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疯老头无奈的叹口气，「小罗杰这鬼灵精，不直接来我这，先绕去弄来这把剑。算了，不看就不看！」

放弃拔剑后北神官跺步到画像前。

「你觉得小罗杰人怎样？」

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北神官也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下去。「他对谁都好，就是对两个人不好。一个是我...」当然，整天想脱人家衣服，谁会对你好啊？少年傻笑想。

「......另一个是他自己。我总觉得他过度认真，比罗杰更严肃。是那种杀一个人、就会在自己身上割一刀的那种个性。」话题又转到杰亚修斯「身上」。拜托，千万别叫我去偷看啊...会被杀的...少年暗暗祈祷。

就这样，北神官就跟少年讲他跟罗杰小罗杰间的事，讲到晚上，还硬拉少年陪他一起睡。整夜，少年就那样听著夹杂「...罗杰...小罗杰......」的鼾声，躺在成山的坐垫中发呆。

一早，普洛洛就拉开嗓门对还在睡的北神官大吼：「曾爷爷，起来了！」疯老头用长指甲掏掏耳朵，含糊的回答：「小罗杰...他答应了吗...」

「没有！还没回来！」北神官立刻爬起来。「找不到东边笨蛋吗？怎还没回来？」

普洛洛红著脸，手插腰说：「都是你啦！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不会，他逃跑速度也快的很。只是...只是......」北神官搔著头，灵光一现。「我知道啦！东神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耗太多时间。一定是这样！」

女孩抄起坐垫对北神官猛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少年趁两人没注意时悄悄溜出房间。

一见到亚利跟莱恩，才总算松一口气了。北神官盯他比杰亚修斯还紧，连吃饭也抓著他不放，不停说以前的事。如果只是寻常老人家的话题还好，偏偏都在杰亚修斯身上打转，如果杰亚修斯在场的话，可能会动手把疯老头的嘴都缝起来。

亚利温柔的搂著少年，轻轻拍他的背。「连杰伊斯都打不过他，我们想救你也没办法......」「就算国王来也没用吧？」

幸好有亚利在，不然真会被这些人给逼疯的，亚利是在这地方遇到唯一一个正常的人。少年在亚利怀中撒娇的想，如果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就好了......

北神官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年轻救世主！你还在做什么？来陪我讲话啊！」

少年想不到老先生这么快就出现，吓的紧紧抱住亚利。

普洛洛连拉带拖的把北神官带到大厅，亚利微笑著安抚少年后，也跟去大厅。「我要去把国王的意思跟他说清楚，但可能也不大有用。」

剩下莱恩跟他站在一起。跟平常都不说话的莱恩，少年也不知该聊什么好，打个招呼后就晃到神庙院子去，看看罕见的沙漠风光。

想到杰亚修斯把他丢给疯老头「玩」，无聊的脚尖踢著沙，忍不住埋怨起这世界真是一堆互推责任的世界。「杰老大跑哪里去啊、不会上次找不到东神官，这次就想把我送给北神官啊......」

冷不防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少年回头差点叫出来。最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杰亚修斯住他的嘴，示意不要出声后，就拉他走到离北神庙一段距离外。

红腰带像条围巾一样缠在脖子，应该是还没办法解除不说话的状态，平时说个没停的杰亚修斯静静的看著少年。暗暗猜想他可能是想知道目前的状况，少年小声的说：「北神官跟我说了你跟罗杰的事，我想你应该都满清楚那些的。呃、他都没教我什么啦...都是说说话而已...」

杰亚修斯听完只微微笑，忽然凑到少年耳边。

「我给你装的东西千万别拿下来。」低沉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少年想不到被禁语的人还可以说话，眼睛顿时睁的圆圆的。

说完，杰亚修斯把发愣的少年转向北神庙，轻推一下。走了一步半，少年回头想问问他何时回来的，却发现沙上只留下脚印，人完全不见了。

「我是遇到鬼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少年用力踩著沙地，边看著制造出来的坑洞，边走回北神庙。

