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远刚走开,卢名臣又来找自己了,说骑兵没有马刀,让张文秀赶紧准备。这个卢名臣是河南洛阳人,年龄跟自己一样大,是去年天堂寨张文秀选拔的五十人之一,也算是自己骨干之一了。张文秀在到了武昌后,组建了一个四百人的马队,就由卢名臣统领,因为他的骑术比较好。由于张文秀对于骑兵完全没有什么概念,自己的部下也基本没有出身于骑兵部队的,所以还请了自己的好兄弟老四能奇来指导了三天。本来自己马匹就不多,为了凑齐四百骑兵,还从张献忠那里要了一百匹。要说老张对自己可真是没话可说,大西这些年来都在黄河以南发展,马匹本就不多(不象李自成在北方活动马匹很多,并且李闯的骑兵很强),可自己要马,老张马上就给了自己一百多匹好马。
老四能奇对自己的四百骑兵认真训练的态度倒是很满意,但毕竟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没有他自己营里那些边军土匪出身的骑兵们好用啊。于是他对张文秀说道:“三哥,你这些兵训练非常认真,但我看他们都没有一股彪悍之气,这样的军队可能打不了硬战啊。”
张文秀觉得能奇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张献忠部下有很多老兵都是边军和土匪出身,战斗力非常强悍,不过这些老兵条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果战斗顺利,他们可能发挥超常的战斗力,但如果战斗力不顺利的话,他们可能就是第一个逃跑的,这些人可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于是说道:“四弟,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军队的第一要务不是强悍,而是纪律,赏罚公平。战国七雄,若论士兵个人的战斗力,肯定不是秦国人,最起码赵国的士兵就要比秦国人高大强壮。但为什么最后是秦人灭了六国呢,因为他们的士兵纪律最好,赏罚也最公平,只要你砍了敌人的人头,就会升官,决不拖欠。你看我的兵,都是农民出身,老实淳朴,可能并不彪悍,但绝对听话,遵守纪律。一支遵守纪律的军队就算打不了硬战,也绝对不会溃败。而那些老兵条子,可能在战斗不顺中首先逃跑啊。”
张能奇对此说并不太认可,不过也没有争辩,尽心训练了三天,最后还拨了五个骑兵归于卢名臣,让他们帮助继续训练。现在张文秀跟老四能奇关系一日好过一日,能奇也就尽量帮三哥了,既然三哥的骑兵不行,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
六月二十三日,大西开国了。张献忠正式改楚王府为西王府,门前树立两面大旗,上面写道:“天与人归,招贤纳士!”;武昌九座城门也都树起两面旗帜,上写:“天下安静,威镇八方”,改省城为京城;改武昌府为天授府,江夏县为上江县。
接着就是正式设立文武百官了,设六部、五府;京城设五城兵马司,还空出了二三十个州县地方官员的缺,等开科举后所取进士后分别给以官印,还给白银一百两。这些人呢,张文秀认识的不多,想必等大西撤出湖广入四川时都是炮灰。自己认识的官员也有不少,汪兆龄现在是老张的头号红人,被封为右丞相,兼吏部尚书;徐以显只好屈居左丞相,兼刑部尚书;老乡王应龙是户部尚书,周文江为兵部尚书,张其在成了前军都督,狄三品官居水军都督,连那个出卖潘独螯的沈会霖也成了汉阳知府,真不知道张献忠是大度还是愚蠢。至于张献忠的一些老部下嘛,并没有升官,他们自己都扩军了,比那些虚的官职有用得多。张文秀仔细一想,张献忠这么布置也算高明,给高官笼络新降之人,给老部下加强兵力悄悄得实惠,皆大欢喜。
这天,张献忠接受了大家的正式朝拜,张文秀偷看张献忠,并不是很兴奋,好象对身上的装扮非常不适应,想想也是,以张献忠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的确不适合一本正经的朝议。朝拜之后,正式宣布明天就开科取士,以李时荣为主考官。另外,宣布大西国所辖湖广之地,免钱粮三年,并且现在就把楚王府所有土地分发给佃农。
