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和失敗，到底差在哪裡？」有人問。

「哈哈，」智者聽畢笑了數聲，然後答道「只差一線。」

有時候，勝負只差於一線啊。

「發！」

呂布軍的士兵跑進官營裡，驚覺空無一人，知已中計，正想退回之際，忽四周箭如飛蝗，可憐那些走在前頭的百多名士兵，死於亂箭之下，死況慘不忍睹。

”去病...”這種境況，也不知在呂布的腦海中出現過多少次了，萬幸的是身旁的數十兵還沒有上前，不然也只是萬箭穿心。

「先停住，看情況再說。」呂布的語氣雖然很強硬，但是他的心裡，無疑仍在掙扎當中。

或許他始終不想做出這個決定，只是情勢所逼，身不由己而已。

這又是否呂布的自我安慰？是否他貪生怕死的借口？

「秦將軍，西北面好像有動靜。」一個士兵指著西北面說道。

秦瓊頓時吃了一驚，往西北看去，似是有些許動靜，再看那些被自己射死的敵軍，人數似乎也不多。

「媽的中計了！」秦瓊心知不妙，頓時大罵一聲，領軍往西北面跑去。

而留在營裡的李世民也因此被驚動了，走出營一看，只見不遠處火起，知是敵軍偷襲後方。

當正想進營披掛上陣之際，旁邊秦瓊早已趕到。

「陛下無恙否？」秦瓊喘著氣，緊張地問道。

「無恙，」李世民苦笑一聲「只是士兵們...」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陛下何不領敗走之兵擊退敵軍？」秦瓊問道。

「晚了。」李世民目光空洞，只是微微拋下兩個字而已。

人說爬得越高，跌得越痛。

李世民就是過於自信，深以為敵人的行動早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卻不料自己算漏了一步。

當夜，霍去病領一千兵從西北方殺進官兵營寨，由於官兵主力大多移往東南方，以致西北面空虛。

一時間，官兵潰不成軍，失去指揮的官兵到處亂竄，被霍去病所領之軍殺得血流成河，喊聲震天，而李世民狼狽而逃，秦瓊則合敗走之兵，欲斷住後路。

「陛下都逃了，秦將軍你就護著陛下吧。」有副將勸道。

「臣下之道，當為陛下解憂，今未能解憂，便是秦某拋頭顱之時！」秦瓊憤道「若有怕死之輩，當隨陛下開路，不懼死者，隨我斷後！」

秦瓊所合二千餘兵，皆高舉兵器，表示願意留下斷後。

此時呂布跟霍去病已合流，跟前方堵著去路的秦瓊形成對峙的局面。

「敗軍之將，居然還敢擋著去路？」呂布笑道。

「亂國之賊，速速退去，否則別怪我手中雙鐧無情！」秦瓊回道。

「這內裡會否有詐？」呂布疑道。

「這裡二千多兵，士氣高漲，與之硬拼毫無好處，倒不如見好就收，先回晉陽。」霍去病看著秦瓊身後那些士兵，每個精神奕奕，士氣高漲，縱使自軍有乘勝之勢，恐亦難有便宜。

「只是放虎歸山，那李世民又會捲土重來，現在為良機，只要殺退秦瓊這軍，李世民便不足為懼。」呂布像是不太認同。

「現在晉陽空虛，精銳盡出，再繼續深入追之，一來損耗兵力，二來怕主城受襲，現在我們已佔盡便宜，早回城裡為上策。」霍去病道。

呂布看著遠去的官兵，輕輕的嘆了口氣，點頭表示同意霍去病的觀點。

正要退之際，忽一聲炮響，一支騎兵從西北方殺來，為首不是別人，正是李靖。

只是呂布與霍去病並不識此人，以為無名小卒，領兵擊之。

”李靖麾下的騎兵盡是精英，加上他訓練有法，此戰呂布必敗。”秦瓊料定呂布必敗，於是把鐧一揚，全軍掩殺過去。

霍去病見前方已是吃力，後方又有援軍，於是急令撤退，李靖乘勝追擊，因呂布親自斷後，斬獲甚少。

凱旋而歸，只是...沒有勝利的氣息。

「我們這是...」呂布跟霍去病二人也沉默了好久，彼此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呂布還是耐不住性子，先開口了「敗了嗎？」

呂布那自嘲般的笑聲，讓霍去病也跟著笑了一聲。

「勝和敗這種東西，是很主觀的東西，」霍去病道「你覺得你是勝了便是勝了，敗了便是敗了，看你如何去看待這件事物而已。」

「那這一戰呢？」呂布單刀直入的問道。

霍去病頓了頓，他或許沒有想過呂布會問這樣的問題。

「前面勝了，後面敗了。」霍去病先是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緩緩道出這八個字。

「我就怕李世民這個人會捲土重來啊...」呂布憂心的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霍去病笑道「我倒不擔心李世民，反而剛才殺出來的那個人，好像大有來頭對吧？」

