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郑春光的牧心斋书画社原是市文化局的宿舍楼。当年做文化局长的父亲原是书香门第的东北望族,幼时即喜读《孙子》,后投笔从戎在四野一直升到副师职的参谋长,正是青云直上的年纪却主动转业到地方当上文化局长。分房时也未按当时流行的属下顶天立地,干部深入群众的部局住到楼层交好的三、四楼,而是别开生面地住到了一楼。虽说借口是一楼可以搭火炕,但是做为局长兼党委书记的郑老爷子在高知聚堆儿的文化口一直干到离休,口啤一直不错。当然为此施工队又改图纸又加横梁的一顿折腾,但还是招来了一片赞誉声。待郑春光成年后,老局长唯一亲自走了一次后门儿,把与自己对门儿的副职调到另一处好楼层,给儿子安排了一处结婚的处所。为的是怕宝贝儿子再惹出什么祸事来,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必竟好看着点儿。局里的上上下下也都理解,况且行伍出身的老局长自打到这文化局,似一把无形的大伞给手下的高知们遮了不少的阴。知晓内幕的人说,北京的的某某委员曾在他的手下做过连长,这更增加了郑局长的权威。那年造反派们如胡子般四处放火发烧、唯独本该大乱阵脚的文化局风平浪静,牛鬼蛇神们到处拉关系想办法调入,一个全市闻名的造反头头不服气领着一帮红卫兵嚷着要打倒郑局长,三句话没说让早有准备的老局长拿着军用皮带追着打,一贯附庸风雅的郑局长这次却粗话连篇地连打带骂:“小兔崽子!敢造老子的反!老子把你大腿掰折了塞屁眼子里当烧鸡卖……。”天地不怕的红卫兵们顿作鸟走兽散,没几天,解放大卡车拉来了一帮当兵的支左,连门口都派上了岗,惊魂未定的臭老九们看局长挺胸叠肚的越发精神,且当兵的见了他如见首长般立正敬礼,遂恍然大悟也相跟着神气起来。
老局长离休后看看宝贝儿子郑春光渐渐成熟了,也就放了心,与原籍大连的老伴去了嫁到大连去的老闺女家。郑春光一人顶了两户房子,不几年赶上房改,时兴买断,郑春光索性把房子买成了自家的产权。不曾想市容改造一扩建,他家的房子成了临街的门市。左邻右舍的底层一楼相继成了商家们的竞争之地。独占了单元一层的郑春光不屑于简单地吃一点儿房租钱,找到几个姐姐们集了一回有来无回的资收拾了个把月,在铜臭弥漫的商业街悠然自得地开起了牧心斋书画社,着实让单位的同事们感叹之后特别地佩服,这小子象他的爹,什么都无所谓却又什么都能得到。要知道,他的这套单元房不用收拾租出去即可一年内生出俩仨的万元户来,这在刚刚开放没几年的东北可是会令所有人心动的。郑春光在这一点上又像了他的老子,一分钱没赚先又扔进去几万把牧心斋装修得如了他的心愿。好在姐姐们赞助,他并未伤着毫毛。事实证明郑春光的选择又如同他爸爸当年自动降格当文化局长那样正确,在孔方兄们竟相斗胜的黄金地段冷丁地冒出这么一家超然于物外的牧心斋来,欣喜之余的商贾们自然也想借点儿麝兰之气来掩饰一下铜臭味儿。没几年郑春光的大名竟然比市委领导们还要大,更有甚者有人以讹传讹地直目瞪眼说这小子的名字暗含着春风得意,要不然怎么他题匾的店家都发了大财随之而来的是孔方兄们一个个兴高彩烈且主动自愿地被郑春光从灵魂到肉体彻底地沐浴了一番,然后心满意足且按部就班地住进郑春光指定的储蓄所。几年下来,郑春光和他的名儿一般春光得意,惹得认识他的人都眼红心热又无可奈何,只好从前生到今世、从高祖到坟莹埋怨一回也就算了。郑春光与俄罗斯血统的妻子生有一子,被行武出身的爷爷看成了眼珠子,长到十五岁上老爷子怕小费翔般的爱孙再象他的老爹似的不等成年就先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一狠心托上部队的老战友,把孙子送到了部队,如今已是大连步校的排叉子,这也是郑老爷子去大连的缘故之一。
