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见到我,眼睛睁得老大,“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哪来的,叫什么?”“我叫陆阳,我……”我一下还真解释不清楚,脸忽地一下涨得通红,“喝,还害羞呢,谁欺负你似的,看你累得坐下喝点水,三癞子,你他娘的看什么看,快切一个西瓜,看把我大兄弟热的,”,一会儿周遭围一群人,开始起哄“三嫂,看上小白脸了吧,不是你的相好吧,哈哈,”我更加手足无措,汗水流满了脸,三嫂真拉着我的手进了屋,打了一盆凉水,让我洗了把脸,这时我才想起那封信,递给了三嫂。三嫂看了一会儿,用更加惊奇的眼光看我,“你小子还挺能整,还离家出走,你这身子骨干这活行吗,这可是牲口干的活,唉,大兄弟,你愿意留先留一阵吧,等你三哥回来,再给你想办法,这傻孩子。”
西瓜买了回来,三嫂打开了一个,红红的瓤儿、黑黑的籽,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三嫂一拍脑袋,“哎呀,兄弟,你还没有吃饭吧,哎,二军,你们几个再跑一趟吧。”“三嫂,不会吧,你这么偏心,让我们兄弟几个看着呀,我们也饿了呢”“好,好,你们几个吃货,多买点下水和小菜,搬两箱啤酒,今天我请客,为兄弟接接风”“好勒,三嫂,您看好吧”
果然,一会儿,吃的、喝的摆满了桌子,喝酒用的是大碗,也有对瓶吹的,三嫂端起一碗,“兄弟,让我说,你那点破事,不算事,有什么呀,不就是考上大学吗,你三嫂是初一毕业,这不活得挺好吗,兄弟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来干一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像个男人!”
三癞、二军他们估计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大声插话,“还有大胆干女人呢,兄弟真上了8年呀,啧啧,8年早就搂着女人睡上了,娃儿也满地跑了,兄弟,我说,你还没有上过女人吧,冤、冤,还是雏吧,哈哈”“我说,二君,你妹妹不错,给陆阳介绍、介绍怎么样”“滚你娘的,我看你姐还不错呢,陆阳说实话,摸过女人吗?”
“你们几个混蛋要是再敢胡说,就给我滚出去,什么玩意,兄弟,再干一碗,甭理他们,这是一群猪,嘛也不懂”我酒量很大,是遗传的,但我平时摸不上喝酒,让这些人一说一激,我放开了,“叭”打开一瓶,
我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们都是我的姐、哥,还有的应该叫叔叔,我不说什么了,我感到你们把我当一个人看,我也早忘掉自己是一个学生了,以后你们干什么活,我就干什么活,你们吃的苦,我也吃得,我什么不说了,我干了这瓶……”一翻话下来,三嫂他们面面相觑。
还是二军打破了沉默,“兄弟是一个爽快人呀,我还怕你是学生娃,看不起我们呢,放心吧,兄弟,在这好好呆着吧”
三嫂在旁边听得有点动情,大声喊,“兄弟,兄弟,靠近你姐,让我好看看,行呀,兄弟,你长得不赖呢,比你三哥强多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的兄弟了”。很快两箱啤酒见见了底,他们还想喝,我拦住了,“姐(改口了),咱们还是不喝了吧,明天还要干活呢”。那晚,是我一生中最尽心的一晚,有点放下包袱、重获新生的感觉。晚上,我和二军他们住进了一个由三间大房子改造成的宿舍,闻着浓烈的柴草味、泥土味、汗溲味,睡得异常香甜,三嫂的家离窑厂比较近,一般情况下,她是回家住的,但今晚由于喝酒耽误了时间,她就住在窑厂这边的家了。
我住到了窑厂由三间贯通的大房子改造成的民工宿舍,里面有几张简易的双层的大铁床,窗户上的玻璃七零八落,地上全是红砖、杂草和水洼,有一股强烈的霉味、尿骚味,到处都是灰尘。床是光板床,铺了一张烂凉席。好在,是夏天,我躺了下来,这才感觉浑身散架似的累,腿酸疼的不行。尽管有各种乱糟糟的声音和汗味、骚味,但我还是很快睡着了,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觉到天亮
