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着皇太孙李胤知,一行人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京都。觞帝已经颁下了国丧的法令,也许一路行来在其他城镇这种哀戚还不浓烈,但是京都已然一片暮色。
今年的新年尤为的晚,要近二月开春之后才会有新年,所以,觞朝的那位陶太后,哪怕是死在新历的新年,但按照旧历,却依然是屏言十八年。
他们入京的时候,年历上已经是腊月初十,刚过了三九、四九的严寒天,本应该稍稍有所回暖,可绵绵的冬雨,硬是让气温骤降到了冰点。
天空的色彩很是沉闷,不单只是灰色,哪怕临近正午也无从看到一丝的天光。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的痕迹,或者说是乌云太过庞大,让我们将云都当作了天来看待,明明是最灿烂的时候,整个大地却偏偏被黑暗笼罩,平添了一丝伤怀的色泽。
他们离京都还有五里路的时候,稍稍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虽非连夜的兼程,但一日下来马匹也都太过疲倦了,何况看着天色,无论如何今日定能在入夜之前入得皇宫,那么稍稍放慢一下行车的脚步,让所有马包括人都得到一丝喘息,却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将如此平静的过去的时候,事情却又多了一丝变数。
此时的马车正行驶在通往京都的一条官道上,也许是因为冬雨太过阴寒,也许是因为国丧期间不易喧哗,所以整条官道上显得格外的冷清,不,应该说显得格外的诡异。因为诺大的官道上,除了我们一车五骑一行人却是再无其他,这和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实在相距太远,所以随行的人,约略知道有问题。
车又行了一会儿,前处便一股寒涩的杀气威压而来,莫说是那些奉命保护她和李胤知的人了,连着她这么个全然不懂武学的人,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戮血腥。前方不远处一个人握剑,一身白衣,对雨而立,长长的头发因为沾着雨水而没有办法舞动丝毫,说来那人在雨中显得有些狼狈,但长长的单手剑上泛着一丝丝的寒光,却硬是将那抹狼狈冲溃无疑,而那顺势而落的赤红鲜血成了这一方唯一的色彩,淡淡的血腥夹杂在雨势之中,冲破最后的杀戒。雨不大,却是细密的紧,隐隐地织开一抹雾色。而那白衣人对面的却是一群黑衣的人。黑衣人虽身穿夜行衣,却都没有蒙面,虽可从他们身上滴落的水滴中看出一抹猩红,但每个黑衣人皆是面无颜色,他们仿佛是无欲无求的石雕,无痛无痒,无悲无苦,而唯一可以捕获的消息便是那些人身上隐隐的杀气,那是杀手才有的死亡的杀气。
他们一行并不想惹事,但此去京城对他们来说唯此一路,所以,当他们决定要返京的时候,就也卷入了那些人的是非仇杀之中。所以眼下他们双方加上我们,如同最稳定的三角形一般,驻足而立,谁也不愿意妄动分毫。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水越发紧密起来,三方人马依旧静止,这一方世界依旧静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破些许。
突然,怀中的胤知微微动了一下,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如窨一样的东西,才要压在口中吹向,却被她牢牢地压住了。
“娘娘!”胤知看着她,似乎在祈求她的放手,可眼下敌我未明,谁知道他们的介入会将他们推入何等的深渊,不,她不愿意冒险,她只能等,也只能赌,赌身在帝都宫中的觞帝会念在胤知的份上来救他们。
“娘娘!”胤知执意要动,若不是怕伤了她,也许他的窨早被他吹响。她虽不知道这窨到底有何作用,但是隐隐的约略能够猜到,这恐怕和那些觞朝的隐卫脱不了关系。
“胤知,不可动!”落红看着胤知,第一次如此坚决地告诉胤知,不可动。
“可是……”胤知咬了咬唇,看着她,见她一脸坚决,才说道,“可是……那是大师父啊!”
落红听着胤知的话身子微微一僵,她知道觞帝极其重视胤知,为了胤知请来了无数的能人异士,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教授胤知武功的江湖好手,她曾经也拜托子淮他们查过,那些江湖好手也算背景清白,如何会有这样的仇杀呢?她太相信子淮他们的能力了,她不信还有神秘事情可以瞒得过他们!
胤知似是知道落红的疑虑,才又继续说道:“大师父是父亲请来教我国策政论的人!”
是太子李尔嘉请来的?是请来教胤知国策政论的?可为什么会如同江湖人一般倚剑而立,她虽不懂武,但那种武力的威压应该是武力不弱的人才会的不是吗?若再大胆一点,这个人的武功,应该完全不弱于胤知任何一位教授武功的师父,那他意欲何为?或者说太子李尔嘉意欲何为?而那些黑衣人又是谁!
落红依旧压着胤知的手,目光向着那群黑衣人扫去,适才只觉着他们冷冽如杀手隔着烟雨朦朦的雾气倒也没细看,如今一看却发觉其中却是赫然有着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是素问,一个几乎让我无法认出的素问。褪去了素爱的红衣,却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连着头发都包裹在黑色的头巾之中,满脸肃杀之气。她想过素问的身份,想过无数遍,却从不想素问居然是杀手!
落红轻轻地放开了压着胤知的手,脑袋里只觉着乱糟糟的一片,而后胤知无声的窨缓缓地吹起,几个呼吸之间,一个个同样夜行衣却蒙着面的隐卫却是赫然出现,直扑着素问一伙而去。被胤知唤作大师父的白衣人同样加入了争斗之中,几个刀光剑影之间,双方又身沾了几处伤口,就当她以为这场战斗非要你死我活才有个了断的时候,远端的马蹄声却打破了这一方的宁静,素问一行似乎比她更早发现了异状,几个拼死相博的剑招之后便是迅速遁入烟雨中消失不见了。
当然,隐卫也同时消失,眼见着那个白衣人也要离去的时候,落红却开口了挽留。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他,只是行动快于大脑。也许是白衣人受伤也重不认为可以逃脱远端觞帝派来的骑兵的缘故,他也的确没有走,只是煞白着失血过多的脸,却依旧屹立雨中,神情自傲。直到后来落红依旧在庆幸,幸好将他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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