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里舍是一家极为别致的小西餐厅,餐厅内打着略微有点昏暗的鹅黄色灯光,但这并不妨碍客人们用餐,因为每张方行桌子上都有一个烛台,上面燃着红蜡烛,也正因为这样,这里几乎成为情侣吃浪漫烛光晚餐的最佳场所,而很少有那些假模假样的将工作带到餐厅里的这领那领的人。至于说到情侣,乍一看,好象都是,不管年龄相仿,还是上下差距过大,至少都表现出了情侣应该有的亲昵与温情。当然,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除去那些很自我的认为必定有某些不安分或是不合身份之男女在此幽会,也的确有身家清白而不是情侣的人,比如说,高兴与董冰清。
高兴曾几何时到过这样洋味儿十足的高级餐厅?一进门,他就被笑容可掬、带着白手套恭身相候的侍应生弄得心里打起鼓来,紧张得连走路也不知道是先出左脚还是先出右脚。等到了桌边,按西方礼仪,男士要先为女士拉开座椅,自己方才入座,以显示绅士风度。
高兴可不管,只想着自己赶紧坐下来,好把那双哆嗦的腿放进桌子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董冰清也不见怪,或许她第一次见到高兴就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小民素质,但就因为自己身边总是围绕这一群张口高尚,行为小资到恨不得把咖啡搅成芝麻糊的男男女女,对于高兴那种不入上流的习性反倒多了几分好奇与好感。
点菜对高兴来说绝对是一件头疼无比的事情,他翻开菜谱一看,直叫“什么玩意儿,全他妈是鸟语,老子知道吃什么鸟食?”装模作样的随便翻了几下后,就对董冰清道:“还是你来吧。”
董冰清会心一笑,帮高兴点了一个牛排,自己要了一个意大利面。
“先生,请问您的牛排要几分熟?”侍应生很有礼貌的问道。
高兴想也没想就答道:“熟了就成。”
侍应生倒是不屈不挠,又问道:“请问您,是要几分熟的?”
“丫的,听不懂中国话啊!”高兴暗骂着道:“不是说了吗,熟了就成!”
侍应生也觉得头大,没想到这客人这么难缠,说得好象很轻松,可万一到时候端上来的牛排不合客人要求,倒霉的还是他,于是,又定了定神,还想问高兴。
董冰清看出两人之间的误会,连忙帮高兴应道:“先生,你就给他上全熟的。”
侍应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请问两位要喝什么?”
高兴大概是听人说过,进这样的餐厅吃饭,尤其是和女士在一起,一定要喝红酒,便张口说了一种国产红酒的名字。
结果,侍应生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中国酒!”
“操!不卖中国酒就敢在中国开饭店?不是鬼子就是汉奸!”高兴又暗骂一通,没了语言,因为他实在说不上什么洋酒的名字。
还是董冰清解了围,要了一瓶法国波尔多产的红酒。
等到侍应生走开,高兴的话一下就扯开了,对董冰清道:“吃饭怎么这么麻烦,要我天天在这种地方吃饭,就算不死,也得落个精神分裂,就跟那叫什么?哦,对了,那个大年似的,到时候拿着自己家的钥匙满大楼的去撬别人的门。”
董冰清笑道:“西餐厅都这样,你要是想精神分裂,最好还是去跟大年多学学,他不是挺喜欢演戏吗?”
高兴忽然觉得,要是跟着疯子大年去排戏,大概也比坐在这混天暗地舍不得交电费的餐厅里强,唯一欣慰的是,有美女相伴,要让他自己过来,估计没进门就先对着门口撒泡尿,熏陶熏陶他们了。
“下次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我本来是想找一个情调好一点地方。”董冰清看着高兴难受的样子,心下也有点自责起来。
“嘿嘿……”高兴一捋衣袖,双手往桌子上一摊,道:“要说情调好,我觉得咱们还不如去咱们家那边的老饭馆,一边听曲儿,一边喝酒吃饭,那多有情调?”
董冰清道:“怎么了?想家了?”
高兴确实想了,想起了母亲刘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但嘴上却道:“没有啊,我就单身一人,有什么好想的?”
董冰清幽幽道:“你不会总单身一人啊,以后要是有了家你也不想吗?”
“以后?”高兴撇撇嘴道:“以后再说吧,男人要先有事业才有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哪还有心思想家啊!”
董冰清忽然白了高兴一眼,道:“哼,大男子主义!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等到有了事业,还不一样在外面拈花惹草,不务正业?”
高兴涎着脸,傻笑着看着董冰清道:“别的男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自己将来怎么样也不知道,现在只知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请我吃饭,我精神百倍啊!”
董冰清瞪了高兴一眼,道:“你少来了,又不是没有女人陪你吃过饭,你还稀罕我?”
高兴急道:“稀罕,我当然稀罕!”
董冰清头一偏,道:“那你说出三个稀罕的理由,不然这顿饭你请。”
高兴“呵呵”笑了笑,道:“理由啊?好吧,不就三个吗?我说,你可听好了:第一个,你可能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第二个,你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第三个,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怎么样,这些理由足够我稀罕你了吧?”
董冰清面上生霞,嗔道:“你就是没正经,不跟你贫了。”
两人正聊着,菜也上来了,高兴在董冰清的指导下铺好了餐巾,接着右手拿起叉子左手拿着刀就准备下手。
“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董冰清小声提醒道。
“是吗?”高兴本想换过来,但又觉得怎么换都别扭,心下不服气,就故意道:“嘿嘿,我是左撇子,成吧。”
董冰清摇了摇头,觉得高兴实在难以教化,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温莞一笑,任由他自己捣鼓刀叉,一句话,就是爱怎么弄怎么弄,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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