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杰亚修斯尽量压下火气，口气和缓的说话。「你又没做错事，跟谁道歉啊？」

「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小黑吗？」轩的声音忽然出现，高大的身影从角落出现。

「轩大哥？你怎么出现在这？」「别以为个子小就能叫人大哥，你还是一样可爱！」

轩把杰亚修斯搂入怀中，深深吸一口气说：「啊，好香，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立刻跟你求婚！真好，你连儿子都有准备...」

杰亚修斯一拳打在轩的肚子上，把人推开。「别说疯话了，又有什么事？」

「我又会有什么事？就好想你...」「每次都有麻烦事才会来找我，直接说。」「你头包这样好可爱，更娃娃脸...给我亲一下嘛！哎唷...别打我...」

少年低头看著翡翠之诗，这么好的剑...杰亚修斯对自己的期望，高的让人无法承受...

然而，最沉重的是雅贝尔人的期望......

轩席地坐在少年旁边，说：「刚没注意你在这，怎么？被小黑打啦？」

少年看轩一眼，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轩立刻退几步后下跪，敬礼说：「失礼了，伟大的...」

「别那样叫我！」少年不想被那样过度的期望，跳起来大吼。眼泪忽然啪啦啪啦的滴出眼眶，环顾四周确定杰亚修斯不在附近，捡起翡翠之诗便往旅馆里跑。

少年在房间趴在枕头哭了整晚。自己实在没脸要靼柁尽快到达目的地，因为四象石该如何用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想躲起来......

凉凉冰冰的水从额头流到下巴，也顺著脸颊一路流到耳朵...

少年眨眨眼，看到杰亚修斯正用湿毛巾擦自己的脸。

「醒来罗？以后用这方法好。眼睛怎红成这样，昨晚被轩打了？」杰亚修斯表情凶虽凶，但感觉的出他真的很关心人...

要天下第一的魔法剑士黑死神这样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少年忽然又开始鼻酸，乖乖的起床准备上路。

少年一路上仔细看著地图，准备找机会偷偷离开，不过杰亚修斯紧迫盯人的保护方式，要避开他真的很困难。靼柁跟杰亚修斯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任务分配，靼柁含糊的说：「随便随便，今晚换你休息，不然没睡你也会受不了。」

「还可以，以前我一个人时也没怎样。我白天睡你晚上睡可以吧？」

「猪头，白天赶路你怎么睡啊！」

杰亚修斯哈哈大笑说：「宝贝快速奔跑时我也能睡，会认路的，何况现在跟著你，迷路算你的事。」

靼柁勉强同意，说：「好吧，竟然白天睡觉。你昨晚去哪里啦？」

「神箭手昨晚突然跑来，请我帮忙杀人。哎...又有叛逃的人，雅贝尔的内政也真烂！」

少年开口问：「我以为你不帮雅贝尔作战的。」

「是没有，要在人跑到敌军前阻止，不然战争就会真的开始。还好啦，我只管汗然帝国内战的事，东其实不是汗然的问题，雅贝尔人才是。」

靼柁清清喉咙，无法反驳杰亚修斯的话。

杰亚修斯真的在马背上睡了大半天，晚上拿著书坐在少年房间，说：「这样可以省一个房间钱，很好对不对？」

少年同意的点点头。

看对方不说话，杰亚修斯说：「我知道你不想遇到我，随便你晚上做什么都好，要出去也行，但我一定要跟著你。不想看到我也没问题，你说一句我就立刻消失不见。」

「真的？」

「对，但是...我想以你来说，可能还是看的到一部分。」杰亚修斯说著就打开窗户，指著一棵树说：「你看的到吗？」

少年顺杰亚修斯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树而已。

「树？」「看清楚点，你这距离看不到吗？」

少年仔细看树上可能有的东西，树干上似乎有灯火的反光。「虫吗？」「不是，你不会是退步了吧？」

「亮点吗？树是用魔法种的？」

杰亚修斯叹口气，指著另一棵树，说：「那边，看的到吗？」

「好像有点东西，萤火虫？」

少年感觉得到杰亚修斯的拳头搁在头顶上，「我叫你看虫做什么啊？算了...搞不好我真的很无能......」

杰亚修斯回到桌边继续看书。

「对不起。」少年知道自己看不见该看的见的东西，等于伤了杰亚修斯的自尊心。

「你怎么了？不会是瞒著我做坏事吧？」杰亚修斯听少年没事就道歉，抬起头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少年。