第二天,前来考试的学子倒真的不少,有自愿的,主要是那些在大明屡试不第的童生秀才,还有不少是被大西军押来的。不过呢,作为一个新欣政权,大西国也不原与他们计较,结果录取了二十人为进士,授州县印官(即正官);四十八人为廪膳生,授府州县佐,六十岁的汉阳人陈珏还中了状元。白胡子状元的广告效应非常之巨大,来投大西的读书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张献忠踌躇满志,带领各大文臣提诗黄鹤楼,还重新设立各州县州学县学,并巡视学校。
似乎一切都朝着大西好的方面发展,因为在武昌大西军还是受到欢迎的,穷人受到赈济,普通小乡绅没有受到冲击,还能免三年钱粮,能反对大西的顽固乡绅和楚府宗人被被砍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比较拥护大西的,毕竟张文秀也认为张献忠对于巩固政权所做的还是比较高明的,并没有史书上那样象发神经病一样大势杀戮,那个什么《绥寇纪略》上污蔑张献忠攻下武昌后就“男子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录为兵,余连项就戮,贼持刀者腕为脱,乃佯开汉阳门纵之去,门逼水,人嚣呼蹈籍,铁骑围而蹙之江中,自鹦鹉洲达于道士,浮蚁动,水几不流逾月,人脂厚累寸,鱼鳖不可食”。
《绥寇纪略》的作者吴伟业也不是什么好鸟,好象是复社出生(又是复社),明末进士,第一批投降鞑子的,他对历史的态度从那首《圆圆曲》就可以看出,冲冠一怒为红颜,轻巧的替吴三桂做汉奸找了个借口,如同他自己的借口“我本想死,但我老母不让我死,忠孝难两全”一样。
这些投降满清的文人最痛恨“流贼”李自成和张献忠,对他们大势污蔑,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如他们及其弟子编修的被二十一世纪笑称为架空历史小说的《明史》就说张献忠在四川“杀男女六万万有奇”,六亿人,应该在十七世纪全球人口恐怕也不到这个数目,看来张献忠功力太大,都杀到外星球去了。
不过相比李自成,张献忠名声的确不太好,应该在四川确实杀了不少人,毕竟当时他看到自己建立起来的帝国分崩离析,绝望之余凶性大发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张文秀经过大半年的观察,张献忠确实有些凶残,跟隐忍的李自成相比,老张可能更容易表露自己的本性。不过现在,张献忠显然很珍惜这个得之不易的根据地,基本上能听谋士的意见,大行仁义之举。
周文江匆忙从麻城赶来参加大西立国大典,回报很丰厚,得了个兵部尚书的缺,但张献忠命他回麻城帮汤志防守。现在,他来向张文秀辞行来了。张文秀让他带一封信给赵平,让他带队马上赶到武昌来。另外,张文秀跟周文江开诚布公,让他如果守不住麻城就向马士英投降,但一定要把汤志给自己保存下来,最好让汤志到湖南来找自己。周文江一开始还以为张文秀是试探他,说自己不可能背叛大西和张文秀的。张文秀只好把武昌面临李自成和左良玉的双重压迫,还有麻城有来自马士英的压力,情况并不容乐观。投降马士英可以保存实力,并不是背叛自己,自己以后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为自己立功。并且告戒如果鞑子打进麻城,如果拼不不过,可以到山上打游击,保存实力等自己。张文秀对周文江说自己很相信你,所以才让他当时给马士英回信,由于信任你,所以才让去做卧底啊。
看着周文江半信半疑的走了,张文秀有一种一拳打到空气的感觉。作为穿越者,知道历史,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胡扯。周文江在历史上怎么样了,是真的投降马士英还是被明军给砍了,自己还真不知道,但张献忠守不住江北之地是事实,周文江的命运基本只有这两种了。
不过周文江确实是个人才,如果被马士英给杀了,也太可惜了。就算他是真心投降大明,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投降满清就行,毕竟张文秀是要联明抗清的,确切的说是想扶明抗清,以我为主。当然,如果周文江他胆敢以自己留在麻城的赵平大队作为投降明军的“礼物”,那就是自找死路,因为自己早就交代赵平注意周文江,而且前几天自己就派人去召他回来,再说周文江也没什么兵力。
另外,汤志也是个不错的战将,所以自己也想尽量保存他,希望他吉人自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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