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卷-凤火祭,见真情
魏清宫,莲熙殿-----
『妳确定不上药?』
一踏进殿内,他俩便立马坐了下,葵羽和方雪吟似乎还没好,至今都未瞧见她们的身影,薛桦夜有些恍惚,恣意地让血随时间流失,就如外头的落叶…………………
『不要紧』
她无意识的回应,令洛添衡十分头疼,那鲜流,都要汇成一小滩的血潭了
悄悄瞥了眼他责备的眼神,她叹口气,只好先让冰块冻住自个儿的手伤
『静薖亭……我会想办法将它还原』
『……嗯』
在此之后,俩人便不多说一语,静待葵羽进来的那刻,薛桦夜心中尽是忐忑不安的心思,究竟该如何面对她?若她不是真正的葵羽呢?
『殿下,人已带到』
『嗯!传』此刻,帘外传来方雪吟的声音,这声喊,令她的不安感直直上升
唰--
纱帘被拽了开,由后走进方才貌似葵羽的宫女,方雪吟并无跟进,只让她一人前来,俩人猜疑的神情正打着架
这人真是葵羽幺?不问问看如何得知呢?
『葵羽?』她细声地问
『岳主……怎幺知道奴婢的名?』葵羽警戒地反问,丝毫不管这俩人的身份
她……果然是葵羽
『妳坐吧……站着不好说』薛桦夜指了指她左边的位置,眼神中有着葵羽看不懂的心伤,她不应话,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
『妳还记得……我是谁吗?』
良久,她作足了心理準备,这才敢抬起头凝视着她,而当葵羽对上她翠绿的杏眼时,本是淡然的面色开始起了些波澜
『我永远也忘不了……妳是薛桦夜』她冷笑了番,看在她的心中是成千上万的针刺伤自己的心一般,她不望葵羽的谅解,只求道清事实真相
『我忘不了,妳拿着妳最爱的那把剑贯穿我心地那刻,我真是疯了,怎幺会不反击,白白死在妳的剑下……』
薛桦夜听了这怨气十足的怒意,不惊亦不慌,因为……她早料到葵羽会有这反应,有谁?见到仇人还能保持镇定的?
何况,是杀了自己的,朋友
『鹤琳……鹤琳呢?』儘管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声中的颤抖依旧清晰可听,她不想这幺做,若她没有御水宗术,教练便不会找上她,她就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妳还记得她?她呢?问妳啊!妳把她弄去哪了?』葵羽有些失控,她气极败坏地朝她逼问,要不是这儿有他人在,她早和她翻脸了
『所以她不见了?』
『担心吗?妳有资格吗?妳还害我的武功半废知不知道?套着别人的身体生存很辛苦知道吗?啊!对,妳不知道,因为自妳过来后就是过着这种不愁吃穿无忧无虑的贵族生活,还当上了岳主,薛桦夜,妳要知道……』
『够了!闭嘴!』葵羽愈来愈激忿,愈来愈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委曲,一忆起那段刚过来时的苦日,管他这儿是哪儿她便这幺霹雳啪啦的对着薛桦夜开骂
薛桦夜不知……原来,她害了她们这幺多,她没事,自然是高兴,但她被伤的这幺深,心中的快乐又给愧疚给吞噬
然,本来她是好想默默承受她的痛苦时,自己却因害怕听见那段话而不受控制,葵羽气红了眼,洛添衡依旧不语
『对不起……我不想杀妳们,但是,我不想看妳们被当成牺牲用的死士,活活给人弒了,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教练都和我说了,我们逃不过……』泪意又袭了上来,她想到自己亲手放火,亲手杀害同伴的情形,是这幺历历在目,好似……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耳边的嘈杂声,也变成了哭喊声,和葵羽的指控
『哼!所以,妳自以为是的将我们杀了,自己逍遥法外?别了,我们宁可做死士,也不愿被妳这种“朋友”给莫名奇妙的毁掉,我和鹤琳真是的,怎幺会和妳当朋友?遇见妳是我们灾难的开始』
葵羽听了,更是不屑,而薛桦夜,也不奢望她相信自己的话,至少,能将真相道出,这就够了
但,听了葵羽等同和她势不二立的话,为何,她还是……
『我能补偿妳什幺?』薛桦夜哽着声缓道
『让我别再看见妳』
意思是出宫幺?
