾静昭一天到晚总是皱着的眉头,就觉得事情不好。隐约也觉得,事情越不好,段镝之势必就越要出动;越要出动,这种关系就越危险。她太清楚公主的个性了,公主是个希望万事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她虽然把难做的得罪人的事情都在自己手上做了,但她最在意的还是她留给太子的是否是个清白的合法的皇位。她可以是恶人,但德昭必须要做好人,而且不能因为她的恶就影响德昭是否能够为善。兰芷隐约觉得段镝之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但哪里不对呢,她说不上来。

暖春之际,曾静昭正准备派人去巡视春耕的情况,就有地方官奏报称江陵王曾云昭在自己的封国内推行经过一些修改的新政,大得民心,施行效果十分好。此事上达朝廷之后,江陵王自知有罪,已经让府上长史把自己捆在府上,等狴犴校事府去抓他了。

到目前为止,新政对于宗室封王有两种选择:他们或者选择放弃一部分封地、或者选择推行新政并且不能**手。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而已。先代江陵王本是先帝的堂弟,过继给无后的一脉以续香火罢了。要论亲疏,这个曾云昭算不得远也算不得近。在曾静昭镇压宗室的时候他的表现很好,他父亲先于先帝过世,自己又哀伤过度病倒在床,所以不但没能入京吊丧,宗室乱贼杀完了他还依旧躺在床上。那一场大祸,他倒给自己树了个孝悌的名儿。段镝之曾派人监视他一段时间,他表现也很好,堪称元化皇帝治下的模范典型。曾静昭亲自表示,这位表弟不用再看着了,把有限的力量集中到重要的地方去。结果现在呢,校事府居然没有发现他擅自篡改朝廷政令,号称不但使苛政变善政、还善待豪强家族、款待封国内的官吏,俨然让所有的阶层所有的人都和睦相处。

现在好了,朝廷上传颂他功德的人多了去了,他俨然给他自己博得了德政仁王的名号。曾静昭气得只想把手中茶杯扔出去砸碎,还在府上自缚待法,呸。她一面看着地方官的奏报,一边腹诽个没完。她不认为他所做的一定有或一定没有普及性,她可以取长补短,即便她并不愿意。然而现在她虽然把段镝之的人马派出去了,一时半会也等不到有利自己的消息;可有的人已经开始为曾云昭歌功颂德了,这就不好了,何况其中某些人还是自己亲自提拔的,平日无过,假如这个时候就开始寻个由头惩办他们,不但不好操作,也把自己的用心暴露了,那就更是给曾云昭名声的野火扇风了。

她非常介意宗室任何同辈年轻人的崛起。可现如今氛围变了,已经不是要杀就能杀的前几年了。多年施行酷吏政治,告密揭发,该杀的能杀的杀光了。现在留在朝堂上歌颂江陵王的人,是她在意的提拔的器重的青年才俊,剩下的这些宗室,幸运的躲过了屠杀也就相对性的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她清楚段镝之会尽全力给她找来曾云昭可能的可用的罪证,可她如今竟然奇异的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她甚至恼怒于江陵王府上那个长史,她登基之后给所有的封王全部更换了自己挑选的长史,按理都是朝廷眼线,正直之辈。现在这位长史显然是坚持了正直的原则,和曾云昭“情投意合”有志一同了。

可气!

段镝之连续忙了好几个晚上,不曾回宫。又亲赴东都。一连数日一点消息都没有。东都官员和豪绅听说她来了,吓得不敢出门,生怕又出了什么案子要来亲自抓人,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她在东都接收消息,与下属密谈,又见了好几位江湖人士。东都气氛日渐诡异,京城的朝堂上依旧争执不休,曾静昭下令将曾云昭不得离开他的封国和府邸,等待朝廷旨意。她等不来段镝之的消息,便拖延决定。

想想她自己也觉得可怕,她最重要的决定参考竟然是段镝之。

在曾经的暴风骤雨里,校事府曾在东都大规模的抓捕和连坐,当时为了方便,借用了查抄的一位豪绅的府邸,改了牌子,叫做东都校事府。这东都校事府日渐也成为校事系统东方的重要据点。因为阴冷肃杀,平日无人敢近。前几日段镝之亲自到访更是吓得四邻街巷连只鸟都飞不过。段镝之这夜端坐府中,等待应当半夜归来的探报,心里盘算着她的主意,权衡不定。

曾云昭做的太好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罪证。名声太好了,太得民心了,她甚至不能找到诬陷或是做大的罪名。她甚至没办法从曾云昭养的那么多门客里找到一个愿意开口讲他的私隐的人,那些被豢养起来的江湖豪侠们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了任何代价背叛他。假如他们立场不是对立,她很想结交这样的仁义好汉。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击败他。

她已经开始听到有人议论说当今天子残暴酷烈,小太子登基之后能否处理得当还是未知,国赖长君,不如改立江陵王的说法。她没有下令杀了这些人,她只想一次性处理掉根源问题。她必须给曾云昭安一个罪名,只要他有罪,他便立刻失去所有合法性。她没法找到做大的罪名,就只能引诱他毁灭自己。此刻她坐在庭院里,天上月亮时不时被黑云遮盖,杀人好时节。

庭院里只她一人坐着,有一位镇抚使和三个尉官及校事数十随侍,都在左右站着,不敢上前。仿佛她身上带着无比的肃杀之气,近身便被吞噬。不多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校事,手里带着火漆封缄的密信。镇抚使接过信,转身给她递了过来。段镝之先看了,然后递给身边的镇抚使。

“大人意下如何?”“…既然他不能,我们就想办法教教他吧。这事你和安知瞬最擅长,立刻把他给我叫到东都来。”“是。”

镇抚使走到一边,正准备放信鸽去送信,段镝之忽然叫住他。她攥着手里的信纸,沉默思忖。四下无声,众人好像黑色的鬼魂般沉默。“…算了,清点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回京城。”她不敢贸然实施自己的计划,她需要皇帝的示意。可是假如皇帝不允许,她大概还是会做。也许只是需要皇帝知道而已。

第13章十三

“不行。”曾静昭背对段镝之,手扶栏杆站着。天气闷热,乌云正在聚集。“除了诱他谋逆,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吗?”

段镝之站在她身后两步之外,这阁子上除了她们俩别无他人。段镝之抱着手臂,语调平静地说道:“别无他法。若不是他自己有罪,我们如何处置得了他?”曾静昭叹一口气,“真有人那么说?”

段镝之皱了皱眉头,“假如没有,莫不是我诚心造一个出来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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