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头家_鼓浪烟云_书趣阁,笔趣阁|御书屋

第五章 两头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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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在屋里兀自拌嘴,那边宝珠搁下包袱,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客氏要帮忙竟插不进去,宝珠果然是利索精神的女孩儿,不到半个时辰,珍肴靓汤全上了桌,吃饭的时候,苏刘氏的脸色方略略缓解,客氏则很高兴,她要帮忙做些事儿,宝珠不要她插手,自己很快就将厨房收拾干净,客氏便引宝珠去看秋声。

小秋声正在摇篮里舞着胖乎乎的胳膊,呀呀说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话,宝珠喜爱地将她抱起来逗得咯咯笑,她娴熟的动作令客氏诧异万分,宝珠说她在家里抱大了三个弟弟,之后父母就把她卖给汕头的大户人家做丫环,之后主母吃醋,就转卖给正在游山玩水的守业。

客氏听了,瞪大眼睛,呀,你的父母,他们怎么舍得把你卖掉?客氏话刚出口就后悔不叠,她觉得自己其实比宝珠更不如,宝珠家里还养她几年呢,自己则未吃几天娘家饭,倒是苏家养大的,她嗫嚅道,我是说,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卖掉?

弟弟要钱娶亲呀!

宝珠抱着秋声,笑嘻嘻地看客氏剌绣,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儿,陷在苏家深宅里的客氏第一次有了与自己年龄相当的伙伴,她们低低说着女孩儿之间永远说不完的悄悄话,浸淫已久的寂寞不翼而飞,她眉眼生动,两颊顿时添了些许胭脂色。

那边苏刘氏睡了一个午觉,脸色多云转睛,笑着对正咕嘟咕嘟抽水烟的守业说,宝珠是不错,我看就让她与阿妍作伴,阿甸不回来就让她与阿妍住。守业说,回来也可以住一起呀,苏刘氏呸了一声,守业笑道,怎么,你不肯将她给我,我给自己的儿子总可以吧?他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男人家三妻四妾算得了什么嘛。苏刘氏恨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实话告诉我,你沾了她没有?

你不同意我敢吗?

苏刘氏哧的笑了一声,给他端来冰糖莲子百合汤,守业咳着,好一会儿,方吐出一口痰来,这些事儿以后就让宝珠做,你就享享福吧,潮州女子会做,宝珠在大户人家做了三年丫头,粗通文字,听说还懂些药理。苏刘氏酸酸地,大户人家的丫头,有几个是干净的?你一进门就夸这小女子,有完没完,呃?

我夸她吗?苏守业歪在床上吃吃地笑,我不过出去一趟,番仔楼就快筑好了,以后家大业大,需要的人多啦,你要学会调配,气度大一点嘛,没有气度怎么做大户人家的主母。苏刘氏笑道,听你这口气,好像天下都是你的啦,守业说我是没出息,出息的是你儿子,能生出这样的儿,也算是我们这辈子的造化了。

夫妻俩正随便说着,忽听得墙头嘭的一声,苏守业吓了一跳,他想起来看看,无奈体肥身沉,懒得动弹,便高声叫道,宝珠,宝珠,你出去看看。

宝珠将秋声搁在摇篮里,一连跑过了几个门坎,木屐声迅疾地响,苏刘氏不禁莞尔,唉,这大脚娘子!

主母,主母,不知哪来的野孩儿跳墙呐。

我不是野孩儿,我是猫五。

猫五,你跳墙作什么?

你门关着我不跳墙咋进来?猫五嫩稚的童音理直气壮,夹着一点点沙哑,饱经风霜似的,这时客氏颠着小脚出了客厅,猫五,你怎么又跳墙了,你是该读书了猫五,这样野下去怎么得了?

猫五坐在门坎上,眼珠幽幽转动,毫不客气盯着宝珠看了一会儿,宝珠诧异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才多大了就跳墙?客氏笑了一下,邻居孩子,经常来玩的。猫五不高兴了,你是我姨呢,客氏说,我姐要是不死,我倒真是你姨,可她死了呀,你又不是她生的,猫五啊,没准她是让你爹爹克死的呢。

猫五突然笑了起来。

猫五,你笑什么?

