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节 倾天下（2 / 2）

“哼！张学士和孔侍郎深受太后的宠爱，经常带着楚王偷偷的溜出宫外。”胡丞相极不满的说道。“太后身为后宫之主，又垂帘听政，身份尊贵，不应私自出宫。”

高大人见机，更是说道：“张学士和孔侍郎都是年轻之人，经常出入成安宫，实在不妥。更何况太后也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如此一来，恐怕有些人就会说太后和几位大人的是非。胡丞相身为朝廷重臣，理应劝告。不然被一些不明真相，又爱说是非之人散布出去，就会败坏了太后的名声。”

胡丞相倒是不敢苟同。“太后已经说过了，只要替皇上举行大婚之后，就会带着楚王回到楚州去。而且微臣也曾打听到，近日敬王爷受到太后的嘱咐，四处挑选朝中大臣的女儿和各地的郡主。以微臣之意，太后很快就要替皇上选出皇后，然后就离开了杭州城。太后身为年青少女，贪玩好动，也是理所当然。”

胡丞相跟张学士和孔侍郎交系交好。也替他们说话道：“请高大人不必忧虑。张学士和孔侍郎都正人君子，并且都是先王的近臣，深受先王和太后的敬重。他们关系亲密也是理所当然。”

那孟尚书更是打听的消息，也添油加醋的说道：“微臣听闻，张学士从太后入宫做护国夫人之初，就一直爱慕太后，追求太后。听闻，太后和楚王返回到楚州去做藩王后，张学士也会辞官，跟随太后到楚州去。”

皇上和其它重臣听闻，顿时惊讶得面面相觑。

“此事涉及到皇室的名声，请尚书大人小心言行。”皇上的宠臣赵大人提醒道。“太后有功劳于国，而且又是臣民所仰慕之人，若是传出去，就败坏了朝廷和皇室的声誉。”

高大人也分析道：“其实赵大人不必危言耸听。太后虽然身为南朝皇室的太后，但是并没有嫁给任何皇室之人，也未曾生儿育女，只是照顾先王有功，而尊封为皇太后。如今先王已经退位。并且离宫到楚州去。太后她年少青春的年龄，不会愿意做一个后宫太后。微臣估计，太后一旦到了楚州后，会让太妃下旨废掉她的太后之份，让她有机会嫁为人妇。比如说爱慕太后的张学士。”

皇上听闻立即心冷如冰。让他呆若木鸡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总以为太后是顾及身份的原因，不愿嫁给他。谁知道，原来她已经心有所爱？哪里还会记得他这位有情人。

“太后身为后宫女子，不贪恋权位，固然是好事。”胡丞相无不惋惜的说道：“太后是一位博学多才，有勇有谋的女子。若非没有当初携带先王北上亲征，打败了北朝大军，并且说服了北朝皇上，释放了皇上，恐怕皇上如今还关押在北朝。虽然太后名不顺，言不正，却也是有功于南朝。这是天下臣民所亲眼目睹。若是让太后因国泰民安后，就贬废为庶民，似乎不妥。”

“丞相言之有理。朕并非是无情无义，薄情寡恩之人。太后对南朝，对秦皇室的功劳，朕岂能忘记。”皇上好不容易才控制那失绪的心思，变得镇静自若的说道：“即然太后日后想嫁人，朕也不会废掉她的太后身份。”

众臣听闻，都默默无语。只怪太后太年轻，太有才华。众臣也舍不得太后离开。只是若留在后宫，只能终身守节，独居成安宫，不能嫁人。也未免太委屈了太后。

端午节是几千多年的旧习俗，当时楚人因舍不得贤臣屈原死去，于是有许多人划船追赶拯救。他们争先恐后，追至洞庭湖时不见踪迹，是为龙舟竞渡之起源，后每年五月五日划龙舟以纪念之。借划龙舟驱散江中之鱼，以免鱼吃掉屈原的尸体。每到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悬钟馗像，挂艾叶菖蒲，赛龙舟，吃粽子，饮雄黄酒，游百病，佩香囊，备牲醴。

