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堂,姬老先生和任傲华正坐在紫木雕椅上,叶子和诗桦两人走了过去,各行了一礼物,随即坐到对面的椅上。马上有个佣人递上两杯热茶,放在叶子和诗桦坐椅间的紫木茶桌上。
姬老先生呵呵笑道:“叶小子,好久没有见你,比起以前却是英俊了许多啊。”
三年前叶子身负重伤被救来山庄的时候,就是姬老先生亲自帮他医治,姬老先生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可谓深刻,全身多出粉碎性骨折,而且失血过多,受到这么重的伤而顽强不死,需要多强的毅力?
叶子轻轻一笑,对于姬老先生,他是十分尊敬的。
任傲华托了身旁的那盏茶,掀起青花瓷茶盖,小喝了一口,笑道:“姬老说得真是不假,叶子那张脸迷死了不少怀春少女的心啊。”
说完似有深意地看了坐在叶子身边的诗桦一眼,只是诗桦此刻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子,并没有留意到。
“任伯父也取笑叶子?”叶子笑道,“就不怕你那宝贝女儿被我拐去了”
“呵呵,月儿她又看不见你的模样,又怎会给你拐去呢?”任傲华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却巴不得他和月儿早点成双,好了结自己这一个心愿,失明的人往往比常人更易看得到一个人的内心,这样优秀的人,纵使没有一副好皮囊,也是值得去爱一生。
开完玩笑,叶子正色道:“姬老先生,如今拿到凤血,不知虎子的事能何时解决?”
说到这个问题,众人皆看向姬老,诗桦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担扰之色。
姬老手扶着紫木椅的把手,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几下,沉吟道:“先前那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那份古卷,这制药过程倒是不久,几天便可,只是这药是否奏效却是不能肯定,毕竟仅有这一例的记录。”
任傲华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说道:“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得劳烦姬老你多费些心思了。”
姬老先生点点头,说道:“那好,制药便今晚开始吧,迟恐生变。”
“事不宜迟。”叶子把装有凤血的一个小瓷瓶递给诗桦,说道:“你陪姬老去一趟吧。”
诗桦点点头,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方少了几分的消沉。
姬老和诗桦离开后,房里只剩任傲华和叶子二人。任傲华看了一眼叶子,说道:“你是否知道虎子和诗桦是如何被收养在山庄我又为何待他们如此之好?”
叶子摇摇头,显然不知道。这个问题曾有人问起,任傲华却是从来不答,只道是从外面捡来的,可任谁都看出他待两人如儿女一般。
任傲华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两个便是无涯子的子女。”
“无涯子?”叶子倒是一惊,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故问道:“那为何无涯子抛下他们不管?难道他已经……”
“这个我倒不清楚,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再见过他,他倒是狠心,抛下一双儿女就这样走了。”说到故友,任傲华神色倒有几分动容,眸里那抹关怀却是不假,沉吟一下,他又问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既不让他们跟我取姓也没有随便取姓那是为何?”
见叶子摇头,任傲华接着说道:“无涯子原姓傅,名曰苍生,云游仙鹤无涯子便是别人叫起的。傅苍生,负苍生,他是否真的负了苍生?”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他把一双儿女交给我时叮嘱我,此生不能让他们姓傅,这么多年,我也照做了,而且一直没有给他们随意取姓,那是因为我不想他们忘记,他们曾经有那样值得骄傲的父亲。”
叶子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能让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缅怀,那样的男人又会有多出色?
良久,任傲华又喝了口茶,才说道:“你去吧。”
叶子依言退出客堂,又轻轻地关上客堂的房门。轻叹了口气,谁没有过去?
回到那处阙楼,四处寻了一下,却是看不到月儿和慕容无双她们。又沿路寻了几处庭院,皆是不见人影。恰好有个仆人走过,叶子叫住他。
仆人看见叶子,忙打招呼叫道:“叶子哥。”仆人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叶子记得他是负责柴房劳务的,人长得几分瘦削,神情看似几分痴呆,故而大家都叫他瘦愣子。
叶子哥这个称呼在山庄里喊得颇为响亮,便是一些年纪比叶子大的人,都会恭敬地叫他一声叶子哥。叶子点头一笑,说道:“瘦愣子,你有没有看见月儿到那里了?”
瘦愣子说道:“月儿小姐刚才跟诗桦小姐和姬先生去了。”
“哦?”叶子皱了下眉,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她身边有个不认识的少女,大概就无双那个年纪?”
瘦愣子侧头想了下,说道:“这倒没有,不过无双大小姐小的倒是看见,就在方才,我还撞见她呢。”
“她往那里去了?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少女是否在她身边?”
“好像是有,廊前的灯有些暗,小的没有看清。”瘦愣子说道,“往书房那边去了。”
“书房?”叶子又皱了下眉,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待瘦愣子走后,叶子便往径直书房走去,这个颜盈盈性子如此,不知是否会闯下什么祸来。而且,此时已经是深夜,她的住处不知是否安顿好,竟然还有心思跑去书房?
来到书房,亮着油灯的窗门映着两个绰绰身影,看打扮正是慕容无双和颜盈盈。
叶子推开房门,看到颜盈盈和慕容无双正围在雕花木桌边。听到身后的动静,两女皆回过头来,见叶子有些怒容地走进来。
叶子刚想喝责,没想到颜盈盈却是跑了过来,把叶子拉到桌前,边说道:“师父,没有想到任伯伯这间书房竟然有块玉和那个臭道士送我的玉有八分相像,起先无双说我还不信呢,你看。”
颜盈盈把一个打开的锦盒放到叶子眼前,另一只手伸到叶子面前,手上那枚淡黄色的月牙玉就是那个老道士送给她的。
叶子拿起她手中那枚,玉质淡黄,肃寒不润,古朴的雕纹是阳的,又拿起锦盒中的那一枚,模样和重量竟然几乎一眼,只是雕纹是阴的,叶子把它放在灯火前,透明的月牙玉里面竟有一屡血丝。
叶子把月牙玉放到锦里,合上盖。轻轻地放到台面,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世上相似的玉不知道有多少。”
接着又看了一眼慕容无双,说道:“你带她去安置一下住处吧。”
慕容无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起身拉着颜盈盈离去。
待他们走后,叶子又重新打开那锦盒,细细凝视着这枚蕴血的月牙玉,喃喃道:“老骗子,你送玉她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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