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94年南县这样的西部小县,乡镇上文化氛围很淡。镇上没有电影院、歌厅之类的,家里有电视的人也很少。学校老师们中也只有几个双职工家才买有电视,收音机也不是很普遍。而且电视没有安装闭路,只能看一个地方台和中央一台。对于教师们,打牌消磨时间是最普通的事情。这样的环境让菁华感觉有时真的很无聊。
等菁华睡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可容已经把她们所有的灶具清洗干净。因为食堂离学校有点远,不供应早餐,所以可容和菁华两个好朋友就自己弄早饭。
“你终于醒了!都快睡四个小时了。”可容回头看见菁华睁着眼睛就说。
“可容、菁华,吃饭了!”一个吆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许焉姐在叫我们吃饭了。”可容笑着说。
“今晚又不愁吃了。”可容又补充道。
“我还没饿呢。你去吧。告诉她,我不饿,不想吃。”菁华咕噜道。她感觉自己整天就吃了睡睡了长,和猪没什么区别。
“不好吧?过去看看嘛。”可容担心道。
“我还不想起来,想继续睡觉。”菁华又倒了下去,闭目呓语。
“你真不去?我去了。”可容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菁华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这期该干点什么。组织上是派自己来先林中心校实习一学年,这期完了,她就有可能回到汪洋小学。在这里,她除上了四年级的数学课,其他什么工作也没做。这和组织上安排的校长助理的实习意愿相差很远。她感觉自己很对不起给她安排工作的领导,可她不懂人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找谁问谁。
还记得她第一天报到时,陈校长并没有接待她,是由那个红鼻子校长接待的。
“你是新来的实习‘校长助理’的罗菁华?”红鼻子校长代俊眯着眼睛吧嗒吧嗒着叶子烟问到。
“是的。请问你是?”菁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因为之前许焉已经给她介绍了这个男老师就是代副校长。也许就是她这个问,让他从此在先林中心小学受到了冷遇。
“校长助理是干什么的?我们以前没有。你就先教数学吧,有一个老师生孩子去了,你先接替她那班。”代副校长说完就离开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校长室。
菁华一个人在校长室愣了很久。她以为正校长陈清会来接见她,可她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人来招呼她。最后她失望地到许焉家去了。她一进许焉的门,就被许焉看出不高兴。
“你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许焉问道。
“我感觉你们的那个代副校长好奇怪。”菁华说,“我就问他是谁,好象他就生气了。”菁华有点担心。
“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怕你来争他的位置。你没来之前,他们都议论说,‘校长助理’就相当于副校长。”林超象爆火炮一样,说得菁华听来莫名其妙。菁华刚从学校出来,她可根本没想过单位里的事情这么复杂,自己被组织安排到这里,却成了威胁别人权力的人。看来,她成了被人排斥的对象了。也就是这样,她后来没有被领导安进行政班子里。也就是说,先林中心小学的领导很不欢迎她在那里。
人生如飘荡的风筝,
我拽住自己飞翔的线,
用尽自己的力气飞翔,
演绎路途的精彩和淡泊。
在平缓中追寻,
可那不曾拥有的寂寞,
和被打击的失落,
象漫山的虫蚁,
咬蚀着自己的驱壳。
我心,敢问岁月怎蹉跎?
茫茫人生路,吾将上下而求索!
菁华在自己的脑子里默默地回忆着自己的失意,朗诵着自己勉励自己的诗歌,慢慢地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菁华醒来已经是上午了,寝室外面哄闹声把她吵醒了。翻身一看,可容已经走了。她伸伸懒腰,随手把扔在床头的《中小学管理》搬出来读。在读到学校的内部管理栏时,菁华默了学校的很多,从教学想到教育,从几个领导身上看学校的状况,从年轻老师的心理看学校的发展,从自己的处境设想自己的未来,她感觉人生就似一条河,她在没有边际的河里游泳,水深不知、水混不觉。
闹钟终于响了,九点半了,是菁华为上第二节课作的准备。她翻身坐起,想到也该起床了。肚子也饿了,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就穿衣下床,这就是她的性格,做事情果断、利索。
今天是学校开校的日子,学生经过一个寒假都很激动,早早就到学校报名了。菁华因为没当班主任,便没什么事情,所以放心地睡了个懒觉。
菁华开门时,一个四年级的学生突然冒出来。“罗老师,您好!”她把手背在后面,很腼腆地说。
“你好,张利,你真早。”菁华知道,这个孩子的家离学校比较远,在大山脚下,上学期这个孩子家里父亲突然在修房子时死了,所以差点辍学了。幸亏菁华发动让学生和老师捐款救助,才让孩子的妈妈怀着感激的情怀,把孩子继续留下读书。在1994年的农村小学,学生辍学是很正常的。
“你报名了吗?”菁华随意问了句就准备往外走,她还没吃饭呢,想到街上去买点东西填肚子,也顺便买点菜。自己感觉过了一个春节,好想吃点稀饭清爽下。
“老师,我~~~”张利看了看菁华,欲言又止,而且脸都红了。
“怎么了,小家伙?”菁华想让孩子放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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