少年看著窗外，问说：「我可以整晚站在这吗？」

「随便你，想在房间练剑也可以，但别拿东之剑，我也会害怕的。」

杰亚修斯看少年一副不打算睡的样子，说：「如果你不排斥，我想问你几件事可以吗？」

「嗯，什么事？」「你今天都没说几句话，生病了吗？」「没有。」「那就好，你如果生病没人知道该如何，顶多我拿生命之果给你试。对了，地图拿出来，如果你有留著的话。」

少年把卷著的地图拿出，杰亚修斯摊开地图，用笔标示出行经过的路线。「你前天还吵著要快点，现在怎么都没反应啊？」

少年默默看著汗然帝国地图，过一会才开口：「我没立场催人，四象石是不是一拿到就要会用？」

「我不知道，但中午前辈说......算了，地图你看了有感想吗？」「我不会画。」

杰亚修斯按著鬓角，不解的问：「谁要你画啦？看清楚点，没感觉吗？」

「画的很漂亮。」杰亚修斯听了噗的笑出声，把地图丢到少年身上。「你对这房间有印象吗？」

杰亚修斯忍住笑，说：「你怎么都没反应，哎，糟糕，不会是你前晚有用到『噬虹吞日』把脑子烧坏了吧？还是生命之果的叶子有问题？」

少年瘪著嘴把地图收好，回答说：「我很没用。」

「还好，我在你这年龄的时候也脑筋不清楚。嗯...事实上，这里是昨天住的房间，绕了一天，靼柁前辈又把我们带来这。有没有吓一跳？」

少年呆一阵子后，才看到杰亚修斯轻咬著下唇，脸色变的很难看。「我...我想，以后晚上让靼柁前辈陪你好了，」边说人边走到门口。「今晚我到门外，对不起！我不会改变我的个性，但以后...不会再...再这样逼你了。」

少年看杰亚修斯消失在门后，迟疑要不要跟他道歉，还是不要一说话又让黑死神更难堪。

不管杰亚修斯是什么目的，认识以来，自己伤他的自尊太多次了；以黑死神的大名，说什么话应该任何人都会乖乖听的，就一个傻小子每次都没把话好好听进去......

靼柁礼貌的请人去吃早餐，少年才惊觉到又已经天亮。

四天多的路，已经走了六、七天，弯来绕去的，少年也不想管谁晚上负责保护，想睡就睡，睡不著就捏著四象石发愣。

杰亚修斯不愿再负责少年安全以外的事，靼柁因为无法适应白天睡觉的方式，杰亚修斯就真的每晚站在门外，连一句话都没说。表面上最难过的人是亚利，看少年忽然闷著几天不说话，担心他是不是生病，几乎整天跟在旁边照顾。

厌恶自己到真想拿东之剑砍死自己算了的少年，发现月亮已由亏转盈，忽然想起不知已过多久，怯生生的开口问说：「出来几天了？国王他们不担心吗？」

亚利被突然说话的少年吓到，愣一会才回答：「已经十天了，国王他们应该用不著担心的，因为有两个很强的魔法剑士在保护您啊！」

少年摇摇脑子确定还能用，就自顾自的跑去要敲靼柁的门，一看到站在门口守著的杰亚修斯，问说：「你白天有睡吗？站这么多天脚会不会酸？」

「我的事，你别管。」杰亚修斯看亚利跟在少年后面进靼柁房间，就留在走廊上等。

少年突然跑进房间，靼柁手足无措的搬椅子给他坐。怕自己一说话加上的形容词冠词又会气跑人，就闭紧嘴等对方说话。

「确定使用四象石的方法，你真的不知道吗？有没有谁可能知道的？」

靼柁摇头，说：「历年来是没有外人知道的，因为这是救世主跟神之间的秘密。」

少年拉扯颈上的四象石，说：「这有办法拿下来吗？有点讨厌。」顿一下说：「我是男孩子，挂一条项链很怪。」

靼柁半张嘴瞧著少年，含糊的说：「很可爱呀，这也是身份的证明之一...」

「是吗？诺利亚其它的男孩子也会挂条坠子在身上的话，就算了。」少年把项链塞回领口。站起来说：「是不是须要用四象石才能帮雅贝尔的忙？」

「是的。因为有些物品要请精灵帮忙。」

「可是，有其它方法可以找来精灵不是吗？」

「这不一样，四象石可以在任何地方，直接号令最高阶的精灵，其它方式则只能在精灵广场内，而且不一定会有所回应。」

少年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晚安。」说完就离开靼柁房间。

拿出地图，少年恭敬的请杰亚修斯帮忙补上这几天的行进路线，不用看也知道，要不是亚利在后面拼命使眼色，脸臭臭的杰亚修斯大概根本不甩人。

看到地图拐来拐去的路线，少年知道自己拖累大家，仔细的把地图卷的整齐点。

「有件事我上次漏了说，战场的范围越来越大，所以为了避开战区，前辈才不断找好一点的地方走。」杰亚修斯一画完路线就双手环胸，远远站著。

「谢谢你，要不要搬椅子坐？」

杰亚修斯忽然脸红，别过头说：「不用。」「晚安，我会睡的，不用担心。」少年说完就乖乖进到房间。

生了几天闷气的少年似乎完全好了，又黏著亚利说长道短的。

靼柁怕多说话会惹人生气，有事就绕到队伍后面跟杰亚修斯说话，在请他转告少年。当靼柁说：「帮我问一下，等会路口他想要我往左转还是右转...」时，杰亚修斯的脾气忽然发作起来，对靼柁大吼：「路是你带的，你要我问一个连方向都不知道的人？」