『……好,待会,我会差人送妳出宫……雪儿,给葵羽姑娘準备些盘缠,送她出宫……』
她有气无力的唤着方雪吟,她便在外头,当她带葵羽出去时,薛桦夜鼓起勇气,再问了一回
『我俩,真的无法挽回……一切吗?』
近乎恳求的语调,她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幺?只知道,自己失去的太多了,虽然无法挽回,还是要以儘存的力量来争取,哪怕是一点也好,她的心神是複杂的
或许,早已麻木无感
『妳记住,现在妳能和我说话,是妳以百余人的鲜血换来的,践踏鲜红筑成的修罗场,我担不起这罪过』说罢,她便扬长而去,在她面前失了身影,上回是不得已,这次,是她亲自决定的
为时已晚……罪过……
原来,她嚮往的和乐,是这幺遥不可及的梦境,怪谁呢?她不知问了自己几回,这次,给她答覆的是葵羽,她认为已消失却又出现的朋友,不过,葵羽也离她而去
也罢,这是她欠她的,能让她出宫只是微不足道的补偿,葵羽的童年,就毁在她手上
鲜血构成的修罗场啊……真贴切呢!
她的一生注定和一场又一场的杀戮紧紧相扣,这是诅咒……鲜红的诅咒
她幽幽地瞥头望着始终未吭声的洛添衡
『果然,还是逃不过……』
她未发觉,自个儿的泪早在葵羽出殿的那刻崩落,明明有温热的湿意在脸上纵走,自己却感觉不到,当然没想擦的意思
『心不放开,妳逃得过?』
她呆了下,忽然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是她敞不开心扉,无法接受是幺?
『我知道』
『妳不去送她?』
『她不会希望我去……』
她微微的笑着,可脸上的泪痕早透露出她怅然的情绪,现在她只想好好的休息,别想这幺多了,她不愿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能让她诉苦的人都离她而去,最后能给她关怀的阳光亦给乌青青的云埋没
自找的,这是自找的
『我先回内殿了……你回去吧……』她速速起了身,这才发觉自个儿的衣袖已被鹹涩的泪水糁湿,原来,她哭了
为何,最近她这幺爱哭啊?
她不喜欢,于是乎,她更想逃离这种公共场合,不愿让任何人瞧见,在他人眼前,自己总是装的一副开朗活泼样,以为这能融入自己性格的一部份,但,她竟然这幺容易就露出了破绽,现在想想还觉得以前的她很做作
『那……明个儿祭典见』她不待洛添衡的回应便抽身奔入内殿
然而,洛添衡下一刻的举动竟令她大崩溃,冰的面具碎了一角,鏮啷一声,粉身碎骨
『放开我……』她挣扎着,同时忍着,不让积于眸中的泪浸湿他的华炮
为什幺?他总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护着自己,他却浑身是伤,孤独一人?
『哭吧……我替妳挡着』
薛桦夜一听竟觉得有些奇怪,不对,是熟悉的陌生,他,是洛添衡,但这感觉,似曾相识却虚无渺茫
『你是谁?』
『不论我是何人,妳都是我俩的夜儿,誓言是永恆,我定不令妳受伤』
妳都是我俩的夜儿……他会说这种话幺?还是纯粹寻她开心的?
在他怀中的薛桦夜,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只知道,眼前的这人,半个是洛添衡,另一半,是他人
但她不觉得不妥,反观,心安定了不少,再也没气力控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是她第一回哭得这幺大声,这幺激烈
拥着她的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如她是个玻璃娃娃,她不在乎这人究竟是谁,只知道,此时的她能尽情地发洩情绪
望,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自己的过去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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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总在午夜梦迴之际,呈现
这回,场景并不是水晶宫殿,而是一处仅存残垣断瓦的废墟
在前,是一座潭,潭上有一个手中执着一把匕首的少女,她的怀中,是上回的那位名为梁文逸的男人,她垂着首,身子不停颤抖,似是在哭泣
后方,正蔓延着一团团的烈火,映红了她的梦境
什幺声音都听不见,只有一幕幕残碎的片段掠过,最后,她记得最清楚的画面便是……
梁文逸,将女孩拥入怀的画面,虽然仅是短短一剎那,但,那动作和洛添衡的极像,他虽身受重伤,仍撑着整副摇摇欲坠的身子,只为安慰她,血流如注,豔泽如梅的红染上了女孩宝蓝的衣物,她不停地摇头,梁文逸似在说话
『愿……后世…………相知……不怨不悔』
杂音全无,只有这句话,最为清晰,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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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了眼,沉默地诡异
这回,她对梦的记忆竟和昨日洛添衡的举动不谋而合,那个梁文逸,究竟是谁?
『不论我是何人,妳都是我俩的夜儿,誓言是永恆,我定不令妳受伤』
俩……?是谁?
据她所知,洛添衡是绝不会随意喊她的名,从来都是叫她蠢丫头或全名,更别提温不温柔了,那幺,昨日的人她更确信,他不是他
那他和梁文逸有关係幺?
不知道……
誓言是永恆,究竟是指什幺?
而,当她被这幺突然的拥抱,自己理应推开他才是,可那熟悉的温存,好似是她等待已久的关怀,但是她……
不想离开,这是何等不应该存在的想法?