一觉醒来,我睁开眼,刺目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我有些发昏,迷迷登凳地坐了起来,“这是哪”,不是家也不是学校,我努力回忆着,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流浪汉,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恶劣的生活条件,想起了李后主的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雕栏朱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唉,不想这些了,走哪算哪,活哪天算哪天吧。我走出房间,才发现,窑厂前的空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所有干活的人都是着上身、挥汗如雨。赶忙走上前去,想找点活干,但我很快发现,我一时还插不入了手。窑厂干活,不同于工厂,这里没有什么流水线,完全是体力劳动,各干各个的,一个人要担水、和泥、脱坯、装垛,所以干多、干少,全在个人。当然结算钱的时候也很简单,根据自己的扣坯量,干多就拿的多
我看到二军,二军人很瘦,但脱了衣服,干起活来,身上的肌肉也一条条的,显得很结实。我说,“二军哥,我帮你干点吧,要不我闲得难受”二军看我一眼:”兄弟,我看你还是先歇着吧,等三嫂回来,你再和他说说,看她让你跟着谁,不过,你要帮我忙,我也不拦你,可告诉你,你的身子骨嫩,你悠着点,看看你这个样,百无一用是书生,操“我拿起了铁锨,发现这里的铁锨不同于家里的,都是平头的,特别大、你一个簸箕那么大,我掂了掂挺重,试着帮二军和泥,刚开始不觉得怎么着,一会儿,就觉得手磨得火辣辣疼,胳膊也很难,用腕也有点受不了,但我还是坚持干,我不想让人看不起。
很快,手磨起了泡,再然那层皮掉了,血开始流了出来,但我还是想停,并且在这种疼痛中,我一遍遍地回忆我这一生,我痛苦而屈辱的8年高中生活,脑袋开始麻木,一种愤恨、一种强烈的自虐意识开始涌起,我更加拼命地干,很快手掌被磨烂了,鲜艳的血开始流。我满含泪水,我就不信,我这一生就如此窝囊无用,”我不服,不服,不服!!!“
二军旁边的一个人率先发现了我不对“大喊,你快停下,你不要命了,快停下!”二军听声一看,脸色都变了,飞跑过来,一脚把我踹倒,把锨夺了过来“你小子混呀,想害老子是不是,你这样干,是会被废掉的,”,我一声不吭,恶狠狠地瞪了二军一眼,继续拿起铁锨,更加玩命地干,,又把我踹倒,我又爬起来。这样一闹吸引了好多干活的人,好多人边骂边喊:”这小子疯了,快去喊三嫂吧,疯了!“
在这种残酷的自虐中,我觉得自己的骨骼“嘎巴嘎巴”地响,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意识出现了迷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又温软的软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庞,强烈的母性气息、青草气息、奶香气息,关怀亲切的声音。“兄弟,姐知道你心里苦,别这样好吗,人家会说你傻,来,跟姐来吧,听话弟弟,来”我像是中了魔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铁锨,跟着三嫂,走进了屋。进屋后,三嫂柔柔地说“弟弟,你想哭,就在姐的怀里哭一会儿吧,姐不笑话你”。
我真哭了,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冲不破害羞,但在三嫂温暖、宽大、柔软、奶香四溢的怀抱中,我彻底放松了,由泪流满面、无声抽泣、忍耐的呜咽,到放声嚎啕,涕泗滂沱。三嫂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中,用手不停地轻抚我浓密、杂乱的头发,一言不发。
慢慢地我情绪平复了,受惊似的跳了起来,要知道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按年龄早已是成年了,比三嫂小不了多少,“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是知道的。我有些脸红。