只有女人才克男人,难道你听说过哪个男人是扫帚星?!猫五的口气俨然如饱经风霜的过来人,宝珠吃惊,瞪着一双美目,水波荡漾地,猫五,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人鬼,猫五笑嘻嘻地。

客氏说,宝珠,你跟孩子较什么真呀。宝珠说,你听他说的这些话,像孩子么?客氏说,不像孩子他也还是个孩子,猫五,你吃饱没有?猫五说,中午是吃饱了,晚饭还没吃。客氏扭头对宝珠说,唉,你带他到灶间,装些肉给他吃,他在这里是吃惯了的。

宝珠目瞪口呆看着猫五食了一碗又一碗,他吃了梅干菜上面所有的肥肉,喝了煲里剩下的鱿鱼母鸡汤,意犹未尽,又让宝珠切了一盘白煮三层肉,食完大眼珠子还辘辘转动,宝珠惊道,哎呀猫五,你会把自己吃死掉的,猫五却笑嘻嘻道,我还没饱哩,你做的菜不一样,好吃。

宝珠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猫五抹抹油嘴跳开去,你来了肯定是你做嘛。宝珠端着砂锅,楞在偌大的灶台边,见猫五一跳一跳蹦到客氏房里,她惊呆地站了一会儿,方开始涮锅洗碗,用细火为客氏炖北芪红枣赤肉汤,看看烧得差不多了,便退了柴火,让暗红余炭慢慢焐着,起身回屋给秋声换尿布。猫五蹲在摇篮边搬客氏叠好的尿布。

猫五,你回去吧,这儿我来。

猫五翻眼瞪着宝珠,我看妹妹。

妹妹不需要你看,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哎呀,猫五,又是你啊,男子汉大丈夫,老蹲在女人屋里算怎么回事儿嘛?回去回去,守业慢腾腾起了床,托着水烟袋踱到客厅,坐下,咕嘟咕嘟响起来,见宝珠赶猫五,猫五涎皮赖脸不走,便唬道,猫五,你阿姆叫了,快回去!

猫五别人的话不听,母亲还是听的,他倏的窜出来,看看没动静,正欲再进去,守业牢牢拉住他瘦脊脊胳膊,别别,猫五,男孩儿要有男孩儿的志气,回家去吧,以后不准跳墙,要进苏家就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听见哎?

猫五躲不开,苏守业曾经劳作过的指节坚硬,他疼得嘴角嘶嘶作响,鼻尖上几个浅白麻子气呼呼跳着,守业却不容他分说,硬拉着,打开大门让他走了,宝珠,宝珠,以后猫五再跳墙,立刻赶他出去!

客氏走出门来,见守业满脸通红,说,爹爹,你跟他气什么呢,他还是孩子。守业咻咻喘着粗气,野孩子爬墙才麻烦嘛,看来我们是万万不可再招惹他的,这阿头也是,只顾自己食乌烟,丢一个小孩儿溜溜跑,阿妍哪阿妍,不要说其他,猫五万一摔出个好歹,他狗屎崎是不会放过你的,猫五毕竟是男丁,是林家现在惟一的命根子,有个闪失,你散尽千金也赔不起呀。

宝珠端着温热的芪汤过来,看着客氏喝下。

宝珠天天变着法儿,给客氏炖补品,苏甸从南洋带回来的海参燕窝鱼翅膘肚,本来无人会做,都躺在柜子里睡觉,宝珠将它们统统挖掘出来,搭些生鲜肉类,变作靓汤,变作餐桌上的美味佳肴。黄弱的客氏食量渐佳日见丰满,粉妆玉琢的秋声呀呀长大。

秋声一周岁了,绛红尖顶的苏家楼彻底完工,杏黄粉墙上嵌着淡青百页窗,站在金沙镇千篇一律长檐乌瓦的红砖四合院里,完全是鹤立鸡群。

苏甸回家那天是清明。

他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大脚宝珠掀帘扶小脚客氏下轿,她们刚刚结伴替他祭扫祖坟回来,脸若银盘的宝珠目似朗星,杏色短袄青缎裤,一条大辫蓬松流丽,客氏藕色夹袄,弹墨竹叶长裙,藕色凤头鞋绣着雅致的梅花,尖尖翘翘俏丽无比,她此时完全脱却了做新娘浓涩繁重的妆饰,乌鸦鸦大髻上斜插着透碧的翠簪,不施脂粉,肌骨莹润,盈盈洋溢着诱人的水色。