香香和楚王等六人，前往城隍阁的集市那里去。那里各种各式的货物摆得满地都是，更是人山人海，来来往往，热闹吵杂。城隍阁为七层仿古建筑，它的洞门用蘑菇石砌造而成，底部呈块石状垒筑的坚实基座，象征着古老的杭州城墙所蕴含的悠久历史。登阁可以北望西湖，东观市景，南眺钱江，西览群峰。在西湖边上，游人如织，密密麻麻。特别是在湖边上，花红柳绿，张灯结彩，早已停留着明日准备划龙舟比赛的船只。

由楚王先锋带头闯入人群的集市中，张学士还善解体贴的拿着花伞，替香香撑着，并且尺步不离。在孔侍郎和苏姑娘倍同楚王购买一只小野兔之时，而讨价还价之时，张学士还特意在附近的摊子上，购买了一盒花香粉，送给了香香。

“哀家能得到大人的垂爱，是哀家的大幸。只恐怕日后会让大人失望。”

“区区一盒花香粉，娘娘何必介怀。今日能够陪同娘娘出游，微臣已经知足了。”

香香见学士大人诚意款款，只好笑纳了。

“明日就是端午节了，何不携带楚王出来观看呢？”

香香点了点头。“楚王虽然只是一介不懂世事的孩童，却经历了大喜大悲的人生。哀家会让他过得自由自在，幸福快乐。”

楚王购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一缸的金鱼，两只小花鸡。还有一大窜粽子，一些五花糕点，而且还少不了一包猪耳朵。香香一直诉责他，不给他盲目的购买，他才悻悻的停下来，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香香争吵不息。香香还特意购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这些都送给自己用或是赏赐给宫女。还有用竹筒盛装的糯米饭，还有一些香包，民间织绣的细布。孔侍郎和苏姑娘及两个宫女，就是专门替他们提东西。莫约楚王走累之时，才返回了张叔母的府上去。

他们一起在府里吃了顿饭后，才坐上马车，返回了皇宫中。

他们回宫之时，楚王早就兴奋得提着小花鸡到他的宫里去玩。因为香香禁止他在成安宫内放鸡放鸟，弄得这里脏兮兮，像个动物园。

香香正在宫殿的窗前下，由张学士陪同弹着梅琴。香香一边缝制着香药和雄黄草等香包。“今日由大人相陪作伴，让哀家和楚王游玩得真是尽兴。哀家看明日天气，定会风和日丽，若是在观看了龙舟比赛后，我们也会坐上画舫游湖，那该是多好。”

“微臣早有此意，只是太后国事烦扰，未曾有时间出游。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太后也可以省下心来，得已清闲度日了。”张学士拔弄着琴弦，行云流水，舒缓悦耳。

“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哀家的心思，的确已经不放在朝廷上了。倒是哀家想着秋考之时，哀家希望跟皇上主持殿试？”

“娘娘虽然只是一位年轻女子，却是博学多才，经通政事，真是世间少有。而且才华权倾天下，真是匪夷所思。”张学士赞叹的说道：“微臣听闻，北朝的史学家，正在四处打探有关于太后的事迹，想将它写入史书，供后人敬仰！”

香香有些惊诧的问道：“真有这等事，真让哀家感到不可思议呢？哀家无才无能，竟然有人撰写哀家，听起来好奇怪呢？”

“不瞒太后，微臣正想撰写有关与太后的事迹。”张学士坦白的说道。“而且太后的确称得上是一位奇女子。”

“大人要窃笑哀家了。”香香觉得这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这时她所缝制的香囊，仍是端午节小孩佩香囊，不但有避邪驱瘟之意，而且有襟头点缀之风。香囊内有朱砂、雄黄、香药，外包以丝布，清香四溢，再以五色丝线弦扣成索，作各种不同形状，结成一串，形形色色，玲珑夺目。

她缝好以后，派人把楚王请来。然后亲自给楚王佩带在身上。“什么东西呀！姨娘，好香！”

“这是避邪驱瘟，保你平安的香囊。你可要带在身上，不可扔掉。”

“朝康不会扔掉。姨娘呀！明天就在西湖里划龙舟，我们会不会去观看。”

“当然要去啦！姨娘答应你了，就要去。”

“那你明天还上朝吗？”