站起身才发现,三嫂穿了一件很薄的短衫,刚才我的汗水、泪水把她的前胸全部弄湿了,饱满、优美的曲线显露无遗,我赶快挪开了眼睛。三嫂可能觉出我的尴尬,起身,伸了伸衣服。“陆阳,按年龄,咱们差不多,但我觉得你比小多了,说实在话,你与我非亲非故,我没有理由这么疼你,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吗,陆阳,我受不了你那双眼睛,那双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更重要的,我我不愿意看着你就这么毁了,你本质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是高考把你变傻了、变痴了、变呆了。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永远是你姐,不是吗?”我使劲点点头,“陆阳,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耍这二百五的性子,这具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有的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你自暴自弃,你才是废了呢,那样我正眼都不瞧你。”
三嫂拉着我的手走出屋站,大声说:”各位爷们,听好了,陆阳,是我弟弟,我刚才认他做弟弟了,亲弟弟,以后你们这帮小子,如果敢再打他、欺负他,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给我滚蛋!”我算在在窑厂落脚了,先是跟二军当学徒,很快我以自己的勤奋和勤劳,掌握了并不算复杂的脱坯、制坯技术,开始出师了。其实我体格很棒,有个头和块头,简单而重复的劳动,
继续)简单而重复的劳动,让我的心慢慢平静了,时间是最好的老师,所有的伤痛的疤痕都会被时间磨平.我的在这种高强度的劳动中身体变得异常健硕、健美,我和大家一样,干活时着上身,身上的所有的赘肉全部掉了下去,身体变得光滑紧硬,在阳光下泛着油闪闪的光,我头发变得很长,我也懒得去理。这样我好象整个换了一个人,由以前的文弱书生变得土匪一样强壮、野蛮,那点书生气质很快无影无踪了。我一如既往地有那种无法扼制的自虐意识,只要干起活来,大脑就会变得一片空白(后来我才知道我这是一种强迫症,人容易走极端),就会不知道劳累,人变得很疯狂。我虽然年轻,但很快我的吃苦、耐劳和狂野拼命的劲头,在窑厂出了名,他们送了我一个外号叫“杜骡子”,意思是我像骡子一样不知道劳累,有点不能人性。
时间长了,我慢慢地也知道了三嫂的许多事情,三嫂的名字叫李芹,没有结婚前好多人叫她芹子。她就是窑厂旁边村的人,家离窑厂有二里多的路。三嫂的婚姻也有点意思,按道理说,三哥的家离这上百里,二个人是走不到一块的。原来,三哥的姥姥家是这个村的,并且三哥的舅舅是一个做木材生意的,三哥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跟他舅做生意了,经常住在这个村。一来二去,就看上李芹了,听人说李芹是看不上三哥的,还有人说,李芹心里早有人,但不管怎么二人总算是结婚了。但虽是结婚三嫂却不愿意离开家,三哥只能做了一个上门女婿。这个窑厂是三嫂家的,三嫂的父亲是以前的村支书,很早经营着这个窑厂,等李芹大了,就基本上交给李芹经营了。
三嫂和三哥的婚姻还算幸福吧,二个人各干各的,三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外面跑木材生意。三嫂还是经营着她的窑厂。两个人都挺能干,小日子过得不错,三嫂有两个孩子,头胎生了个姑娘,二胎生了小子,我刚到窑厂时,三嫂的孩子还没有断奶呢,要不我也不会怎么闻都有一股浓烈的奶香。其实,在以后的感情交往中,我承认确实对三嫂产生了类似恋人和母亲的感情,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但我们是是清白,我没有亵渎这份神圣的感情,但三嫂形象如同锥子般扎在我心里,我很容易把张红忘了,后来又把郝然忘了,但就是无法忘记三嫂,并且好多次梦中看到她,总是那么亲切亲近的在我旁边,像孩子似的对我进行爱抚,唉。不啰嗦了。慢慢说。
时间长了感觉到三嫂对我特别关注,这也难怪,我虽然是一名高考落榜生,但在一帮窑工中,我的学历还是最高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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