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陟房中出来,魏商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盘算着如何知会楚郡。看着身边额头布满汗水的罗裂,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感叹着相同的年纪怎会有如此大的差别。罗裂是时心思还在身后房中,没有注意。
“少爷,在下家中尚有些琐事,这就要赶回去。”说着魏商便作势告辞。罗裂挥挥手,示意知道,两人便在前面的岔道处分开。
却说冯章从李陟处受了一肚子气,嘴中嘟囔着疾步从寺中走出,一出寺门,见到前面二人,随即上前面色平静地打个招呼。
魏商二人少不得作揖回礼,“冯家之子,确实不与庸碌为类。”暗暗思忖道,同样是与李陟结怨,两人现在的变现却是天壤之别,魏商想着,若有所得。
“冯公子可要回府?”
“正是。”
魏商一揖到底,“不才亦要回家中一趟,不若结伴而行,可否?”
冯章只道是寻常客套言辞,遂答应下来。“先生,请。”
“冯公子请。”一番客套过后,两人遂结伴西行。
路上,魏商试探着问询着冯章对于李陟的看法,本来纵使和李陟有所嫌隙,自小浸淫诗书礼法的冯章也不致向初识之人大发牢骚,然世事多有偶然,今天冯家公子心中却满是怨怼之情。毕竟年少,经不住魏商几句撩拨。
“先生何必多言问询,宫圭与那李世载不和,扬州城中人尽皆知。”魏商装作初闻,惊讶之情满面,“公子年少有成,与李将军同为一时之俊,何故相生龃龉?”
冯章脸色一变,鼻中“哼”了一声,“李世载一向恃才傲物,眼高于顶,此等琐事,不提也罢。”说吧,看看前面的路,“先生,宫圭家便在前面了,就此别过。”前方,冯府门前两尊石狮赫然可见。
魏商见状,知其不可赘言,拱一拱手,“就此别过。”转身刚刚想走,复有转过来,“冯公子,留步。”冯章不知就里,转过来出声询问。魏商笑笑,“不知公子晚上是否得闲?在下在寒舍置薄酒小菜,欲邀公子小酌。”
冯章想想,似乎晚上也没什么要紧之事,于是一口答应下来。回到府中,邓修问起,自然是不住抱怨。邓修听着,不置一词。“火候似乎差不多了,下面就看世载如何再激一下。则大计可成。”
“宫圭,世载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吧?”有些话暂时还是不能告诉他的。
冯章一脸不忿,“那小子,命硬着呢,那里会有事。”“对了,适才回来时,魏先生邀我晚上宴饮。”
“魏先生?魏商?”邓修对魏商并不熟悉,罗家上位毕竟时日甚短,邓修猜不出他的用意。“你答应了没有?”冯章点点头。“那你晚上便去吧,看看他想怎样。”
“师傅不去?”显然冯章并不像一人前去,“我去做什么?”“对了,你记住,无论他说什么,不要回绝得太直接。”邓修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点端倪,一切且静观其变。
且看魏商回到家中,立即修书一封,遣人秘密送至楚郡在扬州的暗间。随后,便吩咐下人准备晚上酒席。击杀李陟事败,欧阳栎此计是行不通了,但魏商是聪明人,不想到手的扬州太守就此飞走,于是自己想出了将功折罪的计策。可惜,聪明人做的最多的便是――自作聪明,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看来,姬云秀的句话确实一击即中,“切忌自作聪明,”可惜,魏商听过了,却也只是听了而已。
日渐西斜,黄昏时分,马蹄声伴着晚起的鸟雀声,在魏商家门外休止。冯章准时赴约而至。却见魏商亲自在外迎接。
“魏先生何必如此客气,遣一侍从守在门外足矣。”“贵客临门,自当亲迎,冯公子前来,直教寒舍蓬荜生辉。”二人在门外一阵寒暄,随后携手走进。在魏商的引领下,冯章大略地看看其舍的陈设。对魏商其人,冯家并无过多了解,他迫切地想知道此宴的目的,时值烽烟之期,虽不至宴无好宴,但也不会只是吟风赏月。
席间,魏商一直带着微笑,殷勤地频繁劝酒、进菜。一开始两人所谈论的话题莫不是家常琐事,即便偶有一两句触及实时,也不过隔靴搔痒,浮于表面。慢慢地,酒过三巡,魏商开始渐渐地将话题向李陟处引。
“冯公子才华横溢,当世所稀,魏某窃为君屈居李陟之下而不平。”笑着,接着三分酒劲,魏商犹如摸石过河,试探着冯章的底线。
提到李陟,果然冯章的脸色便是一变,虽然只有一瞬,但老谋深算的魏商还是捕捉到了。冯章思忖片刻,盘算着何以魏商的话总是含沙射影地带向李陟,处事尽管有些急躁,但并不代表不会思考,莫不是罗裂也和自己一样与李陟心生龃龉,冯章如是想着,遂稍稍透出些口风,意欲一观魏商有何图谋。
“如今外战方殷,宫圭本亦不想祸起萧墙,奈何李陟咄咄逼人。”
“却不知公子对罗家代吴志而起之举,以为如何?”魏商话锋一转,竟似扯远开去。冯章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略加思索,答道:“吴失其禄,罗取而代之,亦未为不可。”
“公子此言极是,天下江山本李唐所用,如今唐室衰祚,自当有德才者居之。方可保社稷,安黎民。”说着魏商盯着冯章,神色竟是十二分的恳切,“如今,不才有一法,上可解扬州十万百姓于水火,中可保公子家族鼎盛不衰,下可使公子不再受制于李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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