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回头看奥莉娅隔着磨砂玻璃被模糊的脸,他信任他的同事,也相信奥莉娅的机警。车子穿街转巷却没有朝着圣城别墅的方向开去,纸醉金迷的酒吧,人声鼎沸的快乐,戈曼第一次在非工作需要的情况下,踏进这种地方。
“伏特加!”戈曼朝着酒保喊到,嘈杂的音乐快要将耳膜震碎,沉重的鼓点让心脏都隐隐作痛,戈曼甚至有点后悔找这样一个地方借酒消愁。送走了奥莉娅,拿到了证据,可以正大光明地找拜布尔去摊牌,可以去质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做替身,可是他就是不想回去面对他。
熟悉的酒香,辛辣的液体,伏特加一点都不辜负它烈酒的美名,戈曼想要记起些什么,关于这惊心动魄的三年,关于这可笑荒诞的结局,平实或者痛苦,滑稽抑或愤怒,可是大脑里面一片空白。重金属音乐和酒精一起轰炸大脑,戈曼只是昂着头大口大口吞咽着醇色的液体,让火辣辣的感觉充盈全身。
“嗨,一个人嘛?”一道调笑而猥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戈曼挥了一下手闪开对方落在自己肩膀上逐渐不规矩的手,整整五瓶伏特加,戈曼的眼前已经混沌地分不清人影,可是依然保持着冷酷的嗓音:“滚!我不喜欢男人!”女人的搭讪已经够让他心烦了,还有男人过来套近乎,戈曼不明白,难道他的脸上写着他是一个gay吗?
戈曼甩下酒钱离开了喧闹的声色场,胃里面翻腾地难受却吐不出来,知道自己的酒量上可,但还是第一次喝下那么多烈酒,戈曼踉踉跄跄地走到停车场,几乎是摔落在汽车里,便再也不想挪动分毫。
拜布尔回来的时候特意绕了远路去葡萄酒庄园挑选了一些上乘红酒,回来却听见管家报告说戈曼开车出去至今未归。随后是负责办公室安全的保镖过来报告戈曼曾经出入过办公室。
阿列赫诺皱了皱眉,事情的发展显然出乎他的计划。拜布尔同样对这一切感到疑惑,本来想准备一个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现在却连主角在哪里都不知道。
“雅沙出去多长时间了?”拜布尔沉声问道。
管家恭敬地回复:“四个小时,他开走了您的那辆迈巴赫。”
拜布尔走向办公室,对着身后的手下问道:“贝丁没有死,他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的,能找到那辆车子嘛?”
“可以通过gps定位,但是需要一点时间,boss。”一个手下如实回答,却意外收到阿列赫诺冰冷的目光。
拜布尔点了点头:“阿列赫诺,你去办公室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失,托尼,你去帮我定位那辆迈巴赫,找到车子立刻通知我。”
过了十几分钟,拜布尔便拿到了戈曼的方位,居然在巴勒莫市最有名的酒吧街,拜布尔邪邪笑了下,但却猜不透戈曼为什么会在那里。拿了一件外衣准备离开,阿列赫诺连连在身后叫住他:“boss,你要去接戈曼吗?”
“当然。”拜布尔回以一个理所应当的表情。顿了顿说道:“我自己开车过去,你继续在这里查东西好了。”
阿列赫诺神色凛然地盯着拜布尔:“系统有潜伏的病毒,电脑有入侵痕迹,戈曼可能窃取了重要文件,他的行为无异于背叛……”
拜布尔带着无所谓的表情:“他本来就是国际刑警,拿走文件才是他的职责。”
阿列赫诺的语气已然带着怒意:“boss,你在拿家族的事业开玩笑。”
拜布尔只是淡然一笑,拍了拍阿列赫诺的肩膀:“就算拿到了又怎么样?”拿了车钥匙,便匆匆走下楼去。阿列赫诺想要再出声阻止,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突然想起拜布尔是个天生路盲,但愿他的天性让他和戈曼擦肩而过吧。
只是阿列赫诺想错了,拜布尔自是路盲不假,可是汽车上面先进的导航系统让拜布尔准确无误地朝着目标前进。下车走到戈曼的迈巴赫前面,便看见睡得人事不省的戈曼酡红的醉颜。幸好车窗没有关上,拜布尔把手探进去从里面打开车门,把戈曼半拉半扯拖到了自己车上。
戈曼昏沉之间觉得好像有什么外力在拉扯自己,迷蒙着眼睛就看到拜布尔俊逸的侧脸,伸手摸到那真实温热的触感,倏地收回手靠在椅背上,独自嘟哝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喝醉了还能看见这个人……我倒霉地能买彩票了。”
拜布尔冷笑了一声,叼了根香烟,带着点报复的心思把车窗齐齐打开,吹散浓重的酒气。骤然刮过的冷风吹得脸颊生疼,戈曼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寻求一点点温暖,手指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拜布尔的衣角。拜布尔看了看戈曼,把所有的车窗都关上,突然,gps系统在一阵杂音之后,屏幕所有的指示灯都暗了下来。
