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盐引_如许江山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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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盐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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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卫亭午

倪放听着“表兄”这个称呼,只觉浑身不自在,警惕地道:“我便二十一了,又怎么着?”

尚杰点头道:“嗯,一不留神,你都已经及冠了,阿舅给你议亲了吧?”

倪放便想到这两年来几乎踏破门槛的媒婆,书房老郭收着的一天比一天高的那摞仕女画像,还有父亲浑不在意的言语“你自己看着办”,心中便一阵烦躁:“我爹才没那份闲心,倒是听说有许多画册送进去了,你还是自己留神吧。”

尚杰也听说了宫中选秀的事,却没放在心上,“我可不急,我又不像你,几代单传。”说着悄悄地问:“可有喜欢的姑娘么?趁早说出来,不然,我家那位可是很喜欢乱点鸳鸯谱的。”又似自语一般地道:“照理像你这样家世殷实,年貌上佳,品行优异……总之加了一堆好听的修饰词的贵族子弟,早该是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了,怎么一点也没什么动静啊?”他半低着头仔细的挑着鱼刺,丝毫没留意倪放的脸色,“我昨儿听说,给九哥当过一年伴读的刘家十三公子,又新纳第四个小妾,过几天要给第五个孩子办百日酒,他好像只比你大一岁,家世远不及你啊。”

倪放咬牙道:“我的家世比得上你么?照你的说法……”正说着,便听“叩叩”两声,门被轻轻地敲响,倪放便止了声。

尚杰便叫:“进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推门进来,正欲开口,突地怔住,脸色变换,却也立时便反应过来,赔笑道:“实在对不住,看来在下走错了。”

尚杰淡淡地道:“无妨,阁下请自便。”

那人又道了声歉,方掩门走了,却是甚是有礼。

尚杰瞧着掩上的门,轻笑道:“有意思。”

“看他似乎是认出我们的身份了,不只为何倒要装作不认识。大约总有一场好戏。”倪放也是大感兴趣。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跪禀道:“人在向左隔一间的房里,确是走错的。是太府寺的一个姓李的七品官,来见刚回京的盐铁使卫亭午。”

尚杰挥手让他退下,向倪放道:“我们去看好戏吧。”

这间酒楼是尚杰让人悄悄建的,为了探听秘密方便,楼上的十几间雅间都是暗暗相通的,但大多时候都是隔绝着,外人不知底细,隔着木墙,却是听不到旁边的动静的。

尚杰走向左边的木墙,轻轻地拍了一掌,便有一块木板悄无声息的移开,正容一人通过。两人静静地走到隔壁。隔壁自然早被侍卫们清场,几个暗孔都已开了,虽然看不见人影,却能如在那间房中一般听得见他们的谈话。

两人凝神细听,便听刚才听到过的那个李大人的声音低而急迫地道:“虽然我只是在月前远远地看过他们一眼,却敢断定,是齐王和平川王世子无疑。不知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另一个声音甚是清朗,平淡地道:“不过是凑巧吧,他们没这么好的耳目。不过,他们可认得你?”

“大约是不认得的,太府寺一向没贵人来。我又是个小人物。”

那位盐铁使沉吟了片刻,道:“我回京不先去吏部户部报到,也不曾递折子请见,已是大忌,私会京官,更是要不得。如今齐王就在左近,如起了疑心,前来查问,行迹败露,事情便不可挽回。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早些别过,我立时去尚书省。”

谈话虽然还在继续,却只是说些不相干的闲话了。

尚杰和倪放见听得差不多了,又悄悄回到原来的屋子,倪放便赞叹:“好小心,可惜了。”

尚杰笑道:“日后还是有得玩的,你在户部也点留心。这两个人,为他们我就不去参加上巳的盛会了。”

“我也不去,”倪放道,“我得盯着你,别玩过头了。”

“你在户部这么闲啊。”

“如果不是某人挟公济私,我的日子应该很清闲舒坦。”倪放道,“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四爷走后,事情就一下子多了起来,我一个人要干两三个人的事。真难为四爷,底下的人都被他宠得像是新进来的一般,离了他就手忙脚乱的。”