「啊...小罗杰怎还不回来？」北神官一人在大厅跺步。

少年赶紧腻在亚利跟普洛洛旁，远远躲著疯老头。

普洛洛好奇看著少年的剑跟护腕，问：「好象是皇族的东西喔？」少年摸摸护腕回答：「杰亚修斯给我的，说是公主送他。要我别拿下来。」

「啊，真羡慕你......」普洛洛眼睛一直看著那对护腕。

「不回来也行、回来也行，要他把衣服脱下来比杀他还难。啧！」北神官对少年又产生兴趣了，一把就将他抓起来。亚利跟普洛洛想拦都拦不住。

这次没拖到他房间去，就在大厅旁边一个转角的地方，后面有一扇黑色的石门，少年正担心会被抓进另一个怪房间去，但疯老头就在转角那停下来。

「你们别担心啦！我又不会咬他！别忘了他不受诺利亚的魔法影响，我能怎样？呵他痒？」北神官用魔法布下一重厚墙，把莱恩也一并赶开。「想办法去找到小罗杰，要他快回来啦！这小救世主听烦了想走出这地方没问题，你们别来打扰！」

确定其它人都进不来干扰，北神官拉著少年席地坐下。

「真是，就算不为你，至少他也要为普洛洛回来啊！普洛洛对他那么好，真是...啊，对了我还没说跟小罗杰第一次见面的事呢！」

少年坐在地板缩成一团，礼貌的微笑点头。心里却很不高兴。

「我想想，好像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前？他被人追著跑，从东那边一路跑过来。我跟普洛洛当时在院子看月亮，他就忽然从墙上跳下来。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他都习惯不走门，喜欢在墙上乱跑。他跳下来时，普洛洛只觉得他好玩，也没想说是不是坏人，就呆呆看著他笑。哎呀！我一看到他就像看到罗杰，马上就要他躲在我后面，用外袍遮著。后面追的人都被我骂出去。我还不小心放个屁出来，小罗杰很有风度的道谢完就要走，我立刻拉住他，小罗杰当时没像现在这么难摸，抱起来好舒服...我要他留下来，他一下就答应了。」

啊...他关我什么事啊？少年还是微笑著。

「他真是个有趣的伴啊，神官即位后就不能喜欢出门就出门，小罗杰知道的事情多又愿意说，我跟普洛洛觉得他真是个好朋友啊。那阵子我教他魔法、他说故事给我听，感觉真像回到年轻的时候。有一天他又从墙上跳进来时，当时普洛洛刚好站在院子中，不知道是不是小罗杰衣服怎样，好像看到不该看到的地方，普洛洛马上红著脸躲回房间。哈哈哈......我问她什么都不说。」

少年觉得脸颊一直这样笑好像快僵硬了，不过也礼貌性的陪北神官笑。

「后来我那小曾孙女打扮跟小罗杰越来越像，整天都黏在一起。真有趣呢！」

杰亚修斯应该不会穿太暴露的衣服吧？但这些事告诉不相关的人做什么？少年觉得北神官好像不想让他注意到某些事，才拼命的说不停。

「想不到这样的人也会成为救世主臂膀，当普洛洛告诉我时差点吓死我了，实在是不想...」疯老头只有嘴唇在动，听不见是在说什么。

北神官一下站起，打开那扇石门，门后也是一片黑暗。

「来，看看。你一定有兴趣的！就是北神器，连小罗杰都没看过呢！」北神官把他推到门前。

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北神官用力一推，少年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房间，一头就撞上另一面墙。

黑色的石门，「碰」一声关上了。

少年摸索著，惊觉这空间特别狭小，不仅无法转身，而且密不通风的。

门外传来北神官的声音，说话音调忽然残酷起来。「普洛洛知道我讨厌你，所以很早就去警告小罗杰，但他们却没想到我会完全封住小罗杰的魔法，并让他禁语，逼的他去找东神官帮忙。罗杰他，是我最好朋友，因为保护那该死的异界女孩死时，妻子已经怀孕正准备告诉他！罗杰尸体送回来那天，他妻子就带著未出生的孩子失踪。当我看到罗杰尸体胸口的大洞，连心脏都看的见......哈哈哈......大家都说我在那一刻就疯啦！」

呼吸开始感到困难，少年猛然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活活闷死，一瞬间冷汗就渗湿衣服。原来是要自己做个明白鬼，北神官才一直说著罗杰的故事？

「我一直知道小罗杰是罗杰转世，再回来我身边，做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我还没见到他的前世伤痕，但我绝不会让另一个异界人再害死他的！」

