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闻到达大风国的时候已经是腊八寒冬。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
一路上满眼尽是泥坯小屋,鲜有像样的城镇。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略有人烟稍旺的小镇。镇上稀稀落落有几家店铺,集市上散着几个地摊,卖些干瘪土豆之类的东西。无论什么店都乏人问津。集市上偶尔能看到的人无不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让人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灭顶之灾的幸存者。
比起夜雨城,这里反而像是边陲之地。
“给我,是我先看到的。”
“不给你,就不给。”
“看你往哪跑,大伙一起打死他。”
“打呀,打!。”
“呜……”
一个小乞丐抢先捡到了地上的一角大饼,却被一群同样饥饿的小乞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被打的小乞丐忍住啼哭,把大饼护在胸口大嚼特嚼,喉咙里不是发出呜咽声。
从小养尊处优的逸闻何曾见过这等惨状,他忍不住赶走其他小乞丐,扶起被打的小乞丐道:“你没事吧?”
小乞丐两只眼珠子盯着他上下大转,仍紧紧抱着大饼不放。
“放心,我不会抢你的。”逸闻想摸摸他的头,小乞丐却触电似的逃到一边,令逸闻颇感无趣。
小孩子太可怜了,这么小就出来要饭还要被人欺负,逸闻同情地说道:“来,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别再出来乞讨了。”
一模钱袋,却是空空如也,翻遍身上口袋也只找到几文钱。逸闻这才意识到多日来花钱没有节制,现在的他跟这个小乞丐没什么两样了。他尴尬地对小乞丐道:“小兄弟,我的银两可能在路上掉了,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我一定会来帮你的。”
未料到小乞丐回敬个白眼道:“没钱装什么大爷。”说完掉头就走。
没感谢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恶语中伤,逸闻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没空多去理会小乞丐了,眼下银两消耗殆尽,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大风国的物价竟是比夜雨城还贵出许多,两张大饼就要了逸闻口袋里所有的银子,更别提打尖住店,或许他连自己的马儿都养不活。逸闻怜惜地拍拍爱马,事出无奈。
太阳快下山时终于找到了一家当铺,铺面小的可怜,老板还摆出附近当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架势。不当也得当。
一匹骏马换回二十两银子,拿着老板递过来的碎银,逸闻从心底里骂他老秃驴死抠门,二十两银子起码还克扣了至少一两,恨不得掀了他的铺子。
不出数日,二十两银子又花了个精光。
逸闻几乎问遍了见到的每个人,却无人知晓赫赫有名的木之舟具体住在哪里,只约莫得到点消息:几年前木之舟就退出镖行隐居在一个叫垂柳镇的小镇上。小镇号称大风国景致最优美的地方,不过地处南方,就算快马日夜兼程也要近十日。
身上能当的东西除了剑全都换成了钱,才过几天又连买饼的钱都没了,逸闻饿得饥肠辘辘,他已经有两天时间仅靠喝水来维持了。
在大风国逸闻见惯了白昼夺人钱财的强盗和满地找食物的乞丐,但要他自己去偷去抢去要饭,是决计不干的。从小爹娘就谆谆教诲他为人处事要光明磊落,不为五斗米折腰,做出鸡鸣狗盗之事的必不良之徒。
可书上说了,凡事不可拘泥,不可墨守成规,总不能白白饿死吧?临时破个例爹娘在天之灵一定能够原谅吧?
不行不行,自己可是堂堂向家二公子,如果被人知道,岂不将向家威名给堕了?况且木大侠如果知道的话还肯收自己为徒吗?
逸闻心情矛盾之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大风国的夜晚比起夜雨城还要冷上许多,北风凄厉,刮在脸上如快刀划过。敲谁家的门都不敢开,客栈听说没钱则拒之门外,逸闻不肯低声下气央求别人,连个落脚点地方都找不到。又气又急又累又冷又饿之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子,你醒啦。”
逸闻刚睁开眼,床头站着两个婢女,见他醒来,喜悦溢于言表。他下意识地往被窝里一模,还好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小声嘟哝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
穿绿的丫鬟掩嘴轻笑道:“俊俏公子,一会有人来宝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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