拜布尔砸了一下方向盘,没有导航系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找到回家的路,在晕头转向地下了高架之后,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颇具规模的酒店。掏遍所有的口袋也没用找到一张信用卡的拜布尔,只好走回瘫睡在大厅沙发上的戈曼身边,在他的衣服口袋里面摸索起来,戈曼挥着手臂挡开恼人的骚扰,拜布尔则不遗余力地“上下其手”,终于从他的钱包里面翻出仅有的一间房间的定金,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在服务生的帮忙下,成功把戈曼扔到了房间大床上。
服务生狐疑地看着不像能干出好事的拜布尔到底要对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做什么,一时间就呆呆站在房间里面。拜布尔在脱完戈曼的外套后发现了这个明显的大灯泡正熠熠闪光,不悦地冷下脸:“送一杯牛奶上来!”服务生逃似地离开了房间。并非是支开别人的借口,而是在医院养伤期间为了睡眠良好形成的习惯。
拜布尔回转过身思量到底今天是让戈曼睡地板还是睡床的时候,就发现原本一直迷糊的人突然就睁着眼直直地看着自己。拜布尔撑着手臂停留在戈曼的上方,觉得这般失去一贯爆发力和危险性的戈曼出乎意料地乖顺而无害,即使现在睁着眼睛看自己,也是全然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懵懂。
但是,拜布尔显然得为自己的想法付出代价,因为在下一瞬间他已经被突然出手的戈曼压倒在床上。对象显然没有照顾他枪伤刚愈的情况,直接揪着他的领子吼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卑鄙小人!自以为是的人渣!”
拜布尔胸口被压得有点疼痛,刚刚结痂的伤口也在向大脑不停地抗议,于是便伸手要推开戈曼:“你不是为了骂我,就特意跑到酒吧去把自己喝个烂醉壮胆吧。”拜布尔有点怀疑警官先生是不是装醉,可是那醺人的酒气却撒不了谎。
戈曼使劲力气压制着拜布尔,拉扯间纯手工订制的西服不幸沦为牺牲品,可是戈曼却没有对拜布尔有丝毫怜惜,红着眼睛,收紧力气把拜布尔死死按在床上,虽然说话含糊不清可是拜布尔却听得分明:“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替身……”
拜布尔听到这话显然怔忪地一番,冰绿色的眼眸尽是难以抑制的惊讶,使了巧劲儿从戈曼的束缚中钻出,突如其来的吻又一次压制了他的行动。
戈曼的亲吻毫无章法,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怨愤和不甘,齿缘磕碰着柔软的嘴唇,渐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拜布尔左右闪躲着戈曼的狼吻,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可是饱受蹂躏的嘴唇更是红肿不堪,艰难地从密集的噬咬中逸出破碎的言语,“谁和你……说了什么?你知道……雅科夫的事情了……”
戈曼听见“雅科夫”这个名词,心中积压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本来揪着拜布尔的衣领的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不许叫我雅科夫……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我居然会爱上你这种混蛋……”一会儿又泄了气般:“你怎么会叫我的名字呢……你从来都只有把我当替身而已……”
拜布尔想解释些什么,但先得处在一个安全的对话环境,膝盖猛地向上顶去,肘部撞击在戈曼的肩窝,顺势把他从身体上方掀开,可是戈曼却牢牢抓着拜布尔的肩膀,抱着他一起从床上滚到了地板。地毯虽然不甚厚实,好歹减轻了背部的负担,但是胸骨被重压了一下,戈曼难耐地呻吟出声,也松开了对拜布尔的钳制。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和服务生的问候:“先生您要的牛奶已经送到了……先生……请开开门!”大概听到了两个人从床上滚下来的声音,敲门声都变得急促起来:“先生,您还好吗?”
拜布尔捂着喉咙喘着气,听见越来越密集的敲门声,理了理狼狈的衣衫站起身来,却掩不住脖子上面红红的痕迹,再不过去开门,那个服务生大概要去报警了。
“先生……”门倏地被拉开,把服务生的叫喊堵了回去,拜布尔接过托盘,顺带把那好奇的视线挡在门外。躺在地上摸着胸口的戈曼和衣衫敞开痕迹可疑的自己比起来,绝对更像一个受害者。
阅读西西里岛的风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