苏甸呆呆站着,疑为天人。

客氏却一眼就认出了他,,微微一笑,竟自回屋去了。苏守业和苏刘氏忙不叠把儿子迎进屋,刘氏拈去儿子辫子上的草屑,说清明谷雨冻死虎母,你怎么穿得这样少,在船上累坏了吧,刘氏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守业不满道,真是的,儿子回家是喜事儿,妇道人家好歹不分,哭哭笑笑不分场合,宝珠,宝珠,过来侍候你们当家的!

宝珠跑过来替苏甸卸去外套,苏甸说,我自己来,我要洗个澡,坐了几日火轮,身上能熬出油来,我那年叫你们筑的澡塘子,好了没?守业不满道,呔,什么不掂记,光掂记着澡塘子,真是个番仔。苏甸悄悄笑道,爹爹,我要是铰了辫子,你不反对吧?

苏守业噙着烟袋从太师椅上跳起来,眼珠子险些就跳出来,阿甸,你疯了,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何以有如此怪念头?苏甸说在南洋铰辫也不是容易的,苏理元是玛腰,玛腰要铰辫要穿洋服,还得向州长提出申请呢。

啊啊,番仔原来也是有皇上的嘛,你就不怕他斩了你的头?

番仔的皇上不在南洋。

在哪里?

在荷兰。

我说的嘛,守业洋洋得意,万事都有个规矩,苏甸说番仔是不留头发的,人家的皇上不管这些呢。守业粗声粗气说,番仔行路腿不弯你也不弯?我们皇上不管还有老佛爷管着呢,阿甸,什么都可以不要,祖宗的规矩还是要的!苏甸正要说什么,苏刘氏很不高兴地,甸儿,要洗浴赶快去,好容易回来一趟,你们爷儿俩吵吵什么嘛?

苏甸在宝珠的侍候下进入澡房,用热水细细冲洗了头发,然后泡在吃透了桐油的木浴盆里,轻轻搓着旅途上积蓄起来的肤垢,心想不到年半吧,这屋这人竟都变了模样,粗细仆人好几个,其中宝珠居然是绝色!苏甸猛然翻身,恣意将水花拔得哗哗响,宝珠正耐心地在门外等待,乌油油大辫在饱满的胸前晃悠。

他披着浴衣走出来,半湿的头发披在肩上,乌黑漆亮。宝珠递上一盅参茶,站在他身后用牛角梳细细梳理他油亮的头发,宝珠修长的手指柔若无骨,轻轻在他的肩背上游走,这时客氏抱着秋声出来,粉妆玉琢,望着苏甸灿然一笑,苏甸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摩挲女婴红嫩脸蛋,遗憾道,这孩儿很是不错,可我在南洋有两个女儿啦,要是男丁就更好。苏守业道,阿甸,要男丁你自己生,秋声就是用来招弟儿的。

苏甸清朗目光与客氏不期而遇,客氏顿时飞红了脸,含羞的杏眼水波荡漾,愈发显得娇艳如花,她穿着家常夹袄,紧身,婀娜秀媚的客氏与圆房时相比判若两人,苏甸方才被热汤泡得懒洋洋四肢突然变得火热,他似乎听到自己血液微微沸腾的声音,忙敛了敛神,命宝珠取出雪茄烟点了一支,噙着,在红砖地上忙碌了一会儿,取出琳琅满目的礼物和南洋土特产。

苏刘氏说,哎呀,你这孩子,上回带来的东西还没吃完呢。苏甸笑着将鲜红珊瑚簪别到母亲略显花白的髻上,苏刘氏爱惜地抚摸一番,呀,还真是老风流,这把年纪了还戴这个,给你媳妇吧。