靼柁吓一跳，回说：「我这是尊重他啊！」「哪里有这种尊重法的！」

少年回头打圆场说：「没关系啦，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等以后我聪明点再问我好了。」

杰亚修斯冷冷说：「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雷佩修斯！」

「没关系，我真的还是小孩子，又什么事都不懂。靼柁叔叔，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骂我。」

靼柁两边为难，没勇气像黑死神那种方式跟少年说话。

「别盯著我看，两个人都是。靼柁前辈请你到前面好不好？为什么不敢直接穿过战场啊？都几天了。」

「出事你有能力负责？」「会出事吗？我还以为你会承认我真的很厉害，这么看不起我！」

少年歪著头看杰亚修斯，说：「应该没问题，我还没看过真正的战场，但我想黑死神是没问题的，因为...」

「你们两个能不能看前面的路！一直盯著我，没看过帅哥啊！」被人盯著看太久脾气就开始火暴，杰亚修斯索性挂上面具。怕自己忍不住又为面具吵起来，靼柁骑马到最前面，回头说：「我尽量抄近路。」

少年看著漂亮的面具说：「你戴的面具好好看，不过跟你的脸不大像。」

「一样的话，我戴著做什么？」「比你的脸更像女生，有点像护宫卫士的脸型。」

「没错。别再这样歪一边骑马，很蠢的。」少年听了就赶紧坐正。

「杰伊斯，进来房间坐，一直站著脚会肿的。」到了旅馆，少年站在门内拉拉杰亚修斯的红布。

杰亚修斯呆呆看著少年，怀疑他脑子出问题。「进来啦！你不怕我爬窗户摔到楼下？」

「你好麻烦，我早不想管你了。」「拜托啦，晚餐我故意不吃你就真的不管我，你这次生气竟然气这么多天。」

杰亚修斯叹口气说：「我又没在生气。只是不想再管你的事了。」

「那我也站在外面好了。」「随便你。」少年真的走到房间外，站在杰亚修斯旁边。

「杰伊斯，你跟靼柁叔叔很熟吗？」「不熟。」

看杰亚修斯一副想躲远的样子，少年安份的站好说：「我不会摸到你，近一点可以吗？」

「我想问问，靼柁叔叔是怎样的人，他都不大敢跟我说话。」「什么怎样的人，在雅贝尔谁都没勇气跟你说话。」

「我很可怕吗？除了你跟亚利以外，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不大敢直接说话。」

杰亚修斯退了一步，说：「我也觉得你可怕，明知道我身上暗器机关多，还敢不怕死的扑过来。」

「我知道你很小心的，不会让我受伤。所以喜欢黏著你。」

「我是因为...说真的，亚利也很怕你，但你的命令，所以才敢说话。」少年讶异的问：「我什么时候有下命令给她？我说当朋友...」少年有点惊讶，虽然知道其它人都会怕自己，可是亚利从一见面时就很和蔼可亲，不像会怕的样子。

「范特族的人非常服从命令，主人一句话往往能让他们连命都不要。轩有四分之一的范特血统，有时呆的让人很想打。」

「可是我以为...」「是主神官下的旨意，要他尽量不让你反感，不过你那样跟他说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他差点被你吓死。」

少年嘟嘴说：「是你跟我讲的啊，我只是不想要他对我装傻，结果他竟然就跪下来。」

「我也跟他讲过，但你那时的口气他会怕失礼。这样吧，下次他跟你敬礼时你就下令要他跟以前一样就好。」

少年点点头，说：「但他真的很听话吗？你不是要他说话快点，但他还在跟你扯些其它事。」

「我跟他是朋友，即使当初叫我殿下的时候，因为我没实权他就不大听我的话，只把我当成不一样的朋友而已。」

少年忽然往杰亚修斯靠近，低声问：「现在没圣雅贝尔这个姓，会不会作事不方便啊？」

「不会，反而不用应付那些公主，不用再躲著她们。」想到乌鸦们对自己不理不采，杰亚修斯露出浅浅的微笑。

「杰伊斯...我脚酸了，进房间坐好不好？」「自己进去啊，别什么都问我。」「你也进去嘛，不然说话很累的。」

杰亚修斯一把将少年推进房间，关上门说：「自己对空气说话吧！」

少年打开门探出头说：「你讨厌我？」「还没，但你再像雅贝尔乌鸦一样喜欢缠我，我可能会很讨厌你。」

想起之前「雷佩修斯圣雅贝尔」知道公主来了就躲的不见人影，少年赶紧把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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