「那個人...那個人叫李靖...」跟在霍去病旁邊的一個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

「李靖？」霍去病皺了皺眉「好耳熟啊...」

「我聽說過，好像人稱是這個唐代裡最會用兵的將領。」呂布淡淡道「若剛才那個人真是他的話，那我們敗了也是無可厚非，幸好我聽你說沒深入敵陣，不然相信損失會很大。」

霍去病歪了歪嘴，像是在思考著一樣。而呂布見其表情，也略知一二，便再無說話。

「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衛公言重了。」李世民帶著微笑扶起李靖，看其樣子還是帶有一點喜悅的。（註：李靖受封衛國公，人稱李衛公）

「幸好衛公及時趕到，不然我軍危矣。」秦瓊作揖道。

「叔寶言重，」李靖輕輕一笑「目前敵寡我眾，雖有一敗，但於情勢上，我方還是佔優的。」

「不慎中敵奸計，不知該如何面對眾兵士啊...」李世民嘆道。

「陛下無須自責，霍去病乃漢之名將，馳騁沙場多年，足智多謀，當機立斷，陛下能戰至如此境況已是不愧眾兵士了。」李靖道。

「現在敵人武有呂布，文有霍去病，恐難攻下，要不先回洛陽，再從長計議？」秦瓊建議道。

「敵人還有多少兵力？」李靖問道。

「昨夜一戰，賊兵損失約五百多兵，現在恐怕城內只剩下不足千人。」秦瓊道。

李世民聽畢，突然來了精神似的，看著秦瓊。

「這麼說，我們跟敵人之間的兵力差距，比原來還要大了？」李世民表情嚴肅的問道。

「沒錯。」李靖點頭道「因為我也帶來了一千兵，這使我們的兵力又增加了。」

李世民滿意的笑了笑，然後看看手旁的巨弓，竟想得出神了起來。

想起昔日他在馬上，手執巨闕弓，縱橫天下，現在卻落得如此田地，可謂是狼狽不堪啊。

李世民嘆了口氣，讓兩人先退下。

「陛下心情好像不太好啊。」秦瓊像是有點擔心的說道。

「一個人經歷太多成功，突然迎來了失敗，總是難以接受的。」李靖笑道。

「那你有破敵之計了嗎？」秦瓊點了點頭，把話題一轉。

「沒有，」李靖搖了搖頭「那霍去病畢竟不是泛泛之輩，用一般的戰法要贏他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話，只能攻城了嗎？」秦瓊道。

「孫子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李靖有點無奈的聳了聳背「攻城啊，是不得已才做的。」

「那我們豈不是變了下兵了？」秦瓊不禁笑道。

二人擊拳大笑，隨即各自回營，準備明天的戰事。

翌日

呂布和霍去病因探子通報而同站在城樓之上，張目遠看，官兵的確是有所動靜。

「敵軍無攻城器具，貿然攻城必定是死傷無數啊...」呂布道。

「不會這麼簡單吧...」霍去病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又有詐嗎？」呂布輕嘆了口氣「不會又是什麼聲東擊西吧？」

「那已是老掉牙的計謀了，騙英布還行，」霍去病搖頊道「連李世民也不會上當的計謀，他怎麼可能用在我們身上？」

「郭嘉騙英布的那是調虎離山吧。」呂布笑道。

「打個比喻而已。」霍去病也露出了笑容「認為我用的是聲東擊西也很多啊。」

「那可是李代桃僵加上將計就計呀。」呂布帶著佩服的口吻笑道。

「衛公，你的意思是？」李世民大感不解。

「呂布或許精於守城，但是霍去病是個主攻型的將軍，在守城方面，我推斷他是不擅長的。」李靖分析道。

「說起來，霍去病在歷史上的確也是主動出擊類型的，反而匈奴變為防守方了。」秦瓊道。

「所以他才捨棄優勢而選擇出城奇襲？」李世民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沒錯，」李靖帶著微笑點了點頭「所以大舉攻城，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方法。」

「等等，」秦瓊打斷了李靖的說話「我們幾乎沒有任何攻城器具，貿然攻城，只怕...」

「恐怕敵軍也沒有守城的工具吧？」李靖笑道「弓箭是無法傷害在城下破城的士兵的，這是死角。」

「對啊，敵軍沒有大石的話，要攻城的話敵人幾乎是毫無還擊之力。」李世民頓時恍然大悟，明白李靖提出這個建議的意圖「但是要攻城的話，衝車我們只有一輛啊...」

「夠了。」李靖懷著自信笑道。

當日下午，夕日西沉，光線照射在呂布的眼睛上，讓呂布下意識的避了一避。

「太陽也下山了...」呂布語氣有點慢，更有點沉，帶著一點點嘆息的味道。

「有時候我看到夕陽，就會想起昔日我舅舅在戰場上的那段輝煌時光，」霍去病也是輕嘆了一口氣，眼裡充滿了回憶與感慨「只是人到晚年，身不由己啊...」

「你這麼年輕，這麼快就會看清這種事了？」呂布笑道。

「在宮裡，人人都有著比海還深的城府，再傻的人，也是吊著膽在皇宮裡行走的。」霍去病的語氣中帶著無奈，這又似乎是皇宮裡不變的規則。

「我也三十多了，」呂布笑了笑，帶著萬分感慨，看著遠處橙黃色的夕陽笑道「不用多久，也會變成這夕陽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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