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地就在村子的东头,一条堆满砂砾的山沟里。山上没有树,路边掉着稀稀落落的枯草皮和牛羊粪,风一吹,送来刺鼻的腥臊味。
长袍及身的牧人混杂在家畜中间,他们卷着油晃晃的袖子,拎着粗粗的皮鞭,骑在马上大声地吆喝着一一打此路过。再沿着沾满马蹄印的石子路往回走,那就是普拉米旺村。
刑警队长瓦强并未一脚直接踏入现场,在警戒线入口处,他停下了脚步,决定先向当地的警员了解一些情况:“小扎,接到报案后,是你最先抵达现场的吗?”
“是,大队长。”一脸汗水的扎札尼挺了挺腰板,在烈日下站得笔直。
“不用这么称呼我,又不是头一次见面,叫我瓦强好了。那么,一共发现了几具尸体?”
“三个死的,一个活的!”扎札尼还是站得很直,回答也是相当的简练。
“哦,居然还有个活的?那他现在在哪?是游客还是当地的藏民?”瓦强听罢,精神为之一振。
“就是本村的人,四十多岁的一个男的。说他没死,其实跟死了也差不多。发现他时,脖子断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已经让家里人给弄回去了。”
“什么?没送医院吗?”瓦强听完一愣,颇感意外。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应该没送吧。家里人不同意送,因为他失血过多,怕等不及送医院,所以决定先在村里抢救,村里有个懂医的,当地的藏医。”
“噢,原来是这样那么,三具尸体的情况怎样,还算完整吗?”瓦强挺关心这件事,也最担心这件事。
“完整?”扎札尼警员挠了挠头皮,四下望了一望,压着嗓门说,“你带了口罩没有,这样进去可不成,待会儿一定会吐出来的。”
“我嗓子不浅,又不晕车,怎么会吐?”
“哪有什么完整的尸体呀,除了脑袋算了,不说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扎札尼警员面露难色,他咽了口吐沬,说不下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怕什么来什么,还未踏进现场半步,扎札尼的话,就像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让人顿时有了一丝凉嗖嗖的感觉。
瓦强皱皱眉,跨过了警戒线。用他自干的话来说,自己的嗓子不浅,参加刑侦工作这么多年了,不仅面对过各种血腥的尸体,同样也面对过各式各样的解剖。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跟自己一样,有过这种阅历。话又说回来,毕竟人家没干过刑侦这一行,这种担心,多多少少可以理解。
三具尸体由远及近,依次排开。一眼望过去,就像从渣土车上掉下的泥块一样,七零八落。瓦强围着这些尸体,刚走了一圈,就听到了法医在跟谁说话:
“这些骨头暂时不要弄了,等照片拍过之后,先把那条大腿拎过来。那条腿上还有点肉,马上提取皮下组织,留作鉴定,这对死者身份的认定,很有用呢!”
“这”旁边那个捂着白口罩,戴着白手套、身着白大褂的助手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法医皱了皱眉毛,直瞪着他,像瞧个陌生人似地。
“我是说,那条腿搁那儿一上午了,已经高度,太味了,还能提到吗?”助手小声地嘟嚷道。
“就你事多!还太味了,难道别人鼻子就不是鼻子,还是你的鼻子多了个眼?照你这么说,人家卖臭豆腐的早该关门大吉了,我看你回回吃得不是很香吗?”法医训斥道。
“这死人的大腿、臭豆腐能搁在一块掺和吗?它们不是一回事”助手的脸涨得通红。
“我还想把你培养成高原上的福尔摩斯呢,这下倒好,实习这一关你就不能过,输就输在你那倒霉的鼻子上!你呀,丢人不丢人?这要让局领导听到了,我带的是啥人?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法医气得七窍生烟。
“教授,你别急,我去扛不就得了!”实习生助手知道坏了,想跑开。
“回来,你昏了头了,大腿在那边”法医挥挥手,又吼了一句。
可怜的实习生助手,拎来了血淋淋的大腿,正如他担心的那样,还真是个味,不过,也正如法医所说的那样,还残留着不少的皮下组织。
这是条异常白晰的大腿,白得扎眼,表面的肌肤却很鲜嫩,很光滑。法医又用放大镜照了照,提取了样本之后,才叫助手装袋。
“教授,你能初步判断一下尸体情况吗?”瓦强从一旁走了过来,问道。
“哦,瓦强呀,你来的正好,情况复杂呀。不过,这条大腿保存得还算完整,应该对破案有所帮助!”法医拉下了口罩,咳嗽了两声。
法医接着又说:“从残留的指甲油和毛孔的粗细来看,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的下肢!皮肤有一定的松驰,但光泽度还不错,初步判断,死者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
“那么,死亡的时间呢,能不能有个大致的判断?”瓦强又问。
“这个如果现在就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稍稍有点难度。我也只能凭直觉了,因为五脏六腑都没了,眼睛也没了。比如说这条大腿的主人吧,根据我的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大于24时,但少于48小时,换句话说,她前天还是个活的,但昨天却死了。”
“那么,另外的两具尸体呢?都是一块遇害的吗?”
“时间上没什么疑问,应该都在同一天不过,还有件事,让人感觉怪怪的!”说到这,法医慢慢脱下了口罩和手套,略为停顿了一下,“你看,这三具尸体身上,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大腿,还有个没了脑袋,成了无头骑士。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凶手非要拿走这些肢体呢?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有点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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