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捕捉到,就已把那姑娘带回了国,见了我的父母亲。
她是淫肠太太的亲戚,比我大两岁,原东德与波兰的混血,个子非常娇小,来我所在的城市参加体操集训。
淫肠把这姑娘带到我家借住的时候,我扑上去给他一拳,笑骂:“我靠,塞个姑娘来当阻碍物,你作弊嘛。”──我曾跟淫肠比赛彼此在床上的魅力,每次都拍下不同419对象的裸照作证据──尚未分出胜负,这家夥让小姨子住在我家,老子哪儿还敢往回带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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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肠唯唯诺诺,面露苦笑。不知怎麽的,这几天他总心神不定。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是老婆要生了在操心家计,要我说,百分百是痔疮犯了。
骂归骂,老子兄弟义气还是讲的,一手一只皮箱把姑娘领进门。那女孩很开朗大方,一双灰绿色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进了门就主动过来跟我行贴面礼,脸颊鲜桃般粉嫩:“娜塔莉。”
咳,说实在的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跟年轻女性同住,多少有些兴奋,忙摸出张正人君子的面具带牢了,也凑上前去:“欢迎,室友。”
她身上有股清冽的香气,後来跟我回国时,我才知道是薰衣草。皇天在上,对她老子的小心肝绝对是纯美如羔羊;那时打死我,我也绝对料不到有朝一日这姑娘跟我竟会变成那种关系。
彼时维伦仍在努力和我“做知己”,几乎每天都要煲电话粥,更不必说email与手机短信了。我对他完全没存戒心,鸡零狗碎的啥都倒给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年龄大些,我总情不自禁跟他撒娇,妈妈的,如假包换的肉麻加甲醇(假纯),老子自己都脸热。
好在维伦极其合作,他聪明、睿智、彬彬有礼而又充满热情,无论我说什麽做什麽他都心领神会,他对我殷勤得过了头,令我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很多时候挂了电话,我都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想跟我做长期伴侣,维伦是否还会如此体贴地关爱我?他是对每个人都如此,还是只有我特别?像这样下去他到底能忍多久?到底我们谁会先放弃这游戏?
如果一直磨蹭下去,就这麽远程交流著最後无疾而终地成为朋友,我到底会不会觉得惋惜?
一切都非常矛盾,我没法给他想要的,可也根本不敢让他知道我给不起。
男人有了烦恼,最直接的发泄途径就是通过下半身,而且我也根本没打算为维伦守节,所以该玩的还是玩。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有娜塔莉住著,总不能带个男人回去公开胡天胡帝吧?这点绅士风度我还是有的。何况性向这个东西就像女人的乳房,虽说藏得再严也有曝光的那一天,但并不等於姑娘们就可以不穿乳罩、波涛汹涌地当众裸奔嘛。
是以那段时间我都只在外面打野食。偶尔喝多了带人回家,也不过就是停车场玩玩车震,或钻进公寓安全梯弄快速加农炮。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太阳黑子爆炸导致老子情欲爆棚,几次之後就越来越觉得此种程度的发泄完全不够塞牙缝。
而更可恶的是我在挑419对象时口味也明显有变,专找看起来像纯1的高大中年白人。可无论怎麽做也还是觉得不足,任跟谁在一起我都想起维伦,谁都比不上维伦,谁都没他那麽矜持、温柔、隐忍而性感。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全身心投入地做爱,跟419对象,再怎麽嗑药都没用。
我真的时常想起我跟维伦在一起的那三天,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堆积起来,我不堪重负,终於连娜塔莉都看出来我有心事。某个周末她煮了锅世界闻名的德国咸猪手,把我喂饱後旁敲侧击地问:“你是不是感情上有什麽坎坷?”
我看著她,心想老子是有满心感情上的坎坷,但偏偏是全不足为外人道的。
或许我直愣愣的眼神令她误解,她拉著我去了酒吧,喝得烂醉後同我倾述嗜赌前男友的种种劣迹。
她满脸热泪,睫毛膏化开了,在眼下淌成两条漆黑的小河,她问我:“tony,是不是连你都不喜欢我?是不是从没人喜欢我?”
我无话可答。虽然不熟,但她人挺和气,又做得一手好饭,我要是直人,或许真会喜欢上她……老子无限感慨。
结果感慨中不知不觉酒就喝多了。
在德国的地下小酒馆向来都能买到那种令人飘飘欲仙的“小东西”,喝完酒又顺便磕上点药,两人回到家,水到渠成地……“那个”就发生了。
请别问我细节到底如何,我也不想声称自己什麽都不记得。我只是觉得惊奇。原来对著女人,我竟然真是完全无动於衷的。
可是,到了後来,当胯下那根东西被紧紧握著爱抚亲吻……娜塔莉是个很主动的姑娘。
而我幸不辱命。
事後我一个人跑到浴室去冲了半小时热水。虽然最终也射了,但我想不到跟女人做爱是这麽……无聊而且龌龊。
我开始认真考虑我是否真有能力跟淫肠一样加入隐藏派的大军。娜塔莉不是身材不曼妙,但真要我抱著这具躯壳睡觉,我觉得我会永远夜不能寐。
然而我根本没得到机会去做决定,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从娜塔莉那边知道了我俩“生米煮成熟饭”的好消息。
娜塔莉是个典型的西欧姑娘,骨子里叛逆可表现得比谁都乖巧。这些日子她常替我接电话,德国腔英文令我那为儿子性向操碎了心的老妈一见锺情。她也大大咧咧地爱开玩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知道一句“tony在我房间睡觉”,会让我妈做出什麽样的反应。
从娜塔莉手里接过电话时,我听见我妈在另一边泣不成声:她绷了这些年的弦总算可以放松了。
我妈是个颇天真的人。当年她是文工团少见的才女,能唱能跳还会说外国话,後来被我老爸三弄两弄搞得未婚先孕,生了儿子还妄想回去唱台柱。结果是婚离了(我的抚养权归我爸),艺术梦垮了,人也被全城唾弃到尘土里。我高中出柜时,所有人都把错归罪在我妈身上:骚女人生出来的当然是怪胎。
那个时候,为了我跟男人上床,我爸险些活剐了我。这些年之所以还认我,是因为他无论怎麽在外面找女人,也生不出儿子来。像我家那种传统的“书香门第”还是非常重男轻女的,身为四代单传的长孙,老子就算抽大烟也还是长孙。何况我又不是真的抽大烟,最多偶尔吹吹男人那根箫而已(多数时间还是被吹的哈)。
只是现在情况有变:我老爸老蚌生珠,总算给我弄出来个弟弟,眼看就要满百日了。我妈怕我上火,一直瞒著不敢让我知道。
毫不夸张地说,听见我妈的哭声我心如刀绞……而且,一想到“长孙”此位已经有了替代品,而我这没用的废柴异类很快就会被彻底遗弃……就算跟我爸没啥感情,那滋味,也还是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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