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他过来了。”“知道了,瓦博伦特。”
说完霍德“当”地一锤又把铁锚往地里砸入半寸。对面双手扶着铁锚的眼镜男孩,就是拉法最小的弟弟,十三岁的瓦博伦特【vibrant】。
“我对他感觉很不好。”瓦博伦特说,“虽然姐姐姐夫都很喜欢他。”男孩耸了耸鼻子,连眼镜都被带动几下,眉毛深锁,一副神思样,“我闻到他身上有――有――机器的味道,――要故障了的那种,噢,说不定已经故障了。”
瓦博伦特松开了锚锥,把肩上的干毛巾递给姐夫后,转身一百八十度,朝向十步开外正不紧不慢走过来的肖。
“您好,我是‘丑小鸭号’的副轮机长,瓦博伦特。”男孩笑眯眯地伸出了左手。看见对方驻步后没什么反应,瓦博伦特一拍脑袋,又补充了一句:“噢,那么,我的上司,轮机长瑞克,那个爱鼓捣古怪玩艺儿的,您一定熟悉吧?我是他的副手。”
肖瞟了瞟对方伸出来的那只左手,又盯了盯宽大镜片后那笑成一弯新月的眉眼,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你好”,并稍抬右手牵着那小小的手指上下晃了晃。
男孩缩回手在鼻头上捏了捏,不以为意,后撤半步转身介绍道:“霍德车长,我的姐夫。”并凑到肖近前压低声音神秘道,“如果您用‘荒漠飞侠’称呼他,会更高兴哦~”
虽然小男孩秀美可爱,童音清脆悦耳,可肖还是有种想一把捏死的冲动。只可惜手臂才微微一颤,男孩已经倏地后飘了数个身位,藏在了胖霍德的大腿后面,还调皮地朝肖吐了吐舌头。
片刻后肖便为自己找到了原因。聒噪,这小家伙和泰泰尔一般的聒噪。
胖霍德自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小家伙和客人开了个玩笑,于是不以为意地哈哈笑着,搂过了男孩的小脑袋,手臂环过其后脑勺,粗短手指捏了捏男孩粉嘟嘟的小脸。
“瓦博伦特,对长辈要礼貌!”瑞克从后面缓步跟了上来,怀里抱着还是那本笔记,只是封面多了两道褶皱。
“是的长官~”男孩高高举手应道。应完了,苦恼地扁扁嘴,低头,小手在头上一顿狠搓,把短卷发搓成鸡窝。“哎呀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回头答应完了瑞克的问好――肖明白,嘴长人家身上,挡不住别人坚持要叫他“老师”――朝对面颔首道:“霍德车长,关于前方站点我有点发现,不如找个地方谈谈?”
机车头是不可能的,各舱都很狭窄;想去客厢又被正在清扫卫生的拉法轰了出来;最后一行人只得找了一块车头近旁的阴凉地,挪来几只箱子坐下。
经过刚才飞身夺缆的一段插曲,丑小鸭号一伍车组人员早已不把肖当陌路过客了,此刻碰头指点谋论,更像是相熟多年,不分彼此。肖虽然语气无甚波澜,却是客观直白;车长霍德爽朗大气,不时补充常年行走而得的肖所不知的见闻经验;小男孩瓦博伦特偶然冒出几句让人耳目一新,童趣中却也暗含令人称奇的独特角度见解;瑞克很少发言,但都默默记录下要点,只有偶尔瓦博伦特童言无忌言过其实,才出言轻轻叱喝。
肖首先把观察而得的站台细节和盘道出。经过一番分析探讨,大家认为站台为假造可能性不高,努比勒斯镇应该就在旁近,其上方数年不变的积云漩涡就是明证。至于为何踪迹全无,霍德猜测也许那近旁被布下了法阵掩饰。霍德和瑞克主张远观,按兵不动;而瓦博伦特则认为连站台都不加掩饰其实并无甚大事,可能只是无聊人士捉弄路人,主张前往探险。在一旁“偷听”了许久的泰拉克斯也忍不住加入进来,虽然难掩对肖有些提防谨慎,但还是向议会各人陈明了燃料和各种资源急需补给的问题,主张前往。最后肖陈述自身无论如何都将前往城镇,少数服从多数,于是敲定探险组合――
肖,瑞克,泰拉克斯,瓦博伦特。
除此之外,车队余下各人就地扎营歇息,不得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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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统治局第137号集居地――努比勒斯镇;方位:北,3.7公里。
外出探路的四人走了大半个小时,天已经有点阴了,四野望去,仍是一般无二的景致。
小男孩瓦博伦特首先罢工,嚷着“不走了”翻身仰倒在地。硕大的墨绿背包晾着他那瘦小的身子,似极一只翻不过身来的大海龟,同时却也保护着他那柔弱的背部和小屁屁炙成烤肉。从脚板传来的温度和粘糊的鞋底,都清楚证明着这点。
其实四人之中也只有他一人背着包,且还是露营越野专用式样,肥大臃肿得不成比例。据泰拉克斯说这是瓦博伦特一向的怪僻,里面塞满各种放心不下、非得随身挟带的宝贝。
只是不到片刻男孩又叫嚷着让人拉他起来了。也是,虽然有背包晾着,也无非几十厘米的距离,仅是从直接烤变成间接蒸而已,熟得喷香,是早晚的事。
“老师,北方是这边么?”瑞克不无担忧地问道。
肖无言以对。虽然他不算是真正的车队一员,却一路闷不做声地走在最前。要是说带错了方向,那可真要贻笑大方了。贻笑大方也许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不能让泰泰尔看了笑话。也不知搞什么鬼,这家伙已经许久没有作声也没在内意识里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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