她有,宝珠也有。

哟,没见人呢,就惦上啦,甸儿,看来我信是没白写呢,守业戏谑道,老婆子,宝珠的福份不浅呢。

苏刘氏白了他一眼。

苏甸先将檀香珠挂到守业胸前,然后再取出两个大小一样的越南镙钿漆盒,客氏的贵重一些,镶有细细金丝,宝珠没有,看起来反倒滑润清爽,宝珠摩挲着,爱不释手,谢谢,谢谢,她感激得眼眶红润,竟给苏甸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苏甸不习惯,面红耳赤。

吃过午餐,宝珠将秋声抱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暖洋洋的春光从厚重窄小的石窗流溢进来,客氏替苏甸将辫子结好,缀上玉坠,苏甸一直不语,低垂着头让她摆弄,客氏精心拾缀,他头脸光鲜,旅途中积蓄的劳顿不翼而飞,末了,他突然炽热地抓住客氏纤细的小手:阿妍,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么?

我?客氏眼泪夺眶而出,尖尖小脚终究是站不稳,她瘫在他胸前,泪水汹涌,透过衣衫,苏甸感到她周身滚烫,便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客氏倚在自己精心绣制的抱枕上,眼神灼热但仍紧紧闭着小嘴,苏甸情急之中恶作剧似的搔她的腋下,客氏忍俊不禁,在床上急促翻滚着,突然就笑出声来:

大白天,别闹。

你终于是说话了,要听你说句话可是经历了千山万水!心情复杂的苏甸对她百般亲爱,客氏伸出柔情似水胳膊环绕在他结实腰间,说你路上累了,睡一觉罢,苏甸却不作声,急不可耐地解开她的衣襟,客氏喃喃道,别别,门没关呢。

管他的。

苏甸伸手扯下帐子,与半推半就的客氏在半明半昧的帐子里激越翻腾,客氏还是害羞,拉过被子盖在苏甸光赤的背上,她柔弱地扭动着身体,渐渐进入某种狂乱的半昏迷状态,苏甸抽出翠簪,一把扯散了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将头埋在她如瀑如泻的青丝之中。他灼热地在她体内静止着,仲春的暖风徐徐吹拂纱帐,很久很久,她露在被子外面套着罗袜的小脚儿才动了一下,接着大红牡丹被面大幅度波动起来,宛若不可遏抑的火焰熊熊燃烧。

客氏生怕自己叫出声来,便啮紧了被角。

苏甸还在熟睡,客氏悄悄起来,抿过头发,披上霞色夹袄,打开苏甸带回来的螺钿首饰匣,将鲜红的珊瑚簪挑出来,插上,微笑着坐在客厅外的走廊上绣烟荷包,秀气的脸晕红润泽,这时宝珠抱着刚刚睡醒的秋声过来,不禁赞道,少奶奶,你真是比画儿上的人物还美丽呢!

客氏含笑搁下手里的活儿,抱起秋声亲了又亲,说,宝珠,孩子我看着,你去张罗晚餐,做好些,宝珠答应着忙去了,客氏静静坐在椅上逗孩子玩。

苏甸睡到日头偏西才出家门,到镇上去找忙了一年多的客运水,他付给他该付的银子,并交代客运水照应明天要到的家具,就匆匆要离开,运水说,你坐会儿嘛,急么子?苏甸说我才回来,家里还有些事儿呢。客天福说,再急也得喝一盅茶嘛。

不啦,我明天再来。

望着苏甸敦实身影,客天福解开偌大的包袱,这个阿甸,出手竟这样大方。客运水说,唉,你就收起来吧,别唠唠叨叨的,明年我也出洋去。客天福愕然,说你就忍心扔下我们这些老骨头,运水啊,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去了我们咋办?

客运水说,怕什么呢,时到花就开!

傍晚,苏家张灯结彩。宝珠果然笑吟吟张罗了一桌精美家宴,苏守业洋洋得意对苏甸说,甸儿,你看我给你找的人怎样?

苏甸见宝珠竟能将平素顶多熬汤滋补用的海参鲍鱼之类的干货做得活色生香,有些诧异地说,这丫头看来是见过一点世面的,否则小小年纪,哪来这样的本事?

