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真是个文学愤青,动不动找我问如今该怎样写文章,太烦人了。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我把他引荐给其他作家,好去找人家继续深入讨教。我看他是讨打,用大师他们老家北京话就叫找抽。他老几也不想想,如今大家感兴趣的事多得是,哪有闲心跟他扯什么怎样写文章?甚至怎样开头?他长着一个挺大的脑袋,早该晓得如今大家有多忙,我本人又多忙。像我土土这种老人家,要在以往那是忙得成天左脚打右脚,幸好股市阴跌几年,每天绿油油一片,人们基本忘了股票,我才从报纸“土土炒股”专栏解放出来。也幸亏这年头人们只顾吃喝玩乐,没几个人读书,我也不用再忙另一家报纸的“土土读书”专栏。但是,尽管目前只忙歹徒一件事,也还是真够受的。
成都街头涌现的三只手,准确说已应称作歹徒。在一个月之内,给我开过专栏的一家报纸副刊有三个女编辑先后遭歹徒袭击,臂膀上被刀片划出大口子,去医院缝了针。大奶作为副刊副主编,对头两个还挺同情,遇上第三个又上不了班时,便把我这个老关系找去应急帮忙。见面后,我跟他说,“去年以来,成都人出门上街时时提防着歹徒,但你们编辑部从上到下不食人间烟火,自以为与众不同没谁敢抢,不遭才怪了。”他哼哼了几声,对部下接连被抢很不满,说女人真是笨蛋。但几天后,他上班一进办公室,手上攥着小半截包带,肩上却没了平时挎的洪常青那种包,一看便知包被抢了,他没抢赢歹徒,只抢到了一截包带。一脸铁青的大奶把包带恶狠狠地往桌上一扔,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临到下班才骂了句:“下回再碰上,老子非宰了歹徒不可!”
“你遇上女人还行,碰上歹徒根本不是对手。”我说。
“那就是说,你遇上女人根本不是对手,碰上歹徒还行?”他反诘我。
我问他敢不敢派我深入内部采访歹徒,大版推出连载报道?他略加思量便否定,担心那样搞太显眼,影响不好还惹事。但他比我还更歹徒,喃喃说要是真见了有份量的文章,再作定夺也不迟。不久,那几个女编辑伤好上班后,我离开编辑部,每天骑辆破车到大街小巷乱窜,用一双小眼睛在过往的行人中找歹徒。其实根本用不着寻找,在街上随便一望就能发现歹徒出没,就是望不见警察,一但望见警察当然也就望不见歹徒。那些天阳光在灰色的云层上一直穿透不下来,让人记起成都一直就那种不阴不阳的鬼天气,街面上也一直行人如织川流不息的混乱景象。眼看着歹徒抢夺之势扩散漫延,我们社区的院落贴出联防布告来,我便不再到处乱跑,常蹲守在巷道口值班的保安身边。不久发生了几件事,改变了我对歹徒抢人只当观察者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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