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突然心血来潮想去骑马,伊顿不让,“天快黑了,明早再去也不迟”。我执意坚持,伊顿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但是有个条件——要陪着我一同去,我听了微微点头答应了。
伊顿见我同意,兴致很高,牵着我的手,兴高采烈道,“走,趁此机会还可以试试大宛进贡的名驹宝马。”
侍从们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高头大马,一匹浑身毛色乌黑发亮,身姿矫健,很似父亲从前的坐骑——“追风”,另一匹毛色漆亮如墨,四蹄呈白色,如踏雪一般,我颔首笑道,“大宛名驹,名不虚传,踏雪追风……”
伊顿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尖,笑吟吟道,“踏雪!追风!果然好名字,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说完把我抱上马背,随后自己也翻身跃上马背。
侍卫上马准备跟随,伊顿勒缰驻马,左手略抬,止住他们,“不用跟了”,侍卫长鹗敏双手奉上伊顿的佩剑重甲,伊顿蹙眉,“只是外出骑马,还需披甲佩剑么?围场外重兵把守,无需紧张”。
我浅浅的笑,催马扬鞭,“踏雪”一跃而出,伊顿骑马紧紧的跟着我,长风抚着我的裙袂,我喜欢这种飞翔一般的感觉,我回头呼唤,“伊顿,走,我们一起追逐夕阳的轨迹”,朝西边山上树林疾驰而去。
山坡上,我与伊顿并肩驻马,夕阳将余晖撒满大地,世间一切都被镶上了绚丽夺目的金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渐渐的暗下来,暮色降临,我与伊顿勒缰徐徐而行,旷野宁静,天高云淡,令人沉醉其中。
他侧目凝视着我,目光温柔似水,“我还从没与你一同策马,今日算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的骑术如此精湛。天注定你会成为大匈奴的宁安阏氏,与我一起统治这个马背上的民族。”
我一言不答,只是微微的笑,我不知道是应该感谢命运待我不薄还是怨恨命运捉弄,让我认识了你,成为匈奴的阏氏。
“嗖……”黑暗中,似乎有东西从耳边飞过,掀起一阵劲风,伊顿伸手护住我,将我按在马鞍上,悄声说道,“低头,别动,抓牢缰绳,待会我策马,你就朝树林奔去,别回头,别出声……”
“难道……”我侧目,他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的点头,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熠熠的光辉。
他陡然扬手抽鞭,朝“踏雪”狠狠的打去,“踏雪”一惊,扬蹄跃出带着我朝树林奔去;同一时间,伊顿竟策马向与我相反的方向奔去……
难道他为了救我,竟然自己主动陷入危险之中?不行,我不能只顾自己,不能把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伊顿一人留在危险当中,我要回去……
我勒住“踏雪”调头朝伊顿奔去……
我策马跟在他后面,他回头伸出手臂,低声道,“抓住,过来”,我抓住他的手臂,他揽住我的腰,将我抱到他的马鞍上,把我反身抱在怀里,我双手环在他的腰间,他嗔怪,“我的小傻瓜,你为何要回来。”
我异常坚定的直视着他,“我不能见你一人陷入危险。”
他含笑点头,“好,抱紧我,今晚我们就并肩作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手无寸铁……”,他抓住我冰冷的微微颤抖的双手,将温暖传递给我。
他坚毅的声音给了我信心,“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说着按住自己的黄金腰带使劲一抽,从腰带中抽出一把三尺多长,不过两寸宽,薄如纸、软如丝的利剑……
利剑一出,寒光烁烁,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借着那一刹那的光亮,我窥见了黑夜中如鬼魅般的黑衣刺客约有十数人之多。
伊顿扬鞭策马带着我一路疾驰,黑衣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为首者一骑当先与我们近在咫尺,伊顿转身,利剑如蛟龙出海,剑锋呼啸而至,寒光一闪,感觉有什么飘洒在我颊上,我伸手一抹,浓重的血腥让我不禁干呕……
渐渐的我们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我不禁窃喜,应该很快就能摆脱他们,可是数声疾矢紧贴着我的耳边厉啸而至,伊顿回首张望,“可恶,竟然用上弩机,秋水,抱紧我,千万不能松手,我们要杀回去,是生是死就在此举……”