疯老头扳动贴在墙上的一片石头，「虽然魔法不能伤到你，但我就是有办法把入口用魔法锁住，再用机关把你压成肉酱，这办法还是以前小罗杰告诉我的！别人是解除不了我的魔法的！哈哈哈哈......」

狭小的天花板，发出摩擦的嘎嘎声响，慢慢的往下降。

被困在石壁间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逃出去。虽然魔法起不了作用，但头上的大石头可结结实实的，这么小的空间连剑也拔不出来。

石门外疯老头的笑声渐渐停止了。「就算其它人来也看不见你已经死了，因为我会做个你，完整还给小罗杰，没多久就会像前一位异界人一样又失踪了！」

难道前一位失踪的救世主也是这样被害死的？少年挣扎著蹲下，把剑竖起，看能不能撑住下降的石壁。

越降越快的石壁被剑柄顶住，开始倾斜，刺耳的嘎声越来越大响。难道先去拿东神器就是要防北神官？「你在里面怎么样都活不了，乖乖站好压个痛快吧！」

已经没空用手堵住耳朵，被摩擦的声音吵的心情更差。少年举起双手使劲把石壁往上推。大吼：「你不知道我死了，杰亚修斯也会没命！」

「总好过让你活著害死他！我不会让金他们带走他的，不会不会！我也会杀掉金圣雅贝尔！」疯老头连带恨起指派任务的国王。

「才不要死在这烂世界，我一定要回家！」少年无法再待在这地方。用力推动石壁。

指间的石壁忽然裂了一点，掉下一片石块砸在少年身上。

疯老头眼中射出精光，机关快要完全压扁里面的人了，而其它人对这件事还浑然不知。

厚实的魔法墙就算有人探头看也看不到什么，只会见到他跟少年还坐在地上讲话。就算小罗杰等不及解开桎梏就回来，失去魔法使用能力更不可能看的出问题！时间一到就把他身上的魔法解开、让傻呼呼的东神官赶他回到这......然后拿了北神器离开......

救世主是自己跑掉的！北神官露出真诚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娇弱的小鬼、受不了压力才逃走的......不是小罗杰的责任......

背后的魔法墙竟忽然出现一个漩涡，疯老头惊愕的回头看。

「小罗杰？怎是你？」

应该不能使用魔法的人却钻破魔法墙闯进来，真是难以致信的事！

「你现在应该叫我『黑死神雷佩修斯』。」北神官从未见到他像现在的样子，全身环绕著蓝银色的闪电，两手同时握著双向魔法光剑。浓厚的杀气卷动无风却阵阵飘起的红布，双眼只有炽热的火焰。

背后的魔法墙上的漩涡转眼又消失殆尽。

被腾腾杀气逼的快无法呼吸的北神官装傻，笑著说：「啊，想不到我的魔法这么快就解开啦？真是老了...」话没说完就射出数十道光箭，直直飞向雷佩修斯。

北神官意想不到，对方竟冲过来，光箭一下就被远远震开。「你在气什么啊...」没想到小罗杰会真的动怒、还是为了那小鬼，疯老头运出连环的魔法攻击，想把他暂时逼开、或是震昏。

黑死神一出剑就把攻击的魔法搅散，被封住的转角瞬间就整个充满飘扬的失效的魔法光点。北神官退到机关控制点前，以身体挡住控制点。

「有本事就把我杀了！不管你现在是黑死神还是谁，我的魔法只要我活著就会继续下去！」见到黑死神眼中燃烧的火焰，疯老头认真起来。

雷佩修斯听了一愣，手中的双向光剑「咻」的消失，杀气顿时整个消散。「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可以使用魔法？」看起来跟平时一样，笑咪咪的杰亚修斯说。

疯老头紧贴在墙壁。

「很简单啊！我一发现你要封住我的魔法时就先弹开你的魔法封锁，然后自己藏起魔法，看来就象是被你封锁一样。很简单的方法对吧！」

北神官惊觉虽然杰亚修斯面带笑容的说话，微笑著的眼神却还是闪著黑死神的火焰，体内的魔法能量也高的异于常人，甚至比四个镇守边界的大神官加起来还多？

「能让黑死神亲自出手，死也无憾！」杰亚修斯举起左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条银亮的轨迹。