宝珠说这算什么本事嘛。

做什么做好了都是本事,苏甸说。宝珠的脸红了,站在客氏身后,苏甸说,你还是坐下罢,老站着作什么?苏守业略有些得意盯了苏刘氏一眼,招呼道,宝珠,坐下一起吃饭,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

吃饱喝足,大家坐在灯光下聊天。苏甸随便地说些在南洋的奇闻异事儿,听到奇趣处,客氏掩面而笑,宝珠则笑得咯咯地露出洁白的糯米牙,她起身将熟睡的秋声送入房内,旋即出来,苏先生,我在汕头就听说南洋有一款美人酒,美人口中含而造之,一宿而成,这可是真的?

我没见过哩。

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喝过椰浆酒,阿莲酒,真没见过美人酒,不过南洋恁大,没见过也是很寻常的。

见苏甸认真,宝珠吃吃地笑。苏守业站起来,亲自到柜里取出印着金色洋文的玻璃瓶,这带蝌蚪字儿的,大概就是了,宝珠,给我和阿甸一人倒一杯罢。

宝珠依言倒了,笑着说,这是威士忌,男人的酒,我寻思美人酒应该美艳些柔和些。苏甸说宝珠可真是见多识广,这酒太凶,爹爹,喝半杯就好。守业却一口气干了,少顷,他眼里灯光就迅速膨大起来,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了,果然这酒历害,宝珠的话,句句是对的,唉,我要去睡了,年纪大了精神不济,阿甸,你们也去睡吧,他摇摇晃晃哼着芗曲儿,进屋去了。

于是就都散了。

苏甸端着半杯酒与客氏回房,笑着说,你也喝一点吧,他将杯子端到她唇边,客氏汲了一口,呛了,她咳着,却不敢大声,脸儿涨得通红,苏甸温柔地抚摸她的背,唉,都是我不好。客氏说没事儿,这酒太辣,温温喝口茶就好了。

苏甸到客厅去倒茶,客氏忙接过来,漱了口,喝茶,苏甸仍端着酒杯,慢慢将它喝完,他平时很少喝酒,喝了一点浑身发热,坐在那里,望着客氏弹被铺床,跳跃的烛光映着闪闪缎被,那鲜红牡丹似乎就要活了起来,他搁下酒杯正要更衣,客氏却隐到床后去了,沙沙动了一会儿,捧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衣出来,苏甸诧异道,这是我的,丢在家里了?

客氏将头埋在衬衣里,深深嗅着。苏甸接过衬衣抖开,领口有些发黄汗迹,肩上破洞绣了一朵淡雅的荷花,客氏幽幽地说,我舍不得洗,这上面有你的味道。苏甸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客氏木木坐着,眼神愈发的柔和。许久,客氏叹了一口气,睡吧,坐这么久的船,你不累么?

不累。

你在南洋,总是那么迟睡么?

总是迟的,生意忙嘛,苏甸看着客氏将他们脱下的衣服一一叠好,便噗的吹灭了灯,客氏纤细的鼻息就在他耳边,隔着薄薄衣衫,她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叹息着抚摸他横阔胸肌,这些年你是吃了很多苦的,我们都帮不上忙,要能帮上忙就好了。苏甸不语,象孩子一样纠缠着她。

你不累么?

不累,这么好的夜晚,那么早睡作什么?苏甸在黑暗中慢慢褪去她的亵衣,百般怜爱地将她搂在怀里,滑润肌肤相亲,她竟象得了疟疾那样颤抖起来,阿甸,我不要你去南洋,不要去罢,她喃喃道,我要你与我在一起。

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可是,你还是要走的。

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可我不能不想。

啊,阿妍,现在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苏甸蛮横地堵住她的嘴,象中午那样势不可挡地进入她的身体,客氏灼热地跳动一下,觉得身体象深渊,底部有暖流在缓缓上升,她的四肢温润如春,柔软地缠着他的胴体,她细里细气地叫道,阿甸,阿甸!

苏甸还是不作声,亲遍她细腻肌肤,此时的苏甸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静静在等她,但客氏只是一味的温柔,她不具备伊丽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苏甸轻轻滚动,她深深地包融他,春潮荡漾,一波一波永不停息。

撩人的春风,在窗外呼呼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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