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可家宴却还没有要完结的意思,亦月渐渐坐不住了,便向太后说想去喜德宫看看,太后虽有些不乐意,却不便驳了她的意,便说道:“快去快回罢!”亦月当下心里高兴,在殿外,秋儿帮她披上大红色的披肩,便一同往喜德宫方向走去。
万寿殿与慈宁宫此时都是歌舞升平,可是喜德宫却是静悄悄的,开门的依旧是小乡子,夏儿仍在珍太贵妃门口守着,见是亦月,便一福,之后轻轻挑开门帘,让亦月进屋。
外面依旧很寒冷,可是屋内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冷,连炉子也没烧,亦月不解:“怎么不烧炉火?这样,母妃不冷么?”
夏儿摇摇头:“今日里,太妃觉得热得难受,便命奴婢将炉子熄了,太妃并不觉得冷,还让奴婢将她盖的被子减了一床。”
亦月便望床上瞧去,只见床上似躺着一个人,在微亮的灯光中,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亦月上前,轻轻温柔的唤道:“母妃!”
好一会儿,珍太贵妃才缓过神来,只是望亦月身后看去,可是,见来的只有亦月,颇有些失望,声音苍老而微弱:“翔儿回来没有?”
她苍老的声音让亦月有种不祥的预感,现下她问起,只得答道:“王爷离去,才二十来日,按行程,现在恐怕还没有到赵国。”
苍老而失望的声音乍然响起:“哦!”
此时,夏儿端着一碗黑幽幽的药进来:“娘娘,您该吃药了。”
可是珍太贵妃却无力的摇摇头,亦月见了,只得安慰道:“母妃可一定要吃药,快点好起来,否则,到时王爷回来见了,定会难过伤心的。
此时,外面响起了阵阵鞭炮的声音,珍太贵妃听了,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只是问夏儿:“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夏儿答道:“回娘娘,今儿个是除夕!”
“哦!”珍太贵妃便又躺在床上,面向里面,神情呆滞呐呐细语:“翔儿,翔儿……”
她的一言一行让亦月有些心碎,便走到屋中间,轻声问夏儿:“母妃有几日没有吃药了?”
夏儿心痛的说:“从今日一早就拒绝吃药,奴婢也没有办法,太贵妃娘娘一整天都在叫着王爷的名字,盼着王爷回来。”
听了夏儿的话,亦月心里何偿不盼着沈胤翔回来呢,可是,这一去赵国,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月,现下,刚走了不到一个月,怕是还没到赵国呢,现在,断断是回不来的,见珍太贵妃如此样子,不免心里伤感,便从夏儿手里接过药碗:“我来吧!”
夏儿感激地看着亦月,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亦月走到床前,坐到床边,轻声唤道:“母妃,该吃药了。”
不料,珍太贵妃一改刚才的态度,转过身来,将送到嘴边的药喝下去。亦月当下心欢喜,一多会儿,药便全部落入了珍太贵妃口中。末了,亦月从腰间取下丝帕,轻轻的帮她擦拭嘴角。
突然,珍太贵妃握住亦月的手,亦月只感到她手心一阵热,如火烧般烫人,但她却不能抽回自己的手。
珍太贵妃突然精神大好,四周望望,想说什么,但终是望了望亦月,没有说出口,亦月便柔声道:“母妃!”
珍太贵妃神情很是落漠,似是嘱托道:“你要好好照顾翔儿,还有,护着梅雪。”说完,便松开了亦月的手。
亦月轻轻地点点头,安慰道:“母妃,你放心罢!”
珍太贵妃说:“你走吧!”说完,便又背对着她。
珍太贵妃前后态度转变太快,让亦月无法适从,只得起身,将药碗放在桌上,却不知夏儿何时已不在屋内了。
当亦月掀开门帘准备出去时,珍太贵妃的声音又传来:“明日,让梅雪过来趟吧。”亦月当下点点头应道:“是。母妃!”
亦月出了珍太贵妃的内室,却遍寻不着夏儿,只见门边也不见了小乡子,当下心生疑惑,想着太后那边定是在等着自己,而珍太贵妃刚服了药,肯定得好好睡睡,便将宫门一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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