“姨娘不去上朝了。还要跟楚王到灵山寺去上香呢？”

楚王听后，皆大欢喜的跑开了。

张学士还是悄然无声的注视着香香，让香香羞答答得满脸通红。若非是没有皇上，她真的想辞掉太后之位，做一位平凡的民家之女，跟张学士自由自在的恋爱，就像苏姐姐和孔侍郎大人一样，恩恩爱爱，畅游西湖，闲逛大街。并准备谈婚论嫁，那该多好呀！爱情的滋味，总是甜滋滋的。

“太后如此年轻，难道不想过要嫁人吗？”

“哀家当然想过。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为何太后总要拒绝微臣，莫非太后还在想念昔日的初恋情人？”

香香绯红了嫩脸。低头不语。从衣兜中取出了那支昔日淮南王子送给的发钗，紧紧的拿在手中观摩，仿佛看了昔日给她插在头上的淮南王子。

皇上听闻太后和张学士已经返回皇室，并正在成安宫内弹琴坐对，不禁醋意顿生的在殿内来回踱步。若是自己再胆小怯懦，却回避猜疑，就永远失去她。再说，若是不问清楚张学士跟太后的关系，他就会内心难安。可是若是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不是折散他们吗？

皇上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入夜之时，再命乐师在上阳宫，奏起了《花好月圆》曲，自己则是坐在旁边，失魂落魄的喝着闷酒。赵大人和高大人陪坐在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可奈何。

香香在静夜中，边陪伴着楚王读书，边倾听着从上阳殿里传来的欢乐声。那是皇上正在向她表达爱意，她当然心知肚明。

次日，皇上早早起来，前往成安宫去给太后请安。因为今日是端午节，太后和楚王要急早的出宫到灵山寺去上香祈福。张学士和孔侍郎两人早就呆在宫内，让皇上更加不悦。后宫仍是禁地，两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竟然早早的出现在后宫，着实令他不悦。但是太后的尊威，他不敢得罪。

皇上在向太后恭敬的楫拜后，见她没有身穿宫廷的装束，倒是一身洁白的普通衣裳，更询问道：“太后，今日上香，朕已经派遣士兵在宫外等侯，准备护送太后和楚王前去上香。”

香香也发觉到皇上阴阳怪气的脸气，死气沉沉的，似乎没有睡足。便说道：“皇上不必替哀家担心。今日是端午节，哀家上香后，还要带着楚王到钱塘江和西湖去祭祀屈原和观看龙舟比赛。有大堆人马护送，就惊民扰民，实在不方便，有张学士和孔侍郎陪伴哀家和楚王，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希望太后和楚王早些平安返回宫中。”

皇上低着头，显得极度的疲惫不堪般，让香香疑惑万分。“皇上，你今日是端午节，为何精神不振，莫非是有什么忧心事？”

“请太后不必担心，朕只是烦忧国事。”

“既然如此，请皇上回去上朝吧？今日理应慰劳众臣。哀家和楚王会急早返回宫中，参加皇上在光华宫举行的晚宴。”

“那朕就不送太后。朕告退！”

皇上离开了成安宫，仍然耿耿于怀那张学士就亲密的站在太后的身边，样子格外的亲密，不免让皇上怒火中烧。在早朝面视群臣之时，也早早的罢朝，回到上阳宫一起准备和庆祝端午节。

香香和楚王在他们的陪同下，出宫后和张叔母一家人，前往灵山寺去上香。然后到西湖去观看龙舟比赛。此时那里人山人海，西湖上的龙舟，约四五丈长，头尾高翘，彩画成龙形；中舱上下两层，船首有龙头太子和秋千架，均以小孩装扮，大人立而不动，秋千上下西湖的龙舟分成各色，四角插旌旗，鼓吹手伏在中舱，两旁划手十六人推移；旁列弓、弩、剑、戟等“十八般武艺”和各式旗帜。尾有蜈蚣旗，中舱下层敲打锣鼓，旁坐水手划船。他们十几个人在观看了比赛后，购买了许多的吃的东西，租用了一条游船，在山青水秀，热闹非凡的西湖水中游玩，好不欢娱。特别早已约好相会的秋姑娘和夏姑娘，她们美妙歌喉，飘荡荡有山水中，让人赏心悦目。

