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_冰糖葫芦羊肉串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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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吼骂完张慧娘,还没有等到张慧娘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怒气冲冲,大步流星的黑着个熊脸,窜进车间里去找哪个倒霉鬼发他这一头邪火去了。

平庸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什么坑害别人的心思,他也不知道提防着什么人,说话办事直来直去的,没有一点弯弯绕的小心眼儿,整天没心没肝的瞎乐和。工作当中,他又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批评起人来毫不留情面,不管人家当时能不能接受得了,什么事情他嗷嗷一阵子就完事了。

平庸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火气上得快,下得也快,他从来不会跟什么人记什么仇,结什么怨,他认为什么事情当时吵闹完了也就完事了,他觉得工作上哪儿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管是和谁上午吵完嘴,哪怕就是双方当时吵得脖子粗脸红,下午他就忘光了,脑袋里什么事情也没了,就好像一个空洞洞的木头壳子。

“谁要是和我吵嘴闹架记仇,谁就是个标准的傻瓜。谁要喜欢生气,喜欢记仇,喜欢报复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随他的便好了,他想**什么就**什么,我可没有什么心思,没有什么闲情来陪着他玩那些没用的事情。”

平庸每一回跟职工吵完嘴,甚至就是跟那一个男职工推推搡搡的动手闹完了架,背地里他总是跟自己嘟囔这么一类的话语来安慰他自己。平庸的脑子挺单纯的,心里面从来也藏不住什么事情,这是他天生的性格。

第二天晚上上了班,平庸空闲的时候又和往常一样地来找张慧娘说笑。心思缜密的张慧娘,通过这一段日子跟平庸的近距离接触,她已经不在奇怪平庸这个人了。张慧娘好像把自己昨天夜里骂平庸的那件事情给忘光了似的,她脸不红不白的,依然如故地和平庸说说笑笑,扯一些闲话题。平庸笑嘻嘻的和张慧娘说笑的时候,忽然之间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便一下子沉下脸来,小声地责备起张慧娘:“哎,我说慧娘,昨天晚上你怎么朝我发那么大的火啊?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那是**什么呀!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你这个人真是不够意思。”

张慧娘笑眯眯地看着平庸,听着平庸责怪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捂着小嘴笑了。她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小声地告诉平庸说:“昨天晚上有几个工友说是我向你告的密,骂我是个便衣特务,我生了一肚子闷气,刚走出车间大门口,正好就听见你问我偷没偷菜盘,当时我听你的那种语气,就好像你也认为我跟着大家一起偷了小菜盘,我觉得挺冤枉的,两头不落好,一肚子怨气就憋不住地都撒在你身上了。”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呢,原来是受冤枉了,好了,我不怪你了,可以原谅你了。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当着大家的面骂我了,就是以后我在众人面前因为什么事情批评了你,你也得应该给我留个面子才对,怎么说我也是一个主任,再说了,咱俩谁和谁呀!你不积极的支持我的工作谁支持我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慧娘。”

第20章冰糖葫芦羊肉串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平庸二十六岁的那年春天,美妙的爱神终于羞涩地捏着筋,拿着劲,摆着谱,端着架子,迈着莲花零星小碎步,袅袅婷婷,冉冉地向他的身前飘了过来。

平庸自从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张慧娘之后,他就爱在自己的心里头夸张地琢磨自己,琢磨张慧娘。其实,平庸和张慧娘早就相识多年了,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们俩就是同班同学,还曾经前后桌学习过一段时间。只是上学,上初中的时候,他们俩从来也没有面对面的说过几句话,那倒也是真的。不过他们俩的感情又真的有点像铁山上的酸枣树,迟早都会开花,迟早都会结出红彤彤的酸甜果实,这也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事情。

张慧娘的身体较为单薄,高中毕业之后她父母没舍得让她下乡去,他的父亲是一家大型国企的劳资科长,她在家里待了一年多,她的父亲就给她安排了工作。张慧娘进厂工作好几年了,平庸和她在厂子里偶尔相遇了,两人也只不过就是相互笑笑,说上那么两句三句的过路客套话而已,他们俩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单独的密切交往,两人的关系和一般的同事也差不多。

那一年的秋季,平庸从销售部回到日搪分厂,两人天天在一起工作,再加上两人的关系原本就是一个多年老树桩的榕树盆景,所以上班期间有机会就好不由自主地凑合在一块说说笑笑,相互调侃,逗乐子玩,原本就根深蒂固的榕树盆景的气根和枝叶也便自然而然的是一天比一天生长得旺盛,粗壮而美丽了。

那天夜里,张慧娘在车间大门口当着众人的面骂了平庸之后,平庸反倒更加格外地注意起张慧娘这个瘦瘦巴巴的大姑娘来了,心里时常的好寻思,看着张慧娘平时蔫儿吧唧,老实巴交,说话温温柔柔的,原来还是这么一个有个性的姑娘。挺好,不错,没有脾气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好滋味。

那天下了大夜班,平庸和张慧娘又不由自主地凑合在一起往单身宿舍大楼走着,两人并肩地走着走着,平庸忽然抬起胳膊用手掌朝着张慧娘的左肩膀头轻轻地拍了拍,小声小气地对张慧娘说:“喂,我说慧娘,车间里的同志们可都说咱们俩谈恋爱啦,我看咱俩**脆就谈一谈吧。怎么样?啊?你说行不行?”