银丝瞬间切进北神官的身体，「越挣扎可越痛苦的喔！」。

普洛洛冲破慢慢失效的魔法厚墙，看到躺在地上的北神官还喘著气呻吟。

「你...没杀了他...」普洛洛抱紧脸上一下就失去血色的杰亚修斯，扶住也快倒到地上的身体。「只封锢曾爷爷的魔法...为什么这样善良...他都对你做了这么过份的事...」女孩努力让眼泪别淌出来。

「因为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那小孩...」勉强挤出笑容，杰亚修斯因一口气把魔法提高到超过北神官的程度，现在累的快虚脱昏倒。

全身沾满石头碎片，兮兮的少年「啪」的用双手把黑色的石门给震碎，从石壁碎屑中爬了出来。「我现在知道你那时是怎么把斧头捏烂的...哇啊！」随时都站直直的杰老大，竟脸白的像雪、还软绵绵的被女孩子抱著？

而普洛洛竟完全不管躺在地上呻吟的老亲人，眼里只看到脸色苍白的杰亚修斯。不想打扰他们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蹲在疯老头身边。

「喂，你说的北神器是这个吗？忽然掉到我身上。」

疯老头抬起眼看一下，点点头。「真是谢谢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呵...」少年似乎忘记这人刚刚要压死他，冲著疯老头傻笑。

普洛洛转头看著少年笑说：「你真勇敢，都没有哭呢！罗杰斯只要对方一哭，马上就不能控制自己，听对方的话呢！上次曾爷爷一流泪，他真的动手脱衣服，幸好被我拉住了...」

「这种丢脸的事、别再说了啦。」看起来脸色渐渐好转的杰亚修斯已经能自己站著。

还瘫在地上不能动的疯老头喘著气说：「东西拿到，就要走了吧？......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你...胸前到底有...没有...罗杰死前留的...那道...」自从罗杰死后，北神官就不断在寻找可能是罗杰的遗族，或是他的转生。光是为确定杰亚修斯胸口到底有没有那前世留下的痕迹，就花了他不少脑筋。现在人就要走了，万一跟罗杰一样死在外面，这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少年瞥见杰亚修斯那个轻轻的笑容，马上就明白每次出现这样的笑容就是在回答「我不想说！」

普洛洛还是把杰亚修斯搂著紧紧，整个人抱上去。少年换好衣服回来，两人还黏在一起。

「我现在就要接下北神官的工作了，不能跟以前一样出去找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找我...」杰亚修斯也伸手抱住普洛洛。

「有件事、现在不说，以后可能没机会说了...」杰亚修斯都没回答，脸色忽然又变的苍白。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刚认识你那时，有一天我在想，若你是从这角落进来的话，就代表我跟你......当你马上就出现时，我真的好高兴。」

显得不好意思的杰亚修斯说：「人这么多...你......」

「请他们做见证啊。」一旁的亚利拉住正偷偷避开的少年，脸比当事人还红的少年，觉得这世界的谈恋爱方式真是坦白。

头倚在肩上的女孩见不到越来越白的脸色，杰亚修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精神点。「我们之间的障碍很多，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想你什么都没留给我啊！至少一句承诺、或一个定情的吻...」普洛洛快哭出来，但尽量不让泪水滑出眼眶。因为不想让只要对方哭就会乖乖就范的杰亚修斯，因为眼泪而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以后能见面的话，我也不会拿这逼你娶我的！他们也都听到了！」

脸上浮出红晕，杰亚修斯很干脆的做出决定。

「祝福你以后找的到真正的好男人...」

两人的嘴唇慢慢靠近，已经快要贴在一起......

「啊！小罗杰要留下来啦！」

不知何时醒来的疯老头从后面一把抱住杰亚修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顿时转青。

还没真正亲到的普洛洛气的追打疯老头。「罗杰亚说的障碍就是你啦！曾爷爷！」

一看到疯老头被吊在神庙门上就笑的肚子痛的少年，好不容易才爬上马。

疯老头眼睛盯著已经坐在黑马上的杰亚修斯，忽然开口：「不管你喜欢叫什么名字，真实的身份要保密是很困难的啊！」

想不到疯老头会一本正经的说话，杰亚修斯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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