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雷电击到，我整个人呆在那里。使劲地挤着眼睛，挤出几滴眼泪。在那一刻，我仿佛跌入了一个看不到光明的深渊，无边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挥舞着手，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爬出深深渊，却又突然坠落下去。

我鼓足勇气睁看眼睛，松了一口长气，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一切都已恢复正常，镜子中的我满脸汗水。我看了看手，上面沾着湿漉漉的水珠，我还没来得及擦一下。

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敲打着我本已绷紧的神经，我四处转身，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镜子中闪出一个人影，那是一张脸，孤零零的一张脸。那张脸冲我笑了一下，很诡异。我全身的毛孔收缩，仿佛打了结一样。

猛然，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急忙向画室奔去。屋子里已经没有烟雾，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然而，那张修复好的头颅就摆在桌上，与我四目相视。

这张脸是我心里的阴影，也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噩梦。它在电梯里出现过，在海里出现过，更多的时候，它在我惊惧的回忆中闪现。我连忙奔进画室，果然，那个修复完整的头颅正是我所见到的那个女人的，凭着仅存的一点回忆，我给头颅戴上了假发。

手机响了。

“喂！”

“喂！我是罗红。”

“哦。你在哪儿？”

电话突然断了。我按着那个号重新拨过去，铃声在画室门口响起。我扭过头，看到了带着一身阳光的罗红，心里非常塌实。此时的她，像是一个天使，光线从她身后射开，将她衬托得如同画中仙子。我看到，天晴了。阴霾的空气一扫而光，冰冷的身子开始回暖。

“现在的天气真怪，要到秋天了。你这地方这边不好找，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罗红今天穿的是便装，上身是一件粉红色的长袖，下身穿一件朴素干净的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清新自然。

我笑了一下：“已经修复好一个头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先睹为快？”

“好吧，很荣幸能第一时间看到艺术家的作品。”

罗红仔细端详了一阵，肯定地说：“非常完美！简直是无懈可击！”

罗红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拍了张照。镁光灯一闪，屋子里的一切全都定格，印在相片上。同一时间，墙上飘过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罗红抬起头，疑惑地问：“刚才好象飘过一件什么东西，你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能告诉她我见过这个死去的人吗，而且就在几天前，要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四年了。在我的身边，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可是我要是跟她说了，她也会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罗红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或许她心中有些不解，然而我不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不知怎么回事，一进这间画室，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我没有给她答案，让她将那个修复好的头颅收起，开始着手修复另外一个。一拿起这个，我的心里就一沉，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遇到困难了，很明显，这个头颅被钝器破坏过，发生了严重的形变。在喉部的一个窟窿眼里，我取出了一颗牙齿。

罗红站在一旁，脸色凝重：“这名死者生前遭受过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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