郑春光可获得了一身轻松,如纳兰公子般琴棋书画、高山流水的好不自在。不过饱暖思淫欲,捎带脚偶尔便放浪几回。可这世道怪,女人如此必归淫类,男人如此反倒是潇洒,令一些红杏十娘们很是不平。
可这几日郑春光仿佛如在心窝里塞了一团乱麻,恍恍忽忽的不知如何是好,妻子三毛子心知他只不定又在惦记谁,却也不好说出口,从父母留给他夫妻那套向晖街的老房子里来牧心斋好几次,郑春光都如待客般只叫了几回三姐便撇下她自己独自发呆,要不就找个借口走人。大他三岁的三毛子近四十的人了,虽说家境优裕保养得不错,但毕竟年岁不饶人,况且她自觉自己的俄罗斯血统也挺烦人,年轻时长得如洋娃娃一般,上了岁数可就不比黄种女人,来了几次,见老公对她视而不见,只好叹了一口气,撕掉手里的病假条,回向晖街附近她工作的区中医院上班去了。
给郑春光添堵的是于晓波,自从他们从大庆回齐后,当天晚上她在牧心斋住了一宿,二人从肉体到灵魂好好儿的牧了一回心,第二天早上还未起床便听到传呼的吱吱叫声,郑春光以为是自己的传呼,忙起身去看,于晓波先他一步爬起来抓过传呼一看,是自己的,忙穿衣下床。郑春光还不依不饶地要把于晓波早擦去了的那朵花补上,于晓波忙正色说道:“春光,你别闹了,我老公传我,我得赶快走。你在人身上乱画,被瞧见了我怎么办哪天抽空我来,随你画个够。”说着急忙穿衣出门,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其实如果郑春光要是见到传呼机上的号码即可猜出问题,那号码正是吴盛有的大哥大号。郑春光重又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来店打理的外甥敲门才起床。懒懒散散地过了几天,也无非是到正信山庄喝酒吹牛,再就是找棋友下下围棋。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自思已传呼于晓波几次,均未回话,不由得心生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索性离了牧心斋奔古旧市场来。
市政府对过的电视台原是一座八层高的宏伟建筑,但由于近年来不断涌现的高层楼房越来越多,且有蔓延的倾向。所以,这座原来很高大的楼房就显得不那么起眼儿了。它的后身有一条挺长的小巷,边儿上是本市层次较高的住宅小区,离郑春光的牧心斋不算太远。小巷南北走向,南接嫩江大酒店,北临东北大市场,西面与龙沙公园相邻。小巷从南至北依次形成了三个小市场:南边的是卖各类观赏鱼的鱼市儿,中间是旧书市场,北侧有几家收卖旧古玩字画的市场。说是古玩市场,其实也就是几家摆着不知真假的各类铜钱儿、玉石甚至字画的小摊儿,不过文革期间的用品和毛主席像章类的物品倒是蛮多的,与南边的旧书市场和鱼市儿的规模要小了许多。
郑春光百无聊赖且不说,这几日郑明已在这个市儿上泡了好几天了。从大庆回来的第二天里,他即为瘪瘪的口袋和老婆的白眼所困扰,闹心巴拉地三转两转竟转到了鱼市儿。