她真是要精神错乱了
走下软榻,她知道今个儿便是凤火祭,因此所有人全比平时早起榻,她不见柳莹沁等人的身影,只能自个儿梳妆打理,华裙是会穿,但头髮却挺难搞的,她绑了老半天,髮型却愈来愈“畸形”,罢了,她只好先披头散髮的去找她们
步出内殿,迎接她的是一处不输于过节的喜庆,但她无心享受这难得的气氛,内心被葵羽、洛添衡和梦的事情纠结着
而且,只要是欢乐的地方,必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因为她是魔的化身
如葵羽所云,靠践踏他人的血生存下去
她走向碧泉正殿,便停了下
『芹儿,快给妳皇兄道礼呀!今个儿是凤火祭呢!』
『好嘛!母妃甭急』
薛桦夜知道这是袁舞涓的声音,是洛天芹的乾娘,而里头亦有几个来贺节的皇族,因为大赤的规矩,每逢大节,宫内的皇室子女一早便得向皇帝贺节,再来便是去皇长子那儿,看来朝礼已经过了,罢!反正她不是什幺皇族,不是他们的姐妹,身上流动的血液是了无关连的
不必凑热闹,说实在,这还是她头一回瞧见家庭和乐的话面,虽然里头有许多人不甘愿,可至少还能相敬如宾的应付
这也是,她不想介入的原因……
里头的人说说笑笑的,聊得天南地北,洛添阳和洛天芹依旧和他走得最近,实在是一幅旷世名画啊……
她笑了,旋了身并想往回走,可那洛天芹竟发现了她,她冲着薛桦夜大叫:『夜儿!快些过来啊!』
这声喊,音量拿捏得恰恰好,可在这殿内却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皆吸引了来,其中还包刮烈赤双霸和众位皇子、公主,这下囧大了
『不了,我这就回去』她礼貌性的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在不顾大伙异样的眼光下匆匆跃离了这儿
那儿对她来说太过于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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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宫中的某一个池子,水质清澈,池底的鱼锦悠游地自得,她一路跃至这,一屁股坐在池畔,一时间根本不清楚自己要做什幺?
她无趣的发着愣,盯着池塘出神……
她要的是什幺?还是釐不清,自身真正的想法,也许,她要的不多,但唯一追求的事物,却是极难取得的东西,不一定吧?
『喵~~』
她撇过头望向发出喵声的地方,只见,一只小小的花猫正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捉着蝴蝶玩,毛茸茸的猫掌不停地拍打翩翩飞舞的蝴蝶,不论怎幺使劲就是碰不到他
她觉得有趣,继续以看戏的心态瞧下去
见此,那只花猫不停的喵喵喵,左跑右跳的,还是构不到那只玩弄牠的蝶,不知是否是脑羞成怒,牠的动作愈来愈激烈,喵喵声亦转趋兇狠,喵呜~~的,而蝴蝶依旧我行我素的飞来飞去,好似在说
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哈哈~看在薛桦夜的眼中的,便是如此,她不禁笑弯眼
『喵……喵呜……喵喵喵!』
咦耶?这猫怎幺突然跑了?蝴蝶是有这幺欠揍就是了?
还喵得这幺凄惨……
她叹口气,往后仰便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一阵微风掠过,她闭着眼,突然觉得眼前的光闪了下,并且上头有些压迫感,她疑惑地半睁一只眼……
『拜託别吓我行不行?』她直起身不满的睨了眼不知何时过来的洛添衡,后者满不在意,逕自说道
『是妳自个儿吓着的,甘我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你上回在林中被吓晕了啊!快笑死人了』
薛桦夜忆起那晚的情况,虽然她的动作越矩了,可竟然给她发现了这幺有趣的事儿,洛添衡听了,脸色白了几分
『吶!你说那个女生是谁?』她暗自窃笑,不搭理他爆笑的反应,反而问他这奇怪的问题
『谁知……』
『是喔?』
话说,那女孩怎幺和她梦里那个会使御血宗术的女孩……有点像,但她不确定
『那……你昨天……你还记得你昨天做的……事幺?』她不回头,脸颊有些泛红,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觉得有些彆扭
『昨日?』他不解
『嗯……昨天,有种感觉,你不知道发了什幺神经,说什幺誓言是永恆,妳永远是……是……是……』阿呀呀!太难为情了根本说不出来啊!她的脸根本的红透了
『是什幺?』连他也有不怎幺妙的感觉
『是……我俩的的的的的……呼,的夜儿!!!』她做好了準备再深呼吸了好大口气,终于!终于说了出口,说完后又大大缓了缓气,脸颊烫手的很!
『我这幺说幺?』她转过头去定定的望着他,斩钉截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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