“能者多劳可是你说的,我不过让它实现在你身上罢了。”尚杰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四哥这般能干,倒是累了自个,便宜了下边。何妨放些手呢。”

“四爷可真叫人景仰,风姿卓绝,气度雍容,举止有度,办实练达,待人随和,一时竟想不出更多的词来赞他,跟了这样的主子,才是幸事。哪像某人,白长得一副清华毓秀的模样,却是本性恶劣,任性又爱记仇,一时兴起,诸事都办得干净利落,若懒将起来,什么事都能抛开不管。”

“你是说九哥么?九哥是长得好,眉目如画,秀如女子,虽然他有时办事有时闲着,可都是身子不豫的缘故,可不能说他本性恶劣啊。”

“我说的是你啊,诸位爷中被指摘得最多的还有别人么?你不要陷害我好不好?”

又说笑了一会儿,两人便叫来小二结了帐。下楼时,正巧那两人也出来了,四目相对,尚杰在心中叫了声“好”。那位卫大人,长得可不错,倒是与九皇子一个类型的,纤秀文弱,而他又多了一分忧郁的气质,最是叫女孩子因怜生爱,倾心恋慕。特别是与李大人站在一起,真可说是凤凰和乌鸦同巢。

尚杰瞟了一眼后,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与倪放一起自然地轻声说笑着,在暗暗跟随的侍卫们隐隐地护卫下,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酒楼。

在丰华街与尚杰别过,倪放漫步回到自己那个安静的平川王府。

刚踏进府,书房老郭便迎上来禀道:“世子,王爷在书房等你,让你一回来就去见他。”倪放很意外父亲也在,却也不多问,便向书房走去。

倪氏家族是天朝数得上的世家名门,族中为官为将的不下二十人,除了平川王这支外,都是人丁兴盛。但平川王这支有世袭的王爵,两代皆有女入宫为妃,其富贵声势自不是他支能比。况又是嫡系,自然名正言顺的主祭家庙。倪琮既是倪氏家主,又为太子詹事,事务繁杂,他又寡言罕语,懒于交际,疏于应酬,除了家中族中有什么大事,轻易白天不会在家。今日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空等他,倪放心中不免忐忑,一路细想着近段时间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倪琮冷面冷情,族中大佬和太子的其他属官都有些怕他。他虽然不会疾言厉色地破口大骂,却也从不会和颜悦色地夸赞别人一句。做得再好,最多一个淡淡地“好”字,若出点差错,他便用那双深色的眸子盯着你,淡淡地吐出几个谴责的字眼,却是叫人胆战心惊,虽可能最后说出的只是极轻的责罚,但都说宁可去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也好过在寒冰里煎熬。

倪放自己又是想见父亲,想听父亲说话,又是怕见父亲,怕听到叫他去书房。父亲对待他,在他看来与对外人也差不多,从不假辞色。倒是对十皇子时,脸色语气都柔和些。且几次挨打,都是因为事情牵扯上十皇子,这就叫他大大地吃醋了。

倪放曾听说父亲十多岁时,也是很淘气,常挨爷爷的打,却实在难以想象父亲淘气的样子。问了伺候父亲多年,看着父亲长大的书房老郭,也只回忆起许多自己难以想象的父亲幼时调皮捣蛋的事,却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活泼的少年变作了泥塑。

若是因为过世的母亲,父亲对她好像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母亲过世时,自己已有十岁,清楚地记得父母之间相敬如宾,客气得不像夫妇。那时候的父亲好像已经是这样了,母亲过世后,也从来不曾见他露出点什么悲伤来,也不见有什么怀念母亲的举动,甚至没有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这个儿子。

更确切的说,从自己记事起,父亲便是现在这种性格了。每日将晚回府,例行公事般问几句自己的功课。自成了十皇子的伴读,又加上问十皇子的表现。自己那时很聒噪,把一日所有大小事都说与他听,有时父亲便不耐烦的说一声:“回房休息吧。”有时交待几句,也多是为了十皇子的事。每次从书房出来,他总是很沮丧,但第二天依旧高兴地去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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