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了两周后,很快就要去新单位报道了,我依然打不起精神。
招弟说:〃这可不行,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走!去上海看世博!〃
我摇摇头。
招弟从手里拿出两张票说:〃现在就你有时间陪姐姐去。出去散散心就好了,你一天到晚的玩颓废,累不累呀?你!〃
我一路被拖去了上海。
到了上海,我依然心情不好,马路上的拥堵更让我心情不好。在出租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前面排起的车龙还是没有要松动的迹象。
招弟一指窗外,〃快看!〃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两个上海男人因为塞车问题各自在嘴里骂骂咧咧地半个多小时终于在马路上打起来了相互抓头发。
操!这种乡下泼妇常用的招式竟然被这两个满嘴上海话的本地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边抓头发边嘴里对骂着:我是戆大,格么乃搭戆大说言话,乃是撒么子……
我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招弟一掐我的脸:〃小样!笑了吧?〃
第二天,坐地铁去世博园。早上正是拥挤的时候,连放只脚都不太容易。一个山东大汉不小心撞着了一个个子矮小戴一副厚厚玻璃瓶底的男人。这个玻璃瓶底可能是近视的比较厉害,所以,瓶底上一圈一圈呈波纹状向四周扩散,再加上他那个额头上〃m〃形的留海,一缕箭头状的头发桀骜不驯地往前耷拉着,配上那副眼镜,简直是绝了实在是太像猫头鹰!我在心里暗暗赞叹了造物主一番。
在地铁里挤一下撞一下本是家常便饭,山东大汉诚恳的道歉之后,猫头鹰男依然不依不饶,用上海话叽里咕噜了半天,大有得理不饶人追究到底的劲头。
山东大汉忍无可忍,握紧拳头在猫头鹰男面前晃了晃,说:〃少啰嗦!下站咱们下车出去单挑!〃
猫头鹰男也不甘示弱,忿忿地说:〃单挑就单挑!〃
山东大汉又激将似地说:〃可不要做上海小男人!〃
猫头鹰男〃哼〃地一声:〃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上海男人!〃
一车的人都在揣测着,待会下一站有好戏看了。
车至中途,山东大汉再一次提醒猫头鹰男:〃记住,下一站下车!单挑!〃
猫头鹰男再一次不甘示弱:〃下车就下车!怕你不成?〃
山东大汉:〃可不要做上海小男人!〃
猫头鹰男:〃哼!就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上海男人!〃
车快到站了。
山东大汉说:〃准备下车!〃
猫头鹰男:〃准备下车!〃
〃嘎〃地一声,车到站了。
山东大汉:〃下车!〃
猫头鹰男〃哼〃地一声,立马跳下车。
跳下车后,猫头鹰男立刻扎紧裤腰带卷起裤腿做热身状,准备工作做完后,转过身,看山东大汉还在车里,双手叉腰一指:你怎么还不下车?
〃徐家汇还没到,我当然不下车啦!〃山东大汉平静地说。
就在这时,〃吱〃地一声,车门关上了。
地铁在一车人的爆笑声中开走了,留下猫头鹰男暴跳如雷地在站台上抓狂。
到了世博园,人山人海,各个馆区都排起了长龙。
我们删繁就简地来到a片区找到日本馆,排了两小时队,逛了一圈,出来了。失望中,一个av女优都没看到。
从上海回来,我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小窝,满屋子空旷的寂寞拥抱着我。关掉了电话,我无比的想念张诚。
我常常隐蔽在他下班必经的路口,偷偷地看他,想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每天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看什么书,或者根本不看书,他日复一日地酗酒。
车里的他,是那么陌生,胡子邋遢,头发散乱,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地样子。
曼珠说,这一切都因为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
曼珠:〃偶尔会和他一起喝酒。〃
我是不知道怎么来排遣心中的寂寞了。我一个人去燕子矶看日落,一个人去中山陵漫步,一个人去鸡鸣寺拜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张诚,张诚。
如果,如果这人生里有如果,我想,我一定会抛弃这所有的富贵、荣华、前程、理想,只为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鬓厮磨。
可是,现在的我零落成泥土一样的卑贱,低到哪里去,都再开不出美丽的花来。我真想撕碎了千万颗心、千万个我,拼出从前的那个白衣飘飘的我来,与那一脸青涩的少年,在那永不老去的时光里,日日不倦地歌唱那为爱痴狂的青葱岁月。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曼珠找我去喝酒,我毫不犹豫地去了,到了包厢,拿着瓶子猛灌,直到头晕眼花一阵迷离,东倒西歪,走路宛若裘千仞般水上漂。
前面说了,我一大学班长,一喝醉酒就会背三个代表,我一喝酒醉,据曼珠描述,偶就会吹打坐念,手舞足蹈,其形骇人,完全临摹农村跳大神。这得归功于我外婆是我们那一带远近闻名的巫婆的缘故。没办法,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啊,你让我怎么相信马克思无神论?所以,自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在这两种信仰之间摇摆不定,做激烈痛苦的思想斗争。
于是,我就在迪厅里跳大神,癫狂放浪,所有人都不敢近身。
跳累了,曼珠把我拖回包厢。我一路狂吐,直吐到肝肠寸断,泪水涟涟。曼珠一咬牙,直接把我当死狗一样的拖到了医院。
睡了一天。
一束强光射过来,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半闭半合了一会,渐渐地苏醒过来了,感觉手心被人攥得生疼。
睁开眼,张诚正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昏睡,形神憔悴,头发看上去是好多天没洗了,一小撮一小撮地翘得像顶了一头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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