平庸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家伙,究竟是在拿张慧娘开玩笑,还是认真地在向张慧娘求爱,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当时他也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也不是信口开河地忽悠张慧娘玩,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那么一些朦朦胧胧的爱恋的情愫,可平庸当时确实是又没有什么很好的思想准备,心里头也没有什么清晰的五线谱,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从嘴里冒出来了这么一通直白的求爱话。

张慧娘突然之间听着平庸冒出了这么几句话,顿时楞了一下神,但她也没有觉得平庸轻浮、荒唐。虽然张慧娘心里知道早晚她和平庸之间也得有这么一天,可当时她的心里还是猛地一热,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脑子也让这个心无城府,又任性的平庸一下子给搅得乱哄哄的。尽管如此,遇事沉稳的张慧娘脸上一红之后,立马又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一边往前走着路,一边不温不火,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说:“行啊,你说谈,咱们就谈一谈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平庸没想到张慧娘会这么回答他,他看了一眼张慧娘的面目表情,竟然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往前走着她自己的路,连转头看他一眼也没有看他一眼,平庸一时之间找不着什么话可说了,他这个平时挺狂妄的男子汉竟然莫明其妙地涨红了脸,连手心里都急躁的冒出了热汗。

平庸和张慧娘谁都一声不吭,谁也不看谁一眼,两人肩并肩,默默地往单身宿舍楼走着路。平庸感觉着那一小段的路程就好像有二三十里路那么长。他是累的,是激动的,还是兴奋的,他说不清楚。总之他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的,心一个劲的嘭嘭嘭地乱跳,慌慌得他的心里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两人好不容易地走进了单身宿舍大楼里,两人已经走到二层楼上了,谁也还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在张慧娘的左腿已经迈上了三层楼的第一节楼梯凳的时候,平庸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站在那儿冲着张慧娘的背后小声小气地说:“哎!我说张慧娘!咱们俩可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你也不能反悔啊!我可是认真的。”

张慧娘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凳上,一下子转过脸来,声音不高也不低,表情不恼也不喜,冲着平庸淡淡地说:“你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啊!不过,你可给我记住了,不能反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张慧娘说完这几句话,扭过头去,不慌不忙地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集体宿舍房间里,坐在床沿上平复了好大一阵子的心绪,洗刷完了之后,依然兴奋的睡不着觉了,她换了一身喝茶的衣服,精神抖擞地回了家,一大早上就找她的闺蜜何英丽逛大街,说悄悄话去了。

平庸回到自己的集体宿舍里,刷刷牙,洗完脸,洗完脚,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觉了,眼前和脑海里都是张慧娘的身影和面容,自然而然地就琢磨起了张慧娘这个人来,他琢磨来琢磨去,尽管没琢磨出一个什么清晰的道道,可他还是兴奋地琢磨出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歌,从床上爬起身来,从箱子里拿出钢笔和一打信纸,工工整整地把琢磨好的诗歌写在了一张信纸上,当天晚上就跑到张慧娘的宿舍房间里送给了满面桃花的张慧娘。

月亮看不见太阳,

酣睡的星星不觉得凄凉。

春天找不着秋天,

雪花编织了洁白的情网。

温柔的绿色风儿,

吹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盛开的百花丛中,

我只爱这朵玫瑰的模样。

说平庸不认识张慧娘吧,那纯粹是瞎胡扯。十来岁两人就认识了,小学、初中同学,还曾经前后桌子学习过一学期,平庸哪能不认识张慧娘,更何况这两年来两人又在一个车间里工作,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日子,两人几乎天天都喜欢搅和在一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平庸从头到脚都已经熟悉了张慧娘这个大姑娘。

要说平庸真的认识张慧娘吧,平庸还真的是不太认识张慧娘这个人,因为平庸每每和张慧娘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不敢认真的、仔细地去端详张慧娘的五官,就别说什么用眼睛偷偷地观察过,用脑子细细地分析过张慧娘这个人了。其实,平庸从来就没有认真地观察,仔细地思考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张慧娘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她的心性脾气究竟怎么样,平庸根本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天下了大夜班的早上,平庸向张慧娘求爱的时候,他连张慧娘他们家住在那儿,家里有些什么人一概都不清楚,他只知道张慧娘还没有对象,他还模模糊糊地听说前两年厂子里曾经有几个小伙子追求过张慧娘,她一个也没有搭理,他还曾经听见过几个女同事背地里议论张慧娘,说别看张慧娘长的不怎么样,可眼睛眶子还挺高的。