在西湖边，游人如织。人们还搭有戏台，在那里演唱的表演着诸如《屈原讼》《怀才不遇》等龙舟歌的曲目，部分来自艺人自编自唱，部分直接把木鱼歌书改用龙舟歌演唱。中、长篇作品题材内容多样：有神话、传说、寓言类，如《八仙贺寿》、《金星戏窦》、《仙姬送子》等；有历史故事类，如《昭君和番》、《王允献貂蝉》、《凤仪亭诉苦》、《大闹梅知府》、《霸王别姬》、《蒙正谢灶》、《贵妃醉酒》、《三聘孔明》等。

皇上在宫中由朝中大臣陪同着，呻诗作乐，把酒言欢的在后花园的小绿湖中度过。稍晚的时侯，才开始举办了盛宴。此时香香和楚王也返回了皇宫。

在宴会上，张学士就陪同太后坐在皇上的身边，两人似乎眉来眼去的敬杯，把酒欢笑，似乎情谊浓浓，让皇上大为吃醋的闷闷不乐。

“太后，今日在外游玩，真是辛苦你和楚王子，你应多吃菜。”张学士细微入致的关切道。并亲自把一碟小菜端到她的面前。

“其实今天哀家玩得太高兴了又太累了，才没有心情吃东西。”香香意犹未尽的说道：“不知大人你注意到了没有，那三号龙舟，原本胜利在握，要拿到猪头奖品，却在十米之内，竟被那七号赶上去。真是令人遗憾。”香香吃着肉饼，倒是可惜的说道。当时围观的人都朝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没想到却被另外一条船其实不意的夺走了。

“我看呀！他们是轻敌了，以为那猪头就是他们。谁知一回头，就会赶上了。所以说，未到最后，胜负未定呢？”

那容太妃也坐在旁边说道。“哀家在上阳宫陪同皇上一起游湖，远远的听到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嚷声。哀家要是早知道太后和楚王出宫去，真想跟着一起出去呢？”

“谁知太妃一整天呆在丽佳宫里，都不愿出来玩。”香香抱怨道：“哀家和张大人一起游湖呢？若是有太妃来一起参加，那就更加热闹。特别太妃若能够轻歌一曲，恐怕杭州城民就要颠三倒四，不知天地呢？”

容太妃欣喜若狂的咯咯大笑。“太后你就不要取笑臣妾了。臣妾已经年老体弱，哪里还有昔日那种歌喉。”

那刘太妃嗔怪道：“太后和哀家时常邀请容妃到宫里来一起游宴，但是容妃总呆在宫里，半步不出。既使不能唱给先王听，唱给太后和本宫听，也行嘛！”

容妃不免哀叹一声。“自从先王去世后，臣妾就没有这份心情。”

皇上注意到太后那散发出青春少女的气息，使得看似神采奕奕，顾盼生辉，人面桃红，不禁情愫顿生。当忍不住朝她扫视而去之时，香香见他投来暧昧温情的眼神，极不悦的瞪着眼睛，让皇上迫不及待的回避。

香香见机，更是借机要气气皇上。便亲自赏赐了一杯水杯给张学士。“难得大人不辞辛苦，陪同哀家和楚王上街游玩。这是赏赐给大人的，希望大人笑纳。”

“太后赏赐，微臣怎敢不受。”随立端过的嘴边，一干而尽。

香香瞟了一眼乌黑脸色的皇上，更是笑容满面的夹起一块鸡肉，亲自夹递到张学士的碗里。“来，这是哀家替楚王对大人的答谢！”

“多谢太后。”张学士笑意盈盈的笑纳。

皇上已经无法容忍太后和张学士两人眉来眼去，无法再继续看着他们两若无其事的交往下去。若是他们真的相亲相爱，那就默许吧？

在散会之后，人影消散。上阳宫里又恢复了冷静。皇上静静的躺在寝宫里，辗转反侧，彻夜难安，仿佛香香就离开他一样。特别在朦胧的睡楚中，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香香一身白衣，乘着弥漫的烟雾离去，让他惊慌失措的追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