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呼地响起,阳光从左边的车窗直晒进来。
许平摸了摸弟弟裸露在阳光下的胳膊,问:“晒不晒?”
弟弟点点头。
许平从旅行袋里取出一件薄外套盖在弟弟身上。
“岛上离机场有多远?”他问阿强。
“还要开一个小时到渡轮码头,然后再搭30分钟的船。”
许平点点头。
“你是本地人吧?”
阿强从后视镜里笑着看他一眼道:“先生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啦,我这么黑,不像你们北方人皮肤白。这边太阳好烈的,上次有一对夫妻也来岛上玩,那个太太来的时候好白,过了十天我去接人,哇,我差点都认不出她。”
许平笑了起来。
“先生第一次来这边?”
“是啊,我们之前一直住在x市,这还是第一次来南方玩。”
阿强笑道:“这样我等一下跟我阿叔说,让他给你当向导,带你在岛上好好转转。”
“咦?你不是我们的向导啊?”
“我不住岛上的。我小时候在岛上长大,我阿妈去世以后全家就搬到陆地这边住,只有我阿叔一家还住在岛上。等一下我帮你们安顿好之后还要坐渡轮赶回这边的鱼加工厂上班。”
“我还以为你是旅行社的员工。”
“是啊,不过加工厂才是我的正职,旅行社是帮玫瑰的忙。”
许平笑道:“你这样来回跑不怕老板扣你工资啊?”
“我大哥就是老板,一家人好说话啦。”
许平笑起来。
他悄悄握住弟弟的手,许正偏回头来看他一眼,又转回去专心致志地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阿强找出一盘旧磁带塞了进去,吱啦一阵响之后,传来了甜腻的女声用闽南语唱的情歌。阿强也眯着眼跟着音乐轻哼起来。
面包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随着车子不停晃动。
车窗外阳光灿烂,高大的椰子树飞速地掠过眼前。道路转了一个s型,进入穿山的隧道,车里一下子变得黑暗,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慢慢出现一个小小的亮点,越变越大。
隧道的尽头,许平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闪着金光的蓝天碧海。
红色砖顶的二层别墅,建造成带有强烈异域的加勒比海风格,白色的外墙,高大的门柱,圆形的穹顶,门前一条笔直的车道,用白色的沥青铺成,两边种满椰树和开着红色鲜艳花朵的植被,四周围着黑色的雕花的铁栏杆,别墅里自带着游泳池,游泳池旁边开着一道小门,推开小门走下去,是洁白的沙滩和碧蓝的海。
许平趴在车窗上看着那栋别墅,直到阿强毫不停留地开了过去。
别墅在身后慢慢变小。
许平坐起身问:“不是刚才那栋?”
阿强哈哈笑起来:“每一对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很漂亮吧那栋房子?可惜是私人的,我们问过了,不对外开放,屋主冬天的时候会来岛上度假。”
许平笑了笑。
他打开一点车窗,让潮湿的海风吹进来。
太阳不那么强烈了,不时地躲进云里,海面也不再是无法直视的金光一片,而是平静几乎接近绿色的蓝,天空的颜色慢慢变深,再过不久就会夕阳满天。
阿强停了引擎,转头对兄弟两人笑道:“到了,就是这里。”
许平从车上跳了下去。
在他面前的是一栋有些老旧的白色小房子,门前铺着草坪,草坪中是一个打理得十分细心的小小花园,两边窗下种着生长得十分茂盛的三角梅,正开着一朵朵紫红色的花。长长的门廊上摆着两张躺椅,躺椅上放着米色的抱枕,躺椅前的茶几上放着两个杯子和一壶茶,门廊顶上挂着吊兰,细长的叶子在海风中轻轻摇摆。
许平拉着弟弟的手,好久没有说话。
阿强从驾驶座下来,在他旁边站定,笑道:“没有刚才看到的房子那么豪华啦,面积也比较小,可是我觉得这栋房子比较有家的感觉。”
门上的风铃轻轻响,有一个清瘦的老人推开绿色的纱门,手里拿着两串鲜花制成的花环走下门廊的阶梯,一边跟阿强打招呼:“怎么这么晚才来?”
“今天渡轮故障,迟了一个钟头才开船。”他左顾右望,“阿婶呢?”
“在里面煮晚饭,你知道她的脾气啦,煮饭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的。”
阿强笑起来。
“对了,阿叔,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这次的客人许先生。这位是我阿叔。”
许平忙跟老人问好:“陈先生……”
“叫我林叔就行了。”他把花环套在许平的脖子上,转头去看许正,“你太太呢?”
许平有些尴尬:“这是我弟弟许正,我们一起来的。”
“度蜜月还带弟弟啊?”林叔有些惊讶地问。
阿强打断他:“不是啦,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先生还没有结婚啦。“
林叔愣了一下,慢慢点头:“哦,哦,没关系,没关系。”
他走近前去要给许正戴花环,许平拉了一下弟弟的胳膊,示意他低下头。林叔把花环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做完这些,林叔转身作势要打阿强:“死仔,这你也能弄错!”
阿强一边闪一边嚎:“不关我的事啊,是玫瑰没讲清楚,她跟我说客人订的是蜜月套房嘛,我哪知道来的是两个男人啊!”
“你还狡辩!”老人大怒,“好!你等一下自己去跟你阿婶解释,她已经买好这些天的食材,在里面煮菜了。”
“就煮啊,煮出来——”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戛然而止。
许平道:“我们也是两个人,林婶煮什么我们吃什么,没差别的。”
阿强哀嚎:“不是啊,许先生,你不明白。我们这边来的都是蜜月的新婚夫妇,我阿婶会煮一些很特别的东西帮他们养身,你知道的,给男人吃的,那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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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有如乐音和明光
心和琵琶与灯盏并存,
心灵弹不出歌唱
假如那精气已经消沉;
没有歌,只是哀悼,
像吹过一角荒墟的风,
像是哀号的波涛
为已死的水手敲丧钟。
——当一盏灯破碎了
阿强带着许平绕了一圈房子,介绍了各种注意事项,就带着林叔和林婶准备告辞。
许平再三挽留他们吃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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