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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莫远部应该比咱们先到这里啊!怎么不见莫远部的人呢?。”雪山部酋长丹卡的大儿子巴克扫视了一眼前方的态势,不无担忧。
丹卡望着数里外严阵以待的兰昂军队,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心中道:“看来兰昂人准备据河死守了。该死的阿枫,他不是说他会在扎盖河畔亲迎自己吗?怎么连一个莫远部的人影都看不到呢?本来被自己军队吓破了胆子的西疆军,正列阵以待。到底战是不战?战,这次雪山部的精锐全出,胜算较大,但是兰昂人也不是好啃的骨头,如果自己伤亡太大,日后在大酋长之位的竞争上就失去了话语权。如果不战,丧失了机会,更给其他部落攻击自己的把柄,对自己日后争夺大酋长之位也是不利,这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其实丹卡还真冤枉了阿枫,他那里知道阿枫没有料到丧失主帅的守备军,在几位统领的带领下,发挥出那么强大的实力,使阿枫足足比预想多出一天多时间来对付守备军,虽然胜利了,但是自己的军队伤亡也很大,主力不得不休整了一天。本来派出一万的精锐缠住这只败军,寻机而歼。没有想到陈越的出现,打破了阿枫的所有计划,而且莫远部的一万先头部队更是因此而全军覆没。
丹卡的小儿子台吉不满的道:“父亲,我们不能让阿枫当枪使,现在退军吧。”
“放肆,不得多言。”丹卡这时注意到对方方阵不仅仅有被自己健儿打败的西疆军,更多出来数千身着银甲的骑兵,后面旌旗飘扬,飞龙旗、飞虎旗,遍布其中,中央的帅旗更是用的是明黄色,上面绣了一个斗大的安字。
丹卡曾经到过盛京,朝拜过安迪达大帝,知道飞龙旗、飞虎旗在兰昂帝国只有禁军才有权使用,而中央的帅旗使用的颜色,在兰昂帝国只有亲王级别以上的人才能使用,但让丹卡想不明白的是这里怎么会出现禁军,出现明黄色旗,看来情况已经变化了。
随着距离一步步减少,丹卡发现了西南方向莫远部兵营的狼藉,心中不由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在方阵前五百步处,丹卡约束住自己的骑兵,有些犹豫。
这时,雪山部最出名的勇士巴图忍不住跑到丹卡的身边,激动的道:“故扎,你还犹豫什么?敌人是将死的老虎,看着强大,但是已经经不住我部勇士的一根指头。”
台吉冷哼了一声,道:“巴图,你长点脑子好不好,别让人当了枪使。”
巴图鄙夷的看了一眼台吉,正色道:“阿枫故扎是高地的雄鹰,心胸如雪山湖一样广阔,小小的鸦雀怎么能体会雄鹰的高远。这次食言,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台吉薄情寡恩,脾气暴躁,兼而酗酒好色,在族中名声很差,像巴图这样的勇士半分也看不起他。但今天在父亲面前这样顶撞自己,台吉面子上怎么能放得下。脸型扭曲,头上青筋暴露,恶狠狠的道:“巴图,莫不是阿枫送了你好处,看来雪山部这个破巢装不下你这只雄鹰……”
丹卡见台吉越说越不像话,大声喝止住台吉,然后道:“巴图,雪山部的健儿没有怕死的,但是也不能去做无谓的牺牲。作为部落的酋长,我不得不慎重一些。你也看见了,我们的对手不是那些西疆军的败军了,如果凭血气之勇,不知会有多少雪山的健儿要死在这里了。”
巴图也有点激动,道:“故扎,敌人不过多出些骑兵,我们有两万的雪山健儿,如果这一战能够胜利,那么我们雪山部在众多部落中也能扬眉吐气了。”
丹卡内心不由一动,心中不由盘算起来:“对方不过一万多败卒,就是加上几千禁军,与自己两万弓马娴熟的健儿相比,实力也非常悬殊。雪山部在高地人里面一直唯莫远部马首是瞻,依附于人的滋味,丹卡刻苦铭心。如果一战而胜,最好能够俘虏对方的主帅,那么自己雪山部的地位就会上升,就不用再对莫远部惟命是从,甚至自己还会与阿枫并驾齐驱。”一时间,巨大的利益驱使让丹卡失去了理智,大声对周围将士道:“列队,准备出击。”
陈越见雪山部在远方停住,良久没有其他行动,心中不由一喜。如果乱军能够放弃攻击,兵不血刃,自己就可以安全带领数万军民安稳退回河东,过河的目的便达到了。但心中却又隐约的希望雪山部发动攻击,不然就这么退下去,心中总有一丝不甘。
矛盾的心里让陈越有些浮躁,坐下的马儿仿佛也了解到主人的心思一样,打着响鼻,不停的踢踏着脚下的土地。及至清楚的看到雪山部的骑兵高高的举起弯刀,陈越的心中反倒有些欣喜,心中也不在多虑,拉紧缰绳,虎目耽耽的望着乱军的一举一动。
雪山部终于出击了,骑兵分成三股,两股大约一万骑兵分别从两翼出击,而中央的骑兵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将军带领,带起一股旋风,实施了中央突破。
