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早就失去了耀眼的光芒,昏睡中的男孩不知道谁曾抚过他的额头量过温度,不知道谁曾对着他的一身伤痕满腹叹息,不知道谁曾好奇地看着他的容颜问他从哪里而来,醒过来,只有茫然无措,偌大的房间不是那熟悉的囚牢,温暖的床褥不是那阴湿的地板,清新的海风没有淫靡和血腥的味道。
“这是哪里?”克拉克拥着薄被坐起身来,轻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拜布尔正好打开卧室的房门,便看见克拉克蜷缩在大床的一角:“你醒了?”
克拉克显然对刚刚出现的人声有些惊吓,瑟缩地退了退,定睛细看才发现是昨天在毒药手下救走他的人:“嗯……谢谢你……”
阿列赫诺端着一个餐盘,摆着一些精致的糕点和一碗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找来一套睡衣给克拉克穿上,脱臼的肩部虽然已经接上去了,但还使不上力气,阿列赫诺尽管已经放轻手脚还是让克拉克疼的倒抽气。
待一切收拾停当,阿列赫诺便在床上支了一张桌子,把刚才端来的食物递放在上面,然后退到拜布尔身后。拜布尔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地看着克拉克用左手舀着粥,慢慢进餐。只有吃掉小半碗,碟子里面的糕点都没有碰过,但是克拉克已经说吃饱了。阿列赫诺撤去餐盘,还是留了一杯牛奶和一块提拉米苏在房间里面,不由地摇了摇头,恐怕养只猫也吃得比他多一点。
拜布尔熄灭了香烟,沉声说道:“我是拜布尔.寇德。”
少年惊讶地抬起头,似乎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在开着国际玩笑,但是这个人的气度和风采让人有不得不折服的想法,克拉克低下头,声音细细:“我知道你的,你是寇德家族的掌权者。”
“哦?”拜布尔挑了挑眉:“难道贝丁经常提起我?”
克拉克的脸色突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贝丁先生说……他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克拉克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拜布尔的脸色。
连阿列赫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贝丁还真是会做春秋大梦啊,倒是什么类型的都喜欢。拜布尔大笑起来,回过头挑了挑眉:“难怪上次交手的时候他下令要活捉。”
“我说的是真的……”克拉克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又强调了一遍。
拜布尔托着克拉克的下巴,明显感受到小东西在他手里不住地颤抖着:“你叫克拉克?”
“克拉克.凯尔。”少年想要脱离开拜布尔的控制,可是拜布尔的手却紧紧扣着他的下颚。
“哈,我还以为叫克拉克.肯特呢,你昨天可是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啊。”拜布尔邪邪地笑着。
克拉克低下头,声音依然很怯懦:“我逃过很多次,但都被抓回来了。以前是因为爸爸欠了他的债所以如果我逃走的话,他会杀了我爸爸,后来我才知道爸爸早就被他们……杀了,那天贝丁先生玩猎杀游戏,我想这是我唯一的机会,然后就拼命地跑,没有注意脚下,所以摔到了山坡下。”
“这些我都知道了。”拜布尔说着,把阿列赫诺的报告放到克拉克面前。
克拉克其实是希腊雅典人,从小父母离异后跟着爸爸来到了意大利,可是爸爸却做了一个毒贩子,两年前他卷了一批货想要逃走,却被贝丁抓住,克拉克的噩梦从此开始,贝丁用他爸爸作威胁,让克拉克成为了但丁湾酒吧的mb,受尽了和折磨。贝丁喜新厌旧,可是克拉克却跟在他身边将近两年了,可见克拉克还是在贝丁心中很有地位。如果那个毒药把事情抖落出来,只怕拜布尔真的是点了导火索。
“我不想回到贝丁身边,求你们救救我!”克拉克抓着拜布尔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阿列赫诺也和拜布尔想到了一起:“只要毒药不说,没有人知道你是被boss捡回来的。”
克拉克咬了咬嘴唇,眼底尽是失望的神色:“毒药他……对贝丁先生很忠心。”
“毒药是谁?”拜布尔饶有兴趣地问着。
克拉克摇了摇头:“在我认识贝丁先生之前,毒药就在了,所有人都叫他毒药,没有谁知道他到底叫什么,据说是在一次交易中救了贝丁先生的命,后来他的职位越爬越高,是贝丁先生的私人保镖。”
拜布尔和阿列赫诺相视一眼,和他们的调查结果一模一样,这个毒药,看不出来还是个神秘人物。毒药不怎么在毒品交易的现场出现,所有两家虽然有摩擦,寇德家一直只当他是个小保镖而已,仔细查起来,倒是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很可疑。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拜布尔也准备起身离开:“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养伤,你还是个学生吧?”
克拉克难过地低下头,柔软的半长发遮住了眼睛肿闪烁的晶莹:“我以前在巴托丽音乐学院学习大提琴,现在已经有一年多再也没有碰过大提琴了。”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养好伤之后继续上学。”拜布尔居高临下的看着克拉克,虽然以前也曾经养过不少情人,但对这个孩子他却没有一点点想要收他的心。
“我……我已经过了年纪了,音乐学院是十六岁入学,二十岁毕业,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两年前,就快从音乐学院毕业的时候,克拉克看着其他同学进入管弦乐团或者继续进修,而自己却因为帮父亲偿债,不得不沦为贝丁的禁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触碰音乐是一种亵渎,看着贝丁让人砸碎心爱的大提琴,他的心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你有二十二了?”拜布尔摩挲着下巴,怎么看都不满二十啊!其实那张阿列赫诺的报告上面还写着克拉克的出生日期呢。看着克拉克可怜兮兮的样子,拜布尔对阿列赫诺说道:“等把他养到像个二十二岁样子的时候,送去朱塞佩-威尔第音乐学院吧。”那里曾经是他的朋友路易读书的地方,风景宜人,而且回忆无限。
拜布尔径自去用餐,阿列赫诺则小心翼翼地帮克拉克换过伤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叫仆人,住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是莫西迪斯少爷,他是boss的侄子,你小心别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了。”
“他……他是坏人?”克拉克忍着痛听着阿列赫诺的劝告。
“他脾气坏了一点,人并不坏。不过,寇德家族也没几个脾气好的。”阿列赫诺笑了一下,尽管笑容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
阿列赫诺下楼的时候,拜布尔已经准备离开了,阿列赫诺追上去:“boss,你准备让克拉克用什么样的身份留在这里?”
“你可以当我捡了一只体型大一点的猫。”拜布尔坐上车去,等着阿列赫诺进来开车。
阿列赫诺皱了皱眉,显然他还没有真正揣摩到拜布尔的心意:“等他身体好了,要接回圣城别墅吗?也省得两边跑。”
拜布尔对克拉克兴趣缺缺,他对毒药更感兴趣:“不用,他就留在这里。毒药的身份继续调查,我要弄清楚他是谁。”从后视镜里面看见助手冷酷中带着落寞的神色,拜布尔才缓缓开口:“贝丁的生意被我们抢了很多,有我们的因素,也有其他原因——他身边有内鬼,我直觉毒药这个人不简单。”算是一个理由,说服阿列赫诺也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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