想起自己的忘年交――卖鱼食的老苏头,心思着年前在宋老大家才见过一面,不知这老爷子现如今怎样反正也是呆着,不如去看看他。老苏头没见着,他发现了又一个秘密。这儿新来了一个叫做王老师的鱼贩子,正在出售一种叫做“大帆红剑”的热带鱼,很是受人欢迎。这位秃顶的不知为何被鱼贩们称做王老师的中年男子,像他卖的大帆红剑一样神气活现地在那指手划脚地白白话话。那小鱼崽儿竟然卖到十元一条,且不保成活,邻近的鱼贩们则异常眼热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赚钱。郑明好奇,上前看了看那鱼。那对被秃顶男人奉若天仙的种鱼在郑明看来很是一般,比自己从沈阳带回来且繁殖快满缸的“帆鳍红剑”差远了。脑瓜灵活的郑明当然搭上了线,一连几日地泡在鱼市里,与往日相熟的鱼贩们扯了个一清二楚。心说,看来这个月的吃喝和老婆孩子的花销有着落了,可犯愁的是如何拉得下脸儿来。也罢,不如找老苏头,看他如果出摊儿自己加进去不就结了。想到此处,忙找电话亭给在向晖街养鸡的好友宋老大挂了个电话。老大声称已好几日不见苏老爷子,鸡场正忙着育雏儿,让郑明去看一看。郑明放下电话奔向晖街来。老苏头租住的房子在向晖街的另一头,挨着市立九中。
郑春光刚与卖旧货的刘三儿扯了一会儿闲话,心思着也该给自己的“龙儿”买点鱼食。向南一路走来,远远地瞧见电话亭边站着个人像郑明,想过去打声招呼,哪知郑明放下电话转身骑车走了。心想也罢,见了面这小子指不定又跟自己胡嘞嘞什么,眼下心里正烦,不见也好。
车子骑到半路,郑明忽地拐了回来,朝家里骑去。脑子里寻思老苏头许是有事,自己若讲卖鱼的事儿,他必定要与老大讲,傻子都能猜出来。这些年来,郑明一有个长短不齐的,保证麻烦宋老大,旧账未复新账又起的这么一来二去地倒腾,连郑明自己都觉着烦。男人的面子丢了个精光不说,自己感觉像是在逃避,索性豁出去脸皮去闯一闯。想罢,脚下一顿猛蹬,朝家里奔来。到得家里与老婆计议了一番,老婆也原则同意,不过内心里很是舍不得这些自己精心侍候的鱼儿们,索性扔下一句话来:“你想办法把老婆孩子也卖了吧。”下楼找邻居们闲唠去了。
郑明找出兜子,装上一只小空鱼缸,再拿上一个大塑料袋来,捞了一些自认为不太好的大帆红箭鱼苗,骑上自行车奔鱼市而来。今天的天儿还不错,不但风不大,气温也挺好,不冷不热的。郑明到得鱼市,找了个背旮旯,摆出自己的鱼儿。没出十分钟,竟然围了一大帮的人。那几年正是“君子兰”由盛渐衰的时期,有不少的花虫儿们眼看着君子兰已赚不到什么钱了,遂把眼光盯到了邻近的鱼市儿上,今年“地图”明年“燕儿”地想引导鱼市新潮流。一位技工学校的王老师因去沈阳深了一回亲,听说沈阳八一公园的帆鳍红箭都炒到了上千元一对儿,知道此鱼会兴一段时间,忙不叠地带回几对来繁殖,赚了一些个额外的贴己。鱼虫儿们一算账,好家伙,这一窝鱼儿上百条,一条十块的卖,年巴的岂不
可当万元户了于是打破脑袋地争相抢购,一路里把价稳稳地抬了起来。
郑明刚把鱼捞到小鱼缸里,红鲜鲜的鱼儿们立刻引来了一帮的观众,七嘴八舌地问价钱如何。羞于讨价还价的郑明寻思着王老师刚刚出壳的鱼崽儿还卖十元一条,我这半大的鱼苗咋的也不该低于他的价,于是只好硬起头皮小声回答:“一对二十元”。话音未落,马上有位仁兄问他都包了多少钱。静下心来的郑明抬头仔细看了看那人,认识他。那人是个鱼贩子,行里的人叫他汤老六,架子最大,鱼也最多。汤老六把郑明引到一边儿,递给他一支烟,问他:“你还有多少我全包了,价格好商量。”说着就去拦阻那些想要买鱼的顾客:“走吧!走吧!不卖了。”很多人犹豫了,其中一位大块头却没听邪,顾自捞鱼,嘴里还嚷嚷:“你又不是老板,我凭啥听你的老子有的是钱,偏就不听这个邪。”