说完他如一阵疾风般回马,杀入重围,黑衣人始料未及,伊顿抬手,“嗖嗖嗖……”九只袖箭连环射出,只听数声惨叫,几个黑衣人应声栽下马去。
刺客人数众多携有重兵器,只有近身厮杀才能获得先机,才可能取胜。伊顿手握利剑,明晃晃的剑锋逼近,刀剑之铿锵声清晰入耳,血雨腥风,我第一次感觉到距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突然寒光一闪,耳边寒气掠过,黑衣人挥舞着冰冷锐利的长刀向我袭来,我本能的伸手去挡,伊顿快我一步,探身扬手将我扑倒在马鞍上,“唰——”刀锋在伊顿后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伊顿用尽全身力气持剑将最后一人斩于马下……
“伊顿……”我脱口而出,“你……你受伤了……”我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他在我耳侧低声道,“我没事,快走,我们回营地去”,风驰电掣的策马疾驰而去……
回去的路上,伊顿忍着剧痛一只手持缰、一只手紧紧的揽着我,我在他耳边不住的低喃“坚持,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追风”呼啸的载着我们冲回营地,伊顿再也坚持不住了,伏在马背上不能动弹,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点点滴滴的落在黄沙土地上。侍卫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跳下马去,不顾仪态声嘶力竭的哭喊,“来人啊,快传医官……”,鹗敏闻声上前将伊顿搀进毡房。
房内灯火通明,内侍、婢女匆匆的进来,我瘫坐在软榻上,头发蓬乱,泪眼婆娑呆呆的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惴惴不安的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惊心动魄之中……医官来了,我陡然起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拽他到床边,“快去,快去救伊顿……”
由于失血过多,伊顿面色惨白如纸的趴在床上,抓住我的手,“我没事,别担心”,我拿了丝帕轻轻拭去他额上细细的汗珠,医官撕开他的衣衫,血流如注,后背的伤口发乌皮肉绽开,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
见此情景,我不禁颤抖,惊问,“大单于伤势如何?”
医官低头禀报,“大单于的伤口很深,差点就伤到骨头,伤口发乌是中毒的表现,刀上肯定有毒……”
“有毒?”我惊呼,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那大单于的性命……”
医官战战兢兢的跪下,“这个……现在趁毒液还没有侵入骨头,最好的医治方法是……微臣惶恐……最好的医治方法是将已经中毒坏死的皮肉割去,然后上药,再缝合伤口……只是这样具有一定的风险”。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说着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伊顿断断续续的说道,“秋水,别伤心……我会好的,一切就按医官说的去做……”
“父单于——”霍泰闻讯赶来,跪在伊顿的床前,“儿臣来迟,请父单于恕罪”。
伊顿微微的笑,“泰儿,扶你母妃出去休息,照顾好她”,转而对医官说,“准备好了么?可以开始了……”
霍泰上来扶我,我倔强的摇头,异常坚定道,“伊顿,我要在这陪着你”,伊顿盯着我,含笑点头。
医官从匣内取出三寸长的小巧金刀,用药酒抹了,命内侍捧盆在床边接血,医官下刀,割去发黑的皮肉,悉悉有声,室内众人皆掩面失色。
伊顿却神态自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全无痛苦之色。须臾片刻,盆内盛满了血水,医官将中毒的皮肉全部割去,敷上金疮药,将创口用线缝合,然后亲自去煎药。
我靠床头坐下,默默抬手将他手掌握住,他抬头凝视着我,“秋水,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方才疗伤的一幕几乎让我昏厥,刀割在肉上,怎么可能不痛,事到如今他还在安慰我……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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