高地人是马背部落,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弓马娴熟,是天生的骑兵队伍。中央的骑兵队伍足有七八千人,刚刚踏入距离陈越军两百多步,霍青部的火箭便漫天而起。此时正是七月的中午,太阳高照,整个大地笼罩在火热之中,满地的油料一经沾火,便烈烈的燃烧起来,雪山部没有料到一望平川的草地上竟还有如此机关,一时间人到马翻。
高地人生性凶悍,马术纯熟,虽有不少的损失,但大部分还是冲出火墙,呼啸而来。一入二百步,西疆军弩兵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西疆军为了对付强大的弗兰斯帝国骑兵,建制中有一万弩兵,配备了帝国最先进的铜弩。这种铜弩杀伤距离能够达到三百步,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能够轻松贯透高地人的皮甲,而即便是弓马娴熟的高地人,配备的硬弓,最远的杀伤距离也不过二百步而已。
三排弩兵依次轮流齐射,短短的二百多步距离,成了高地人的修罗地狱,足有二千人或丧命在弩箭之下,或中弩落马,被后续的骑兵踏成肉泥。
一旦短兵相接,高地骑兵便是西疆军轻步兵的噩梦,仅仅一个照面,就有一千以上的轻步兵成为刀下之鬼,五六千骑兵对上八九千轻步兵,一时杀得难解难分,但却是人少的乱军占据了上风。
而两侧的禁军的压力就少了一些,禁军的连弩同样给予了高地人致命的打击,而禁军的装备要比乱军强上百倍,一时间四千禁军与近万的乱军斗了个旗鼓想当。
陈越见对方还有二千左右的骑兵最为预备队,而自己只有霍刚部一千多疲兵,心下有些不安,又望了望舟桥方向,数万难民已经渡过一半,方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太阳已有些偏西,这场鏖战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犹自酣战。双方的兵力下降的非常快,尤其是中央的西疆军,本来骑兵就是轻步兵的克星,加之西疆军败退下来,体力消耗很大,士气又低,渐渐的有些抵抗不住,开始有逃兵出现,陈越挥舞天子宝剑,斩了几名逃兵,形势有些好转,但如果再不出预备队,恐怕这场战争就会成为一场屠杀。
陈越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谁先投入预备队,最后的失败者就会落到头上。雪山部丹卡也料到了,虽然皱着眉头看着儿郎们越来越少,但是还是没有让自己身后的二千预备军出击,他在等待,等待陈越的最后一个棋子。
陈越咬了咬牙,对后边护卫自己的骑兵首领道:“你带领骑兵支援一下陈忠。”
李掠风道:“殿下你不留护卫部队,一旦乱军冲过来,帅旗一动,全军不安,恐怕会有溃退的可能啊。”
陈越挥舞了一下马刀,自信的道:“有白叔叔在,千军万马也不会伤我一丝一毫,速去。”
四百多骑兵的加入稍稍缓解了一下轻步兵的颓势,但起不到根本的作用,胜利的天平慢慢的向雪山部倾斜。
而陈越更担心的则是莫远部的阿枫,现在不知道阿枫的部队究竟到了哪里,阿枫一旦得到前锋尽墨的消息,一定会轻装而出。如果这仗在三四个时辰不能结束,阿枫出现,自己唯有全军覆没了。
不时的有乱军的骑兵冲过阻碍,向陈越的帅旗攻击,但白流云一身功夫更是了得,仅仅一人就斩杀数十骑,即使有漏网之鱼,也被李掠风带着白流云刚刚坚持留下来的二十名骑兵斩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喊杀声渐渐低了下来,双方已经筋疲力尽,而轻步兵的防线也成了筛子,更多的骑兵冲过轻步兵的抵挡,攻击陈越。
陈越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最后仅仅剩了两骑。而白流云早就成了个血人,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百炼钢刀也折断了好几把,李掠风已经劝了陈越好几次,让他出动霍刚的生力军,但陈越都没有答应。
最后,还是雪山部的丹卡举起了弯刀,不知道是再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士兵苦战,还是想一鼓作气结束战局,两千雪山部的骑兵挟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冲了过来。
陈越在丹卡举刀的同时,让两名骑士举起了蓝牙旗与七彩旗。看着同胞在前面奋战,而自己则在后边看热闹,霍刚的骑兵早就忍耐不住,已经向霍刚请命数十次。霍刚何尝不想出去与哥哥等人并肩死战,但楚王的命令像紧箍咒一样束缚着霍刚。霍刚知道战争不能感情用事,虽然眼睁睁的看着同胞不断倒下,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霍刚还坚持着命令。
终于等到了七彩旗竖起的时刻,霍刚与一千多骑兵向脱弦的怒箭,射了出去。两股生力军犹如两股狂飙撞在了一起,一片片血雨溅起,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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