一时间鱼网儿金贵。自己捞完鱼付过账的大块头给郑明送过钱来很是不愤地瞪了汤老六一眼:“妈的,这鱼市儿也不是谁家开的。”汤老六马上矮了许多,一声不吭地走回自己的摊位。不到半小时的光景,郑明的鱼缸里就剩下水了。几十条鱼转眼间变成了嘎巴嘎巴作响的大团结,趾高气昂地闯进了郑明的腰包。郑明如在梦中般地做完了交易,手里攥着这几百元发了一阵子呆:这几百元要是在过去还不够他请人喝一顿的呢,现而今,它竟成了郑明的强心剂。他马上想起了那位拣了一枚鸡蛋的呆子来,不过自己如果在短期内鸡生蛋、蛋生鸡的这么一顿折腾,许能解决点暂时的困难。细一盘算,缸里还有些个半大鱼儿,心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看来人要是不死总还有救。一路寻思着往家里走,汤老六从后面拽
住了他的车架子:“兄弟,别走――咱哥俩唠唠。”郑明忙说:“我没有多少鱼,这些都是我养着玩儿的。”“哎!”汤老六忙拉回话茬:“兄弟,四海之内都是朋友,你也常到咱这鱼市儿来,也买过我的鱼,是个行家。哥们儿不过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明天你再来的话,就在哥哥我的摊位上卖好了,鱼缸要是不够,可以用我的。哥哥别的不求,只求你给哥哥留两对好一些的,我好做种鱼。你这鱼太好了,比技校的王秃子那破玩意儿强多了,钱,哥哥一分也不少给,该多少是多少。”郑明连忙称谢,心说自己犯不上得罪你,走到哪儿算哪儿。
从此,郑明隔三差五地泡鱼市儿。卖得的钱是不少,可终归架不住日子的熬巴,今儿个水费明儿个电费地往外掏钱,刚松口气儿,女儿又来要账。月底一算,兜里还是瘪的。
要这么发展下去,别说挣差旅费,能挣够过日子的钱就算不错。忙去牧心斋找郑春光讨个主意。哪知这老兄不在,打传呼吧,不但郑春光不回话,连于晓波也没了踪影。郑明没了主意,打电话跟厂长说,厂长也没办法。郑明心说,我就不信你郑春光能跑到天上去。郑春光的外甥知道郑明和自己的舅舅是好朋友,忙提醒他,向晖街舅妈家的房子那新近添了不少的线路,那里刚刚安了部电话,是不是打电话问问在不在那儿。郑明闻听忙讨了电话,打了半日也不见有个人接,当着郑春光外甥的面儿又不好发牢骚,只好咽下这口气推车离了牧心斋。寻思着无处可去,想回家又怕听老婆的唠叨,不知不觉地拐奔向晖街来。
远远的,郑明瞧见开食杂店的四嫂家门前的遮阳伞底下围了一圈儿的人,认定又是帮子闲人们在打麻将。近前来一看,果然如此,且此中有一似外国人的女子正把手里的牌推倒在桌上,还高喊:“卡!”郑明心说:难道是三毛子一看不是三毛子是谁。郑春光这俄罗斯血统的老婆原本就惹人害眼,再加上受老公的影响,穿着方面又出奇了些,自然会令一些人顿足观望,她又人高马大的,结婚没几年便被人送了个外号“大洋马”。原先还顾忌她那老公被地里叫,时间一长干脆给捅到了桌面上,三毛子也不在意。好在郑春光并不经常到向晖街的家里来,三毛子又是自小在向晖街长大,老邻旧居的喊她也无所谓。郑明上前一瞧,毛子嫂的上家是卖鱼的安大胖子,下家是食杂店的老板四耗子,对家是纺织厂的挡车工小凤。这功夫小凤正执意要看安大胖子的牌,被安大胖子一顿胡弄也就不了了之,听口气好像是安大胖子故意给三毛子放炮。
郑明同四嫂打过招呼,忙问毛子嫂春光来过没有。三毛子一脸满足地告诉他,上午来过,吃过午饭不知为啥忙三叠四地走了,传呼都丢在了家里。旁边人起哄说:“大洋马,你的小女婿是不是让你给累跑到医院看肾去了”三毛子立马答腔:“我老公的肾好着呢!不信哪天把你的小媳妇儿领来,保证让她三天起不来炕……”