平庸说不清楚自己这近一段日子里为什么就是从心里头越来越喜欢这个挺文静、挺漂亮,又挺会说话的张慧娘,他经常莫名其妙的诗兴大发,灵感一来就要连忙提笔写诗,一鼓作气地抒发出自己的情感,其中有一首诗,多年以后他还能够倒背如流:“心潮荡漾望织女,漫步月下听神曲。莫言青春拽不住,只因梦中有情侣。”

张慧娘的身上散发着那么一种清洁空灵的气质,平庸只要是看见了张慧娘的身影就从心里高兴,他只要是和张慧娘在一块就兴奋,就有说不完的闲话题,即使是在浓云密布的阴雨天气里,他也感觉着有个热乎乎的太阳在温暖着他,有个热辣辣的太阳在照耀着他,他的那种感觉并不是他的内心世界里已经浪漫得荒唐了,而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性情中人,他的骨髓里生性就有一种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虚幻情愫。

那年的十月八日上午,平庸和张慧娘谁也没有跟自己的父母以及其他家里人商量商量,就各自偷偷摸摸地从家里拿出了户口本,双双来到冈山市城关镇登了记,领了结婚证。几天之后,车间里的工友们几乎全都知道了平庸和张慧娘是一对合法的小夫妻了,可平庸他们家里和张慧娘他们家里,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俩私定终身这一件大事情。

那一天的下午,平庸和张慧娘下了早班,两人肩并肩地走在工厂里的水泥路上,平庸看着一脸幸福的张慧娘,心里忽然间就这么寻思着,我这个人是不是也真的有点太不像话,太不懂事了,我都跟张慧娘登记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去看望过岳父和岳母。他寻思到这儿,便张开嘴就跟张慧娘说:“哎,我说慧娘,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缺根筋啊!我早就应该到你家看望你父母去了,今天我就到你家去吧?怎么样?你说行不行?”。

张慧娘转头看了一眼平庸那一脸期盼的脸色,不动声色地说:“是啊!你早就应该去看望我父母了,你不说去,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你去呀!你准备什么时候到我家去?”

“说去就去。现在就去。”

“你能找到我家吗?”

“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

张慧娘一听平庸这话这口气,扑哧一声就笑了,她一面笑着一面指手画脚的详细地告诉了平庸她们家的地址之后,便曼声细语地跟平庸说她先回家去,在家里等着平庸。张慧娘和平庸说完话,她连单身宿舍楼也没有上去,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穿着工作服,骑着自行车就直接回家了。

平庸回到单身楼宿舍,洗了一把脸,往脸上抹了一点雪花膏,轻轻地揉了揉脸,换完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所有的积蓄,二百元钱,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一路来到了百货大楼。平庸在百货大楼的食品柜上匆匆忙忙地买了一大堆罐头,什么牛肉的、猪肉的、沙丁鱼的、山楂的、杨梅的,各式各样的各种罐头,买了不下十来种。柜台里的各种糖块和糕点,也几乎都让他一样一样地给买全了。只一会儿的工夫,二百元钱花得连一分硬币都没剩下,他这才兴高采烈地将大包小包的东西装进两个大尼龙网袋子里,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尼龙网袋子离开了食品柜。

平庸拎着买来的那些东西走出百货大楼,把东西分别挂在两边的车把上,骑上自行车,一口气骑到张慧娘她们家那栋楼的大门洞前,他**上自行车,锁上车锁,双手各自提溜着大尼龙网袋子里的罐头和几包糕点等食物,一股作气地来到了四层楼,他轻轻地用头前额敲了敲屋门,张慧娘给他开开屋门,一看平庸满头汗水,形象挺狼狈的,抿着小嘴笑眯眯地让平庸进了屋里。平庸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面红耳赤地和张慧娘的妈妈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客气话之后,就像完成了一项什么工作任务似的,借故说厂里有点紧急事情,就赶紧地离开了张慧娘他们家。

平庸回到单身宿舍楼的房间里,一头躺在床上,想东想西的也没有想出一个什么头绪来,晚上饭连食堂也懒得去了,自己在宿舍里吃了一个剩馒头,啃了一块黑咸菜,喝了几口白开水,连脚和脸都没洗,就又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在睡梦中梦到了一首诗歌,他迷迷糊糊地开开电灯,起床找了一支圆珠笔,返身坐在床上,把脑子里的诗句记在一张烟标反面的白纸上,默读了几遍之后,感觉着挺满意的,便躺下身子又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天才蒙蒙亮,平庸一觉醒来就赶紧起床,拿出钢笔,工工整整地将夜里写的那首小诗改抄在一张信纸上,上了班就兴致勃勃送给了张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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