郑明心里有事,无意听众人的二人转小帽,忙打过招呼要走,一脚下去,踩着了软软的棉花一般。低头一看,是四嫂家那只似羊羔般的狗“盲流子”。那狗正趴在地上的阴凉处睡午觉,盛怒之下正要起身呲牙,一看是常喂他食的郑明,忙又哼哼着换了个地界重又做它的美梦去了。正洗衣服的四嫂告诉郑明:“老苏头病了,前几天连拉带吐的差点儿没过去,你还不去看看”郑明闻听忙直奔老苏头租住的房子而来。
老苏头的病是打吃药上得的。那日觉得不舒服,想去自己单位指定的医院看病,想想家里还有一些个医药费的票子没报,每次报销药费都得往返单位十几次,还不一定报得成,自己又没什么大病,干脆到药店买些药胡乱吃些就成了,哪曾想没吃好反倒吃得上吐下泻,明白人一看,知是假药。又害得四耗子起个大半夜,发动了出租车把老头送到医院,这才又把老命拣了回来。郑明到得老苏头屋内,老爷子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问候了没几句,尉迟敬德般的宋老大打外进来,手里拿着下酒菜儿,一见郑明,那脸马上拉得老长,鬼儿们都退避三舍的样子。
“哟,大奔儿头来啦!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忙三火四的时候不见你大老板的影子,消停儿平稳了该喝酒的时候你倒还记着来。”郑明闹了个半红脸儿,忙解释说不知道老爷子有病,老苏头又在一旁打岔:“老大,你别冤枉郑明,他早把他的什么呼号给我了,是我不会使,怨不得郑明。”郑明忙又去四耗子家的食杂店添上了几样下酒菜儿,出门才知门口的麻将局已经散了,三毛子也不知去向,想必早回家了。见与儿子倒班的四耗子站在门口,拉着一同去老苏头家喝酒,四嫂在背后赶着骂:“灌死你们这些个醉鬼。”二人假装没听见,郑明一边走还一边笑着打岔:“嫂子放心,误不了四哥的夜班车。”当下四人凑上一桌,一边吃一边山南海北地乱侃一通,深感这年月除了妈是真的,恐怕真货难寻。郑明突发感慨说:“如果能发明一种印刷厂复制不出来的商标就好了,不但可以赚钱,还可以解气。”宋老大一盆冷水隔着桌子就扬了过来:“你消停儿一会儿吧,你的破字贴还没让你受够是不是”老苏头却点头赞许:“从道理上是可行的,物极必反。从道理上讲,咱的老祖宗早就变着法儿打过假,如果能在这方面努力的话,肯定会是门好生意,不过难呐。”郑明知道这苏老爷子原本是沈阳某研究所的研究员,支援三线的时候来到齐齐哈尔,在化学研究所退休。郑明自打结识了苏老爷子,没少在这方面获益。当下嘴上不说,心里却数开了小九九。
喝得多少有些小发懵的郑明返家的途中,听得腰间的呼机响,忙停下来瞧,是个陌生的大哥大号码,即找了一间电话亭回话。一听是金瑛,当下又觉得自己矮了不少。要知道那时节的大哥大得万余元一部且使用费用昂贵,有不少主儿拿着大哥大到处找电话,被一些好事的编排出个笑话来,在东北流行了好一阵子。
电话里的金瑛还是那么慢条斯礼地说话。
“大奔